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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州,彭城。
桓绮今天同样早早地弄好了饭,等着侯成回来。
可是,当侯成进门的一刻,桓绮便发现他有心事。
因为今天侯成并不似往常那般对于自己有些扭捏,而是心不在焉地任由自己帮他更衣。
“将军?”
“嗯,嗯?桓姑娘,你何时……”直到桓绮叫他,侯成才意识到,自己竟然已经换好了便服。
“将军今日有心事?”
“啊,军中出了点事。”
桓绮看他不愿多说,便不再开口询问,只是表情多少有些失落。
侯成以为她是生气了,赶忙解释道:“哦,呵呵,其实也并非大事,不过是今日有一批良马在运送途中被劫了。”
“哦,这些盗匪确实可恨。”
“未必是盗匪所为。”
“将军怎知?”
“回来的军士说,看对方的姿态,似乎训练有素。而且从伏击的迅捷来看,应当是久经战阵的老兵。”
“这……也说不定是哪处诸侯散落的兵马,落草为寇了。”
“或许吧。好了,不说这些了,桓姑娘,这段日子一直劳你入厨忙碌,还未曾好好谢过。”
“蒙将军收留,桓绮无以为报。”
“只是……”
“怎么?”
“那段轩久未有动作,倒令我有些不安。”
听到这,桓绮目光闪烁了一下,说道:“以我对此贼的了解,若不达目的,这贼人是绝不会罢休的。”
“哼!他若再敢来,我定要将他碎尸万段!”
桓绮点了点头,眼神却变得很奇怪……
……
其实,桓绮已经见过段轩了。
由于侯成有令,所以桓绮可以随意出入。尽管为了免人闲话她很少出门,但隔几天还是会出去一次,因为她要确定段轩是否再次入城了。
约定的接头地点,是闹市一家绸缎铺旁的巷子。
二人曾经约好,如果要联络,段轩便会留下暗号,那么当天下午二人便在那巷子中碰面。
就在昨日,段轩的暗号终于出现了,所以桓绮下午又外出了一趟。在巷子中,段轩将计划告知桓绮,而后,便又消失在了人潮之中。
桓绮当然知道张飞劫马也是其中一环,而她要做的,便是引导侯成发现这一点。
所以,在用过饭之后闲聊时,桓绮无意间随口说道:“不过还好,这些良马是被盗匪掠去,若是被哪方诸侯得了,想必又是麻烦。”
确实,如今各方虽然都有些士兵,但战马却很缺乏。
五百人的骑兵队伍,若是被善于用兵者得到,便能发挥出数倍于步兵的威力。
光是机动性这一点,骑兵的作用便远远大于步兵。
侯成当然不知道桓绮这句话是故意说给他听的,但他确实也受到了启发。
“桓姑娘,你方才说什么?”
“我……我不过是随口说说,若是说错了,将军勿怪。”桓绮在演戏方面也有着一定的天赋。
“我为何没有想到!”侯成一拍大腿,猛然起身向外走去。
“将军这么晚了还要去何处?”
“等不了了,我要去见张辽!”
看着侯成急匆匆地走出去,桓绮微微一笑,继续收拾起桌子。
……
次日,张辽以代表吕布慰劳刘备一众人为由,率军前往了小沛。
城门处的情形,更加重了张辽的疑惑。
现在的小沛每日都有不少人入城,因为刘备一直在募兵。
通禀之后,很快刘备便率领一众部下出来迎接。
“蒙吕将军收留,备已深感厚德,怎敢再受此等慰劳?”刘备冲张辽拱手。
“哈哈,刘将军与诸位在此,曹操才不敢随意东进,徐州能得如此太平,刘将军居功至伟,又何必过谦。些许心意,将军断断不可推辞。”
“那……也罢,既然是吕将军馈赠,那备便愧领了。”
几句客套之后,刘备便引着张辽进了小沛城中。
在张辽的提议下,也是为了能让将士们提升士气,便直接将这些酒食运往营中,并且先分发了一些。
虽然按理说不应当让营中将士此时饮酒,但盛情难却,刘备也没有多说什么。
毕竟只是发给在营中的部分士兵,轮值将士的则先寄存于营中,这样倒也不会影响正常的城防。
整个营里自然是一派欢快的氛围。
又简单寒暄了几句之后,张辽便辞别了刘备等人,返回彭城。
……
“子仲、宪和、公祐,你们说张辽发现了么?”刘备看着渐行渐远的张辽人马,收起了笑容,缓缓问道。
“入营和出营之时,张辽身旁有个士兵一直盯着那批马看个不停,想必定然是察觉到了。”孙乾回应。
“看来他此行的目的,到底还是为了这批马。”糜竺眯着眼望着渐渐消失的尘烟。
“祸可是你点头让益德闯的,我可管不了。”简雍一如既往地耍起无赖。
刘备知道他的脾气,自然也不会在意,他只是静静地背着手,凝视着彭城方向。
那边,似乎要起大风了。
……
不过此时,做为谋划者之一的张飞,却已然完全没了将领的样子。
“将军,你……”糜芳有些为难地看着张飞。
“怎的?输了就得罚酒!我也一样!”说着,张飞抓起一个酒坛,直接对着喝了起来。
“好!”
