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啪的一声,随着灯线拉响,屋里的灯被关上了。屋子里面原有的光亮终于被窗外的黑暗所吞噬,恢复它本该有的色彩。此时的时间将近晚上十点,这个时间确实应该睡觉了。
咯的一声,蔡德打了一个饱嗝,惹得躺在炕头的丁华,用胳膊捅了他一下。
“瞅你没那出息样,见到酒就不要命似的使劲喝,随你那个死爹。”
“哼!~”蔡德闷哼了一声,吧嗒吧嗒嘴,似乎还在回味晚饭餐桌上,那白酒的香醇。
“哎?说到喝酒,我说老蔡,鲁冬拿来的酒咋样?”
“那还用说?就这么跟你说吧,你那几个姑爷子这些年给我拿的酒,就数这回鲁冬拿的酒是好酒,这味真不错,我都舍不得喝。”
“你舍不得喝?”丁华转过身侧着身问蔡德。“你舍不得喝你给打开干啥啊?”
“那是我打开的吗?那是金志勇打开的,他他妈见酒没命的样,再加上平时他还总出去喝酒,他当然知道这是好酒了。”
“哎?老蔡,你觉得今天这个小鲁咋样?”
“嗯…反正单从今天这第一印象来说,他是目前所有姑爷子里面做的最好的。咱就不说别的,单说这劈柴的事,之前那四个玩应,头一回来的时候,谁过来伸过一手帮我?(玩应;当地俗语;意思为;东西,也可泛指多种意思。)还有他们第一次登门的时候,就拿两样东西呗,要么烟酒,要么罐头和蛋糕的,你看看人家小鲁家人办事,给人的感觉就是敞亮!~别的不说,单说就看这些东西,就让人心里舒服。”
“哼!~我看你啊,就是被鲁冬给你拿的迷魂汤给你灌迷糊了。”
丁华转过身平躺在炕上,她虽然嘴上不是很赞同蔡德的说法,但其实她也不傻,已经经历过四次姑爷登门的她,在姑爷子登门这件事上,也算是经验十足了。蔡德说得对,之前那四位确实没空手来,但拿的东西都没有鲁冬拿得多。所以单从这点来说,那四个就不如他,另外按照蔡德故意考验人的办法,就是每次姑娘第一次带对象过来登门的时候,他都会出去劈柴,为的就是要看看这个登门的姑爷子有没有眼力见,会不会帮他劈柴,结果除了鲁冬之外,无一例外的都选择了绕行,只有鲁冬帮他劈柴。
再加上这么些年来经历的大事小情,也让丁华和蔡德对这些已经过门的四个姑爷子心里多少有点想法,所以当鲁冬过来登门的时候,他们并没有在屋子准备任何东西。只是当他俩发现鲁冬不仅帮蔡德劈柴还带来不少礼品后,蔡德的脸上就有点挂不住了,于是他赶紧让那几个姑娘出去买东西。不明实情的蔡梦泽当时还有点纳闷,多亏一旁坐着的蔡梦清和蔡梦洋领会蔡德意思了,这才拽着蔡梦泽出去买的东西。
总体来说,在丁华和蔡德印象中这鲁冬啊,第一印象还是不错的,要不然的话,他也不会让三姑娘蔡梦源去厨房做了些饭菜,要知道,这个待遇在之前四个姑爷子当中可是从来没有过的。那时他们最多就是围坐在桌前吃吃瓜子,喝喝糖水,仅此而已。同时因为两老口给鲁冬张罗了一顿晚饭,其他四个姑爷心里多少都有些想法,尤其是大姑爷金志勇尤为的不高兴!为此,他就忽略乎蔡德的想法,直接把鲁冬拿来的酒给打开倒给众人喝了。蔡梦清当时虽然觉得金志勇做的有点不妥,但一想自己当年都没有这种待遇呢,一个平时不受待见的蔡梦洁竟然有这种待遇,她也就没多说什么。
