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夺东寨田川逃命,遇舰队黄五仓皇。
冯彪,马进二人领了明生将令,在西寨扫荡一圈,砍死了几个不知道轻重,傻兮兮冲来的棒槌,再没有遇到抵抗。
可探查之后却很让人失望,除了存储百余石粮食,同十几个瑟瑟发抖的朝鲜女人,再无他物。
本想着出寨扫荡,清理一些漏网之鱼,奈何寅时刚过一半,离天亮还早的很,为避免遭遇暗算,还是先守住西寨为尚。
两人商议一番,马进领一队人马守住存粮之所,将十几个朝鲜女子赶入一间房中看押,冯彪带着另一队人马沿小路赶往东寨。
无疑是去支援冯通,不想赶到冯通埋伏之地,只见到满地的尸体,十几名虎豹营战士正在清理战场,二十几名伤员靠在矮墙上,两名军医正在逐一处理伤口。
冯彪叫过一名军士,问道“少主呢?”
那军士正忙于清理战利品,突然间被人拽起,刚要发怒,却是看到冯彪那一张钟馗般的大胡子脸,强做微笑着说道“少主同冯老爷子直接去了东寨,此时怕是已经攻进去了。派我等在这里打扫战场,照顾伤员。”
“战况如何?”冯彪急切的问道。
那军士傲娇一笑,挺着胸腹说道“我军大胜,毙敌四百余人,俘虏三十余人,还有些躺在地上哼哼的,反正也活不了,也被俺们超度了。”
听到此处,冯彪方才放下心来,到目前为止,一切都依少主计划而行,并未出大的纰漏,但看到墙角处摆放的三十余具尸体,不由眉头紧皱。
“我军伤亡多少?”冯彪追问。
那军士神色黯然,哽咽着说道“我军也损失不小,那倭寇头领就是一条疯狗,决死冲击,逼着我军近战厮杀。死三十二人,重伤二十七人,轻伤不知,都跟着少爷去了东寨。”
打仗哪有不死人的,没道理只准你杀人,不准人杀你,兔子还蹬鹰呢,更何况是手持凶器的倭寇,这就是大胜,一比十的战绩,不好说整个大明没有,但也绝对不多。
稍稍失神,冯彪交代那军士道“西寨已经清理完,马进在那里驻守,将战死和重伤的兄弟们都移过去,放在宅子里安置,咱们兄弟就是死了也不能暴尸荒野。”
那军士点头应了,自去安排。
冯彪则带着手下沿小路继续前行,追向明生,及至寨门,方才知晓东寨已经被拿下,董亮,谭琦正在清剿寨中残余倭寇,那还等什么,上啊,手快有,手慢无。这一仗打的甚是精彩,可惜自己总在别人后边吃屁,若是再慢一点,怕是连屁也吃不到。
此时,明生正坐在田川平日安坐的软塌之上,面前方桌上茶具一应俱全,这鸟厮还挺会装斯文,景德镇的茶杯,茶壶,也不知从哪里搞来的上等毛尖,炭火上架着一铜壶。
可惜炭火已灭,不然明生还真要小酌几杯。
稍顷,孟超喜滋滋来报“少爷,咱们又发了?”
很少看到孟超的死人脸有笑容,看来收获真的不少,笑呵呵的问道“孟叔,发现了甚!看把你乐的。”
孟超果断收敛笑容,重新恢复一张死人脸,不过语气却是遮掩不住,急切的说道“有兄弟在后院发现了一个地窖,都是银子,正在清点,估计不会少于万两。
另外还有两口大箱子,放的都是金银首饰,皮毛,药材,布匹也有一些,林林总总加起来,怕不是要有三万两银子。”
明生撇撇嘴,不满意的说道“哎,我说孟叔,就这么点东西也值得大惊小怪的?那高奎的一根手指头都比这些要多,这倭寇也是个穷鬼,怕不是给兄弟们奖赏都不够。”
还特么的真是,那高奎的一个转运之所,货物换算成白银之后,就是几十万两,当然,这个是以售价来算,如若是以进价算,也就不超过十万两,但那也比这倭寇家底丰厚很多。听明生这张臭嘴一说,孟超也兴趣缺缺。
“可还有其他好物件?”明生见孟超没了嘚瑟,方才笑嘻嘻问道。
孟超白眼一翻“有,你可以带回去,三十几个朝鲜大妞,都在后院关着呢。”
呃~明生不想说话,怎么就要我带回去,家里已经有两个在排队了,多了养不起。不理孟大爷的阴阳怪气,问起了正事“那海湾的倭寇都逃走了?”
