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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毒液离开林微昕的指尖。林微昕裸露在外的皮肤上又浮起一层金色的符文,明暗间化作了一蓬金粉,消散在了空气中。
狸元里头,那只无形的手,将所有的场地和物品都有条不紊地清洁、整理、重新排列过了,一切都那么整洁而有序。招财很满意。她这才想起林微昕来了。招财用一种愉悦而轻快的声音在整个空间中播报道:“昕昕,你赶快醒过来了,我看你的皮子都快要被烧光了。”
招财的声音在空间里反复振荡,越振荡越响亮,到最后真称得上是洪钟一般。林微昕感觉自己的头被什么重重地敲打着不停地敲打着。她“哎”地呻吟一声,本能地先捂住了耳朵,再睁开眼。林微昕不光没被毒杀,她还醒过来了。
招财欢呼一声,把林微昕当场踢了出去。总算可以开始清理林微昕躺着时,沾到地上的海葵粘液了。
林微昕眼前的重影消失后,第一眼看见的就已经是石头洞的洞顶了。她定一定神,发现自己正躺在沙发床底下的地毯上,她心里“啧”了一声,这个地毯自从进了水,可能是没晒透,一股子馊味。
林微昕头疼,疼地想呕吐。林微昕不想传音,不想动脑子。她怀疑自己的脑子已经失去了脑壳的保护,哪怕说一句话都会把颤巍巍的脑子震成脑浆子。她觉得要好好保护自己的脑子。这次事件中,她的脑子明显很是能干,立了大功的。
她喊招财,用嘴喊:“财财,你帮我把这个地毯收进去,太臭了。我浑身都不舒服,唯一没有受伤的就是鼻子了。为什么我还要受这种折磨?你别传音,你去做就好了。别给我传音啊,别给我传音。传音会把我脑子震坏。”
接着林微昕惊讶地听到招财的声音从沙发床上传来,“不行,这么臭的东西凭什么放我这?”
“财财你能直接说话了啊!就像朱鹮的那个狸元一样。”林微昕很惊喜。
“你快去把老砗磲吐出来的那个狸元捡回来,我就帮你收拾这个地毯。”招财毫不改变话题。
林微昕痛苦地哼唧了一声,人家难受着呢,怎么又要说呕吐物。她自己都快吐了好吗?“我稍微舒服一点再去捡嘛。”林微昕敷衍,“你先快点把地毯收起来嘛,不然我马上就要吐到上面了,你拿进去就更臭了。”
“知道了知道了,你也快点去捡那个狸元,马上涨潮就被冲走了。”招财唠叨着,一边晃了晃她的小圆饼身材,站在开着的砗磲壳边缘,觉得自己美得不行。玫瑰灰的底子,淡玫瑰灰的波点,银色的符文闪啊闪的。她对自己的审美是自信而满意的。然后她一个猛子往沙发床前方扎了下去。
林微昕“哇哇”乱叫,骂骂咧咧说招财又正好打在她被海葵扎到的手臂上。招财不理她,利落地把地毯一抽收了进来。然后又蹦回了砗磲壳里。
林微昕被抽地毯那股力道带着,在石头地上滚了一圈。她气势汹汹一个翻身爬了起来,拍了拍身上银角的长袍。本想张口叫两句痛,突然发现,自己身上什么伤口都没有,除了脑壳哪儿都不疼。她也不打算仔细琢磨,脑子现在疼着呢。可能就是天狗体质的优势吧。她乐观地随便找了个理由。
脑壳是真的疼着,她摸了摸后脑勺,发现后脑勺鼓起一个鸡蛋大的包,一碰就疼。她怀疑地看着放在沙发床上的砗磲壳,问招财,“为什么你们都在沙发床上,只有我在地上?为什么我的头这么疼?”
招财忽然有点心虚,是她看见林微昕醒了,终于可以分出去了,一高兴,花的力气大了点。直接给她丢到了沙发床底下。可这话哪能说呢。于是招财安抚她:“昕昕你不知道你当时多威武,重创了触手怪。后来你中毒倒下时,撞到了头。我好担心你啊。后来我小心翼翼把你分出来,你翻了个身,自己就滑下床了。”
林微昕看着这张1米5的沙发床,这要翻几次身才能翻到滑下床啊……还是说,招财特地把她分出来放在床边边么?
林微昕活动了下手足,真是哪哪都特别健康,完好无损。再想起海葵口盘几十条触手挥舞的场景,虽然还历历在目,总有一种不真实的感觉,像是只是看了一场3D电影。林微昕看了眼沙发床上的砗磲壳,招财被“波点葵”折腾地差点灵气耗尽而石化,这样都挡不住她要变成和它一样的波点花纹。嗐,女人!
“走了,捡钱去。”林微昕喊招财。招财来精神了,赶紧回砗磲壳里好好待着,等林微昕来拿砗磲壳。林微昕一阵气闷。招财这是把这个砗磲壳当成自己的神舆了吗?让她独立思考,倒是搭起一套排场来了。
走出山洞,已是傍晚时分了。今日的金乌似乎还有许多未尽之意,落山前卯足了劲,给赶来染衣服的云彩们都附赠了金边。附近的云洞的云彩们几乎全都来了。朵朵云来了,菜花云也慢悠悠来了,出云岛的水母云也成群地赶去了。
等他们染完了衣服回去,不知谁家云洞又忙赶着铺了漫天的鱼鳞云衾来求夕烧金。只是来得晚了,便没有赶上先前柔亮的粉橙色。鱼鳞云衾上沉沉地落上了桃灰到灰紫又到暮蓝的颜色,金色也不鲜亮,乌金色罢了。倒也别有一番静谧之美。
林微昕长长叹一口气。
路上,林微昕问招财之前说的“你的皮子快被烧完了”是什么意思。招财也说不清楚,只告诉林微昕她中毒后,全身都有细小的火焰,却没有被灼伤。林微昕心道,看来这次,可能是“伦勃朗的小戏法”救了她。上次夏和良的法术不知烧了她几层,现在真是烧一层少一层了。
林微昕垂着眼睛,露出嘲讽的微笑。这精妙的法术施在她身上,原是完全没为她考虑过,现在却阴差阳错救了她。这世上一饮一着,莫非前定。
到了海滩,正是涨潮时候。林微昕和海潮抢时间,快速翻了翻那些乱七八糟,找到了那枚狸元在海水里洗涮了半天这才拿出来。这枚狸元是深豆沙红的,符文是金绿色的,两个颜色都带有灰度,撞地极其有美感。
林微昕拿在手上,给招财之前就流露了些犹豫之色出来。她和招财商量,能不能合并但保留这个配色。
招财当然拒绝了。
林微昕无法,只得放弃。交给招财来合并。隔了一会儿,招财忽然大叫:“哎呀,昕昕,这个狸元,里面的东西可真了不得。合并不了合并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