“将军好样的!”
旁边的士兵都跟着起哄。
糜芳委屈地回头看向关羽,却见关羽只是笑着冲自己摇头,便也不再说话了。
如今他们兄妹三人,已经完全被刘备所信任,所以和他们三兄弟的关系也近了一层。
只是……这也太没有将领样子了,哪有为了喝酒故意输的!
看着营中混乱的场面,关羽身旁的关平小声询问:“父亲,你不去管管叔父么?”
他们三兄弟的感情如同亲人一般,所以关平也一直这么称呼张飞。
关羽听他这么问,便捋了捋长髯,笑着看向他那吊着的胳膊。
“他是在练兵,我何必阻拦?”
“练兵?”
“呵呵,你还是太年轻了。为将者,若只知如何用兵,那便也只是个凡者。你莫要以为知道怎样排兵布阵,怎样指挥冲杀,便是个大将了。真正的大将,应当能抓得住将士们的心,亦将亦友。”
“难怪张辽一走,叔父便赶忙过来与将士们同饮。”
“呵呵,这你又想错了。他这样急躁,才真的是因为渴酒。”
关平呆呆地看了看父亲,又看向那边的张飞,不禁心生几分羡慕。
真不知自己何时才能有这样的兄弟和知己。
……
世事就是如此,有人乐,便有人愁。
张辽****的队伍安静地走在返回的途中,除了脚步声和张辽的问话,再无一点声响。
“你看清楚了?”
“回将军,绝对清楚,那些马正是前日被劫去的那批。”
“你如何肯定?”
“这批良马,均身形健硕,马蹄宽厚,似有大宛血统,与一般军马大为不同。”
张辽没再说话,而是陷入了思索之中。
刘备为何会如此?
黄巾粮库的辎重在手,他要买什么好马买不到,为何要冒险抢夺这批马匹?
不对!他一直在募兵,定然是要有所做为。
正是因为这批马,他才要抢夺。
他也知道并州士兵虽然精猛,却苦于战马不足才未能发挥充足战力。
他是怕自己这边得了这些马,会更难对付。
刘备!到底是目光短浅之人,你以为没了这批马,我军便会怕了你么!
由于吕布和陈宫的存在,很多时候用不着张辽去思索计策,所以,此时此刻的他,看待问题还是过于简单。
就这样,张辽根据自己的猜测,便臆想出了事情的真相。
紧接着,便如同段轩所预料的那般,血气方刚的张辽,回城之后便开始调集兵马。
尽管臧霸和侯成都劝他先禀报吕布,但毕竟张辽是彭城的最高将领,这一次,他并没有等待。
当夜,彭城的精兵便奔往小沛。
……
“看我做甚?你自己惹的祸自己想办法。”
军议厅中,简雍没好气地把头背对着张飞。
“益德,你下一步打算如何?”刘备倒是很镇定,因为他清楚,张飞不会做没有准备之事。
“既然如此,”张飞见简雍不买账,只好自己说了:“把马还他便是了。”
“呵呵,益德你这是何计啊?”糜竺笑问道。
“计不在此,在彭城。”
“哦?”
“就看那人是否能如他所言行事了。”
“哼!”简雍再次出声,“你张益德何时起做事也要赌了?”
“好了,宪和,益德不会胡来的,我们当下,便再陪他演这一次吧。”刘备劝道。
“唉,行行行,我说不过,都依你们成吧!”
就这样,迎着城外兵马的火光,刘备率领一众部下登上了城头。
……
“刘备!你为何如此忘恩负义!”张辽大吼。
“文远这是何意?又为何带兵马到此?”
“前日我军军士押运良马回城,你为何劫去?”
“我实不知此事,不知文远为何肯定是我劫来?”
“我本也不信,可押运的士卒今日****之时,认得那批马,竟都在你营中!”
“嗯?”刘备假装思索了一会儿,忽然问道:“莫不是那批雄壮之马?”
“正是!你承认了?”
“嗨!文远休要屈了我等。那批马乃是前日一伙贩马之人卖与我等的,何处所得,我实是不知啊!”
“休要抵赖!”
“文远信我!我并无虚言。我这便命人将马送还便是。”
离得远,又是夜里,所以张辽看不清,其实刘备身后,简雍早就忍不住背过身去偷笑了。
听刘备用这等口气说话,也算难得了。
可是此时城下的张辽却更疑惑了,刘备不是胆怯之人,那为何要如此?
看着城中不断被驱赶而出的马匹,张辽的疑惑也在不断增加。
也就在这时,张辽身后跑来了一个报信的骑兵。他在张辽的耳边低语了几句,张辽瞬间呆住了。
彭城城中起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