“都走了,还剩下十几条船,对了,其中有一条福船也留下了,刚刚派人查看,却是帆被炮弹撕裂,不能出海,想必不是倭寇,而是那黄五的,嘿嘿,这杨三炮一伙还真是好人,时不时的就送条船。”孟大爷难得的打趣道。
想想也是,这杨三炮一伙都快成运输大队长了,扬威就曾经是那杨三炮的座舰,而今又送了一条福船,此外岸边还有两条破损的哨船,等下让船匠看看还能不能修,即使不能修,拆了修船也是好的。
明生不由乐道“嗯嗯,孟叔说的是,哪天见到,要好好谢谢这杨三炮一番。”
屋中凌乱,也没甚的值钱东西,怕是已经被田川老鬼都带走了,明生起身,走出院门,再听不到喊杀之声,看来寨子被清理的差不多。
此时天已经微明,只是仍不见老爹踪影,不由有些担心,按计划,老爹却是应该在天明时返回的,莫不会被黄五咬住了?
正此时,海湾处灯影晃动,却是冯通等人赶回,明生便向海湾处疾行,待到见得冯通,急忙问道“冯爷爷,可曾见到家父?”
冯通摇头,神色凝重着说道“某也曾询问过留守之人,家主并未返回,怕是一直向东,引黄五走远些,家主这是再提咱们分担压力。”
“可是要现在就去搜寻家主?”王宝急切道。
明生摇头,此时天还未放亮,将士们鏖战一夜,身心疲惫,需要休息一番,便看向冯通,说道“冯爷爷,您安排一下值守人员,其他人放下一切,休息两个时辰,再说其他。另外,受伤的兄弟们,赶紧安排军医包扎,此时天气炎热,伤口要早作处理。”
交代过之后,明生便如泄了气的皮球一般,身上一点力气也无,勉强走回那田川的大宅,倒头便睡。
……
却说春哥这边,同倭寇交战之初,因是偷袭,又加准备充分,令倭寇同黄五吃了大亏,倭寇损失船只不说,那黄五竟是有两条哨船,一条福船被击中,丧失战斗力。
及至黄五含怒反击,却是有些另春哥措手不及,原来这黄五惯常海战,又对夹板船构造熟悉精通,只在岸边起航时吃了闷亏,待船只驶入深海,就如鱼入水中,专门在扬威的炮火死角处晃荡,时不时的还放几炮攻击猛虎,令春哥十分被动。
其实黄五战船上炮并不多,主舰七门四斤弗朗机,两舷各三,船艏一,另外两艘福船则只有船艏炮一,碗口炮若干,哨船则形制不一。
三艘福船,四艘哨船组成的舰队在扬威,猛虎侧后追击。
春哥本想仗着船坚炮利,同黄五大战一番,怎奈那黄五滑溜的很,凭着经验避开火炮,一味的靠近,很明显,这是想跳帮近战。春哥不傻,自己就这么点人,若是被围了,便是人船皆失,索性顺着风向,全速航行。
你特么有本事就追,俺就不信你能快过扬威,猛虎,于是一个在前边跑,一个在后面追,两帮子人都很郁闷。
那黄五更是恨的牙根发痒,既担心追不上二船,又担心倭寇的老巢被抄了,毕竟自己的年余所得也都在岛上,那田川死不死他不关心,只是别害的老子失财。
拼命追了将近三个时辰,放了几十炮,连个屁股都没摸到,却是距离二船越来越远,夜幕之下,连个影子都不曾得见。真是活见鬼了,怎的跑的如此之快。
无奈之下,黄五选择掉头,先汇合田川将岸上的贼寇消灭再说,早晚收拾这小贼皮。黄五这厮却是错了,船上没有小贼皮,而是小贼皮的爹。
掉头行不到十里,便看到有数艘倭船从牛头岛方向驶来,急急如丧家之犬。
船中声音嘈杂,黄五自以为是帮着来追击小贼皮的船只,不由暗暗鄙夷,某都没有追到,就你们这些棺材船能顶个球用。
同一艘倭船擦身而过之时,询问岛上情形,那倭寇老大的年纪,竟然嚎啕痛哭,言说大败,兄弟们死伤惨重,首领田川已乘船逃脱,不见踪影,剩余之人也四散奔逃,此时牛头岛怕是已经易手。
啪嗒一声,黄五的下巴掉在了地上,怎么可能?那田川有手下千余人,便是济州岛的李朝官军也不是对手,怎的可能被小贼皮杀败,某的那点家产可都在岛上,想到此处,老大的汉子竟然蹲在甲板上嚎哭。
不是舍不得那点家产,都是抢夺而来,没了也就没了,只是两次栽在明生手中,心有不甘,莫不是这小贼皮是某的克星不成?又想到杨三炮那张树皮老脸,挥舞着大巴掌不停的抽打自己,黄五就忍不住肝颤。
此时天刚放亮,一轮红日从东方漏出一角。
黄五甩掉脸上的鼻涕,眼泪,指挥舰队奔赴牛头岛,看看有没有可能将自己的那点家底捞出来,还有艘福船在海湾处呢,若是船丢了,杨三炮怕是要拿老子的命来抵。
远远的牛头岛在望,黄五还来不及高兴,迎面便有十几艘大船急速驶来,俺得个娘哎,这绝不是来欢迎某的,顾不得再想其他,急令船只转向东南,夺路而逃。
明生在其后高呼曰“恭送黄五爷,多谢黄五爷送财送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