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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狗子爹的奋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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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儿子英雄爹好汉,父子齐心时运转

    时间如流水,转眼间到了八月,狗子爹和李伯这期间进山一次又一次,两人所获颇丰,甚至弄死了一头黑毛獠牙大野猪,足有一百六十余斤,就凭这些,两家的年是有的好过了。李家也用起了雪花盐,明显感觉李婶似乎胖了一圈,走路都虎虎生风。

    又抽空带着狗儿去了下新山集,处理掉皮货,给狗子买了笔墨纸砚,添置了一些锅碗瓢盆。不要担心狗子来回二十几里山路,他就一直坐在独轮车上,大牲口就是自己的老爹。可怜的老爹视儿如珍宝,任由狗子耍赖坐在车上不动弹。也不是完全没有出力,狗子手里抱着个陶罐,美其名曰帮老爹的忙。

    这一日,狗子爹同春哥再次登上了去往朝鲜的海沧船,望着放在船舱角落里的麻布袋,李船头心中无语,这两个傻憨,千来里水路,就运两袋糜子,能弄几个大钱,活该穷到死。

    漂流半月有余,再次登上了弥法岛,此时天气寒冷,万物凋零,偶尔呼啸的北风吹的船帆呜呜作响。赵春哥心中默念着狗子临别时的交代“货卖对家,那些穷酸的行脚商人没能力吃下这么多货的,要找商社里的商人,但是要找商社当中最穷酸的那个。”顾目四盼,流连于商街,商街长不足二里,但货栈林立。此岛即是走私的交易点,也是中转站,双方交易完成,本地商人自是要招待远客一下,端看门口的热闹程度可见一斑。沿着沙土路走了两遍,春哥心中属意两家,一家高门大院,门口尚无访客,有门人立于门口,脸色倨傲,一看就不是好打交道的;另一家院落稍小,门口不见访客,一白袍大袖书生模样的汉子在来回踱步,时而看着远方的天际,时而摇头叹息,任谁都看出此人在等待什么重要的东西。

    春哥正了正衣襟,喉咙里咕噜了几声,撞着胆子向书生走去。尚距离书生有五步远,有门人挡住去路,喝到“明人止步!此处是私家地界,速速离开。”那书生也回身看了一眼春哥,不曾相识,也就不再理会,自顾自的来回踱步。

    “某家有一物,或可解贵府急难。”也不废话,仲平掏出一个小瓷瓶,递给门人“烦请转交给贵家主看顾一下,某自有话说。”

    门人也不奇怪,转身将瓷瓶交于书生,并小声的嘀咕了几句。春哥就很无语,你说你的话,俺也听不懂,小声个甚!

    那书生自是好奇,打开瓶盖,仔细观敲,又让门人用手黏了些品尝,见门人眼里放光,不住的点头,自己也便放下心来,用手粘着尝了尝,果如门人所说,是纯正的雪花盐,色味俱佳。书生不禁看向裹着兽皮,宛如猎户般的汉子,最终点了点头,请门人带着春哥到府里叙话。

    待进了厅堂,春哥也不墨迹,自我介绍到“某家大明登州府人士,贩私盐获罪于官府,索拿甚急,而今不容于家乡,托庇友人海船到此,寻个买主,不知贵人可担待?”儿子教的都是甚么狗屁玩意,总算是背着说完了,且看对方如何应对。

    书生愣愣的看着春哥,有种毕了狗的感觉,有这么见面打招呼的么?开门就说你是大明的匪徒,欺负本书生拿不动刀是不是?哎,面对这种粗人,也就算了。“壮士不必心忧,此处是朝鲜国,大明国法还处罚不到壮士。适才壮士说寻个买主,不知是何意?说的是人,还是货?”

    “自然是货,贵人适才也看了货,是否合意?”

