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告实情浙兵被坑,论利害冯通往投。
亥时人定,四人抬小轿翩然而至,金尚宫袅袅娜娜的走进内院正厅,明生在门口拱手相迎。
“金尚宫辛苦,小子有礼了。”事情都已办成,明生等人也没必要再黑衣遮面,何况那契约上也有自己的高名大性,这遮掩个甚。
金尚宫黛眉微动,白了一眼明生,莺声说道“却是都办好了,只是苦了妾身,每日里在大王身边伺候,还被大王训斥了几番。”
明生干笑不语,示意双方落座。
“怎的小官人今日如此腼腆?却是失了往日的霸气。”这少妇果然生猛,娇笑着问道。
“哪里有!小子也是不得已而为之,今日金尚宫帮了小子大忙,怎好再对尚宫冷言冷语。”明生嘿嘿笑着回应。
跟个雏打情骂俏,金尚宫也觉没甚的意思,从袖中掏出一纸契约,放于桌上。
“喏~这就是你要的东西,看清楚了,千真万确的大王印迹。”
明生接过契约,像模像样的看了一遍,一切无误,只是这印迹,他哪里分得出真假,之前只是威胁之语罢了,料金尚宫也不敢作假,谢过金介屎,将契约揣入怀中。
挥手间,三只木箱被抬入客厅,明生一一打开,指着其中一箱说道“这个是购岛资费,黄金一千二百两,银子太重,小子擅自做主兑成黄金,还请尚宫见谅。”
又点指一箱,说道“尚宫辛苦多日,黄金三百两脂粉钱还请收下。”
打开最后一箱,其中又有两个小箱子,点指其中一个小箱子,笑嘻嘻说道“这个却不是给尚宫的,叨扰郑府多次,也需表示一二,内有黄金五十两;另一个嘛,却是给尚宫的礼物,只是不是小子送的,宝叔,你还不过来,在等甚?”
王宝从侧门中期期艾艾的进来,面色通红,抱起小木箱交给金介屎“某给你的,收着!”
金尚宫看到王宝手足无措的傻样,笑的前仰后合,花枝乱颤,不想这糙汉子还有几分细腻心思,一夜的情分还不曾忘记。
打开檀木盒,却是看到盒分两侧,一侧是碾磨细腻的珍珠粉,另一侧则是摆放着首饰,镶嵌蓝红宝石的金步摇两支,翠玉手镯一副,挂小金铃铛足链一对。俱都做工细致,精品中的精品。
金尚宫自是欢喜,这些东西便是在宫里,也是难得的好物件。连带着王宝那张痞子脸都觉得帅了几分。
“妾身谢过郎君。”金尚宫媚眼如丝,给王宝来了一个轻飘飘的万福。
王宝老大的汉子,呼吸粗重,只在那里嘿嘿的傻笑。
这房间就没法呆了,满屋子都是荷尔蒙的味道。明生急忙找了个借口夺路而逃,你们这对狗男女就折腾吧,某怎的做起了王婆,还好王宝不是武松。
俄尔,咿咿啊啊声响彻内院,此处省略一万字。
翌日大早,天刚放亮,众人齐聚客厅之中,那金尚宫犹在同王宝眉来眼去的没完没了,明生实在是看不下去,怕再多呆几日,王宝怕是要被吸干,死在这里。
“金尚宫,郑兄,我等这就告辞,青山不改,绿水长流,自有相逢之日。后会有期!”说罢,带着众人转身就走。
“且慢,赵公子,妾身的家人呢,怎的不送来?”金尚宫急忙问道。
“哦,我等离开三日后,自有人送书信过来,上面写有尚宫家眷所在,还要劳烦尚宫自去接来。”明生笑咪咪的答道。
“你!你真是气死老娘了“金尚宫歇斯底里,张牙舞爪的扑向明生,还不忘转头对王宝莺声喊道“王郎君,你家公子欺负妾身。”
噗~速走,离这妖精远点。明生拖拽着王宝,一众汉子们狼狈而逃,身后却是一阵阵银铃般的长笑。
……
浙兵土寨
一群孩童在草棚前嘻嘻哈哈的四处乱跑,明生叉起小腰,抬头对着寨子大喊“勿那冯通老汉,快快出来,某有话说!”
那冯通老汉连日来骂街骂的累了,正坐在家里生闷气,这群狗皮膏药真是让人烦不胜烦,赖着不走,现在寨子里人心思乱,心中都长了草,留不住了。怕不是哪天那小泼皮大呼一声,便会有人跟着走。
正思量间,忽听到那小泼皮的破锣嗓子叫阵,冲出房门,怒喝道“嚎甚!你婆娘跟人跑了?”
