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饭局结束后,有人提议去足疗馆捏个脚。
许庭川瞥了眼身侧女孩,笑道:“我就不奉陪了,各位玩得尽兴。”
这点眼力见还是有的,人群中又起哄:“哦~许总这好不容易出差回来,自然是要跟小情人好好——”
“哈哈!在人小姑娘面前别这么放肆,脸红了都!”
“那行,许总先忙着,我们就先行一步!”
“嗯,有空再聚。”
敷衍完毕,几人扬长而去。
“我听许明说,她回来找你了?”
宋词自然知道所指的她是谁,点头“嗯”了一声。
“你怎么想的?”
“既来之则安之,她回不回来于我并无两样。”
许庭川挑眉望她一眼,见她神色如常,不见怜惜。遂道:“真的忍心?”
“唔...”宋词摸着下巴,歪头笑:“要是她愿意给我几笔钱,那我还可以考虑考虑再跟她母女情深。”
许庭川手在她腰间捏了一把,嗤笑道:“财迷心窍。”
宋词嘻笑两声,搂紧他胳膊。
原以为自己不会如此黏人,可事实上就是打从他回来,心里阴霾一扫而光,有种莫名的心安。
奶奶住院后,把租的房子也退了。家里空落落地就只剩下她一人。闻如雁有提出过去顾家住,即便没有见识到晚间那场闹剧,她心里也是拒绝的。
“一个人在家怕不怕?”
“也还好,反正都有莫醒陪着。”
许庭川点头,沉思片刻:“要不然去我那住。”
“可我每天还要上学...”
“不愿意?”
宋词挠了挠鼻尖,扯开视线:“也不是。同住一个屋檐下,什么德行都被见识了,估计你就不喜欢我了。”
心里其实挺怕这种长时间的接触。不管他人所言如何,许庭川不为人知的那一面,她不确定能够承受得住。
说到底,要真住一起,无处遁形的可就不止她一人。
许庭川肆意地打量她,眼眶深陷愈发显得目光阴郁,片刻轻笑道:“是不是怕我?”
“没有...”
见她耷拉着脑袋,用手微抬她下巴,使得她不好再逃避:“每次你说谎,都不敢看我的眼睛。”
嗓音温润,仿佛逗弄一只笼中雀。
说来,许庭川的相貌并不属于一眼惊艳。要说是什么吸引人,必定是自带的气场使然。
再者就是他的眼神,凌厉又不乏遂远,让人不敢轻易直视。
宋词自知短板,所以每次都尽量忽视掉。可当下被揭穿,也是无可奈何。
像犯了错的小孩儿,低眉敛眸,妄图用撒娇的方式遮掩过去。
许庭川指腹轻轻在她唇畔游移,微微叹息:“也罢。”
“自己记得注意安全。”
......
苏翎刚停好车出来,就见漫步而来的身影。
干净的纯色卫衣没了往日懒散,显几分年轻。
见她要躲,沈慕风连忙攥住她胳膊,拧眉问:“干嘛看到我像看到瘟神一样?好好谈谈。”
苏翎心想也是,总不能把这茬不清不楚地就这么过了,索性彼此都解开心结。
“怎么个谈法?”
“那晚的事情前前后后我也想过了,无非就两种解决方法,要么跟我,要么跟他。”
不顾她疑惑的神色,继续淡定道:“当然,如果你还是喜欢许庭川要跟他在一起,我也不会多说什么。这件事就当烂在肚子里。”
“...跟你——是什么意思?”
沈慕风的花花心肠众所周知,以为他是在调戏自己,语气里颇有微词。
“跟我在一起,和我谈恋爱。”
此言一出犹如五雷轰顶。
苏翎难以置信地望着他。
只见他眸色晦暗,变扭地轻咳几声。
沈余欢这死丫头出的馊主意!也不知道能不能奏效。
半晌寂静,沈慕风看了眼她的神色,震惊、惶恐还有几分像听了个天大的笑话似的不以为然。
“你吃错药了?”
苏翎伸手在他额间探了探,眼神上下扫视他一番,失声轻笑:“你?和我?”
“不行吗?”
苏翎这回没搭腔,只摇了摇头,向不远处的电梯走去。
是想象之中的情形。
地下车库光线不太充足,还有些阴冷。
沈慕风舌尖抵着后槽牙,刮了半圈,眼神落在她背影上好一会儿才冲上前去。
“你是因为不相信,还是因为不喜欢?”
苏翎按电梯的手指顿住,片刻转脸,眸色宁静:“都有。”
和沈慕风相处这么多年,倒没幻想过别的关系。其次就是一个花名在外的翩翩公子哥,喜欢来得快去得也快。
沈慕风语调不敛自嘲意味:“怪我掩饰得太好,面具戴久之后都长在脸上了。”
“苏翎。这么多年,你就没有感受到我的心思么?哪怕只是一秒钟?”
眼神直勾勾地盯着,反倒让人不自在。电梯门打开又闭合,苏翎两片唇轻微颤动,心里仿佛经历一场排山倒海。
“也是,不管是大学时期还是现在,你的目光从来都只停留在一个人身上,怎么会留意到我呢?”
“苏翎,你要明白——为了在你面前说出这番话,我都不知道...”沈慕风瞥开视线,迟疑一阵,末了轻声叹息:“算了。”
算了。
简单二字,是鞭长莫及的无奈,恋人未满的惋惜。
苏翎心下一阵触动。
三十岁的年纪将老未老,韵味犹存,正是别人口中的“半老徐娘”。仔细回想起自己的青春年华,确如他所说,太多精力都投在了许庭川身上。
以至于自动忽略了周遭人递过来的爱慕。
岁月蹉跎无情,毕业、国外留学、重回杭城,大部分记忆模糊掉,唯有许庭川留给她的感觉倒是越来越清晰。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多年求爱未果,苏翎三十几年人生都在跟许庭川较劲、跟自己较劲。人生逐渐翻篇而过,遗留这点偏痴狂的执着。
受沈慕风这番话影响,苏翎这几日严重失眠。脑海里把这辈子的前章一一翻阅,大有将死之人回忆往昔峥嵘的感慨。
产生的接二连三的效应就是工作上的失误。谈崩了几个本该顺风顺水的项目,市场对接也力不从心。
最终结果就是被降职、流放到了分部。
对此,苏翎并不意外。
于公于私,许庭川都不想自己在他眼前多晃悠。
索性坦然接受,只等脑子里思路捋了清晰,也不差这一时半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