    “合意自然是合意的,不知货有几何?几千斤,某家还是收的下的。”书生坦然道“也不瞒你,鄙人本性金,算是国主的远房外戚,目下正等着自家商船,已去三月有余,恐凶多吉少。”

    “嗯~嗯~”春哥张了张嘴,不好意思开口,您说几千斤,可老子只有一百六十余斤….“某此次只带两百余斤,前路不明,不堪风险。贵人若是需要大宗盐货,来年可一起发运,还望担待!”春哥厚着脸皮说道。

    那中年书生闻言哈哈一笑,眯着眼睛看着春哥“某不欺汝,你却瞒我。某看你身无戾气,虽有彪悍之勇,却无害人之念。何故装作贼人来欺某?我观你实是个伙计,不知何来运气,得了炼盐之法,或者别有它途?无论怎样,你欲凭之富贵,自也是理所应当。”

    春哥呐呐不能言,果然读过书的就是鬼心眼多,怎地平白被看个对穿。其实这金性书生已年过四旬,经年营商,看过的人比春哥吃过的米都多,春哥年仅二十余岁,又没有经过大风浪,如何骗得过去?几句话已经将春哥看个通透。

    沉吟片刻,书生盯着春哥,慢慢道“我问你答,以实相告,以我之身份,实无必要诓骗于你。”见春哥点点头,书生问道“此盐月产几何?”

    “月产千斤总是有的,如果需要,还可以加派人手。”

    “可有官府托庇?”

    “没有,无有相识,平白不敢接近,恐事与愿违。”

    “可迁至我国境内,盐地我寻给你?”

    “不可,家中老幼恋乡,所需人手又多,盐地也需挑拣”

    “可有船只往来我国?”

    “无有船只。”

    书生恨不得锤死这个棒槌,无靠山无船只,你恁大的口气!但棒槌有棒槌的好处,且先不谈别的,此盐确是个赚钱的勾当,不可平白错过。思虑片刻,转身对着春哥说道“壮士且先回去,酉时先将你手头的盐货送过来,许你六百五十文一斤,还有事需要同你详谈!”

    春哥拱手告辞,出得府门,神思还在恍惚,生意就这样做成了?六百五十文一斤,这是多少钱来着?数不过来哈~~~只急匆匆奔向码头,找仲平行事。

    金氏书生立于台阶,眺望远海,叹了口气,转身进屋坐于蒲团之上,一管家模样老者端了一杯茶,放于书生手旁,躬身小声问道“家主,此人年仅二十余岁,大明贱民,又无背景靠山,直接索拿拷问,问出制盐之法也就是了,何故如此看重此人?”

    “如今光海大君刚刚嗣位,国策不明,两班贵人党争尤甚,目下不宜广置产业,授人以柄,借以攻击贵人;再者,我观此人虽粗鄙,但言之有物,背后恐有聪慧之人,只是未在台前罢了;今我两艘货船三月未归,恐是遇了盗匪,大明浙江这条线是越来越乱了,夷人,倭人,明人,贼寇不胜枚举,唯山东一线,盘剥虽重,但还算安稳。左右山东无人可用,这莽夫未尝不可一试。莽夫尔,施小惠而取大利,何不为也?”书生侃侃而谈。

    “家主英明。”管家躬身受教。

    ……

    此刻,赵春哥同李仲平正蹲坐在金氏货栈旁边的小树林里,等待落日西垂,钱财不等人啊,两人怎能不急!春哥一边啃着干饼,一边讲述经过,李仲平别的没听到,只听到了六百五这个数字。

    “春哥,我不是在发梦吧,生意就这么成了?”说罢,李仲平就开始掰起了手指头。

    春哥撇撇嘴“让你同我儿学学算术,你偏是犯懒。我刚刚已经算过了,六百五十文一斤,我们有货一百六十斤,总价十万四千文,铜钱太多没法带,只能兑换成白银,目下朝鲜国是一两银兑九百二十文,也就是一百一十三两银子。哈~哈~我儿教的什么阿拉伯数字和什么公式果然好用,大字不识一个,算账也不需担心。”

    “那我有多少?”李仲平眼巴巴的问道。

    “额,我算算啊,三成的分子,就是三十四两,我得七十九两。”

    李仲平长大了嘴巴,犹自不敢相信,咸鱼终于要翻身了么?以手扶胸,祈祷诸天神佛保佑一切顺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