“额~小子还没婆娘。冯爷爷,小子不日就要回转大明,特来告辞!”明生抬头看向老汉,笑咪咪的说道。
“走了好,早点走!永不再见!”老汉瞬间心胸舒展,仿佛吃了槟榔顺气丸一样。
“走之前有件事情却是不得不告知,冯爷爷可知那草棚子里的老少是何人?”老爷子可不要吓尿了啊,不怪小子缺德,老老实实跟着某走不就好了。
“关某屁事,你带来的,就带走,别放在这里碍眼。”老汉大袖一甩,不以为然。
“那个,那个他们是李朝后宫一位嫔妃的家人,被某绑了来,如今拿了赎金。某还要他们作甚!不如拿刀砍了?”
身后草棚中顿时传出哭喊哀求之声。
“果然,果然是丧尽天良的贼寇。你杀谁某不管,只是不要再招惹我等,欺我刀不利不成?”冯老汉顿时怒发冲冠,一双眸子冰冷的看着明生。
娘哎~忘了这群浙兵都是老杀才,若是抄起刀子,砍杀过来岂不是冤枉?明生急忙赔笑喊道“小子开玩笑呢,哪能就随便杀人呢,那是贼寇们才干的事。
不过赎金,人质倒是确有其事,小子估计四日之后,后宫那位嫔妃便会派人来接,我等走了,可是冯爷爷如何解释?”明生摊了摊手,做无辜状。
“我等,我等……我弄死你个小王八蛋!”解释?怎么解释,谁听你解释,人质就在家门口,黄泥掉进裤裆,不是屎谁信?冯老汉爆怒,抄起一根扁担扑下土墙,直奔明生而去。
一众寨子里的傻憨憨们笑呵呵的看戏,还以为同自己没关系,单单是这小泼皮惹恼了冯通,要暴揍他一顿而已;孟超,王宝等人也是不理,这节奏似曾相识,当初那船厂的钱老汉也是这个调调,最后还不是被少爷给拐骗了。
明生见冯老汉发疯般冲向自己,转身就跑,边跑边将怀里的糖块撒的满地,孩童们欢呼一声抢夺糖果,正好堪堪挡住冯老汉。
“说不清楚的,冯爷爷。到时候李朝的公人拿你们顶缸,被砍了脑袋,小子心里着实过意不去。跟某走吧,这江华岛就这么大,你们能逃到哪里去,拖家带口的逃难么?”明生转身,苦口婆心的说道。
心中却是暗暗思量这么坑人是不是过分了,万一这老汉倔脾气上来,就是不跟某走,三十几户人家四处流浪,甚至被砍了头,那小子罪过可大了。虽说金介屎得了好处,估计不会追查,但万一呢?万一宝叔没伺候好她,动了杀心怎么办?若是到了那一步,便是下药,绑也要绑了他们带走。
冯老汉立在那里也不动,宛如雕塑一般,半晌,才仰天一声长叹,扔掉扁担,对着明生说道“那小子,你过来!”
明生挠了挠脑袋,笑嘻嘻说道“冯爷爷,就在这里说吧,小子害怕!”
“你过来!否则我等宁死也不走。”冯老汉又怒了,看着明生贱兮兮的样子就生气。
没办法,明生缩着脖子,慢慢挪到冯通面前,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珠子看向冯老汉。
“实话告知某,你家到底是做什么的?”
明生转头叫过孟超,拿过一张羊皮地图,在地上铺开,点指月亮湾说道“小子家就在此处,大明金州卫外海广鹿岛。有人口将近两千五百余,都是山东各处的流民,军户逃籍,匠人。在场的叔叔们都可以给小子做个见证,绝无虚言。”
明生又点指鼓楼,弥法岛,松岛几处说道“这是小子家生意的几条航线,都是买卖货物获利,不敢说不动刀枪,但小子家从不祸害平民百姓。”
手指滑向牛头岛“此为牛头岛,有万亩大小,便是此次小子从李朝所得,有契约为证。但此岛为倭寇盘踞,往来劫掠朝鲜,打劫海商。需从倭寇手里抢过来,才真真正正是咱们的。”
冯通看着地图,半晌方才问道“你是要我等帮着你冲杀,夺得此岛?”
沉思片刻,明生缓缓说道“也对,也不对。小子最是敬仰英雄好汉,提起戚少保更是佩服的五体投地。戚帅著有兵书《纪效新书》,《练兵实纪》,而得其精粹者,唯有浙兵。小子想求叔伯们帮小子练兵,带兵。”
“怕是要让你失望了,我等却不是戚帅那一支,只是学得了些皮毛。”冯通似是陷入遥远回忆之中,沉吟着说道。
“冯爷爷勿需妄自菲薄,我见寨子里的叔叔们行走坐卧皆有法度,寨子虽然简陋,却也是易守难攻。小子再拜,请冯爷爷助我!”说罢,明生深鞠一躬。
“依得我三条,便跟你走,否则不提也罢。第一,不欺压百姓良善;第二,不入朝廷为官;第三,不与朝廷为敌。可做得到?”冯通俯身看向明生。
自从汉高祖以后,老祖宗们就流行起了约法三章,这玩意难道就是文化遗传?就不会四章,五章么?
明生躬身再拜曰“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