老二蔡梦泽和老三蔡梦源属于想法比较少的人,她们俩的丈夫也都跟她俩差不多,回到各自的屋子后,最多就是嘀咕了几句,也都没太当回事,洗洗就睡了。
面对鲁冬的到来,在蔡梦清有想法的同时,老四蔡梦洋和苏国维的心里也同样有着想法,只不过他们俩的做事风格跟蔡梦清不一样。于是整顿饭下来,蔡梦洋是既不忘感谢父母的招待,又不忘谢谢老三蔡梦源的手艺,最后她更表示要谢谢鲁冬的带来的礼物,尤其是要谢谢这酒,因为无酒不欢,正是因为这酒,所以才会让家人的团聚变得更加融洽。
蔡梦洋在饭桌上说的这些话的时候,老二蔡梦泽和老三蔡梦源为老四说的话鼓掌叫好,而老大蔡梦清则有一处没一处的应答着,因为她把更多的精力都放在自己和金志勇身上了,趁着蔡梦洋在讲话,蔡梦清则不停的给自己和金志勇的饭碗里夹菜,并示意金志勇多喝酒。老三蔡梦源见大姐不住的吃饭桌上的饭菜,她唯恐自己到时吃不到好吃的了,所以就叫韩童也赶紧跟她一起多吃饭菜。
往家走的路上,蔡梦洋回想着自己母亲丁华今天的行为,用她的话来总结就是四个字;出乎意料!一个平日里不受待见的妹妹,今日里却有这样的待遇?蔡梦洋知道,这跟蔡梦洁本身没有太大关系,完全是因为鲁冬的到来从而带给她这样的待遇。
回想起蔡梦洁说鲁冬,是总厂技能标兵,父母都退休了,家里还有小铺,这样的名头确实为鲁冬脸上贴了不少金。再想想自己的妈,当年跟大姐蔡梦清好,就是因为她工资挣的多,所以家里有什么事都跟她商量,后来因为大姐没有大姐的担当,当妈的才也不咋愿意搭理她了,进而给了她乘胜追击顶了大姐的位置!而这位置刚坐稳没多长时间,自己小妹蔡梦洁,凭借鲁冬似乎有要飞到枝头上的举动?这可不行!这姊妹六个人当中的主心骨位置不能从自己手里掉落,因为这个位置有不少好处都是在背地里的,其他姐妹都是不知道的,蔡梦洋也是到了这个位置之后,才知道当年自己的老母亲给过大姐多少好处!
虽说大姐现在不咋太受待见了,但是毕竟有当年情在里面,因此还不能对她太掉以轻心,绝不能给她翻盘的机会!自己要坐稳六兄妹的主心骨位置!为此,蔡梦洋计划着,要拉拢好老二和老三,让她俩跟自己一条心,只要她们三个抱成团,她的位置就不会动摇!至于小弟蔡境林那头,只要自己稍加对他好一些,相信他也会跟自己一条心的。
想到这些后,蔡梦洋把目光落在了蔡梦洁的身上,随着鲁冬的出现,看来以后自己对蔡梦洁也得多留点心啊。但不能突然对她好,得循循渐进的来,然后再尽可能的接触一下鲁冬,摸摸他的脾气秉性,也好做到知己知彼。
每个人做事自然是有自己的目的性,有的人,目的性是好的,收获的自然就是甜美的果实,而有些人做出的事,种下的是恶果,那就要自己承担相应的惩罚了!
从蔡梦洁家回来后的第二天早上,鲁冬刚进自己屋子外衣还没脱下来呢,蔡梦洁就赶忙跑进了他的屋子里面,因为她很迫不及待的想知道鲁冬父母的想法。看着她着急的小样,鲁冬脱下衣服,让蔡梦洁坐在自己的椅子上,慢慢的说道;
“你就放心吧梦洁,我把你家的事跟我爸妈说了,他们听后都是跟我一个意思的。你的家庭不能代表什么的,主要还是要看你这个人,我们老鲁家要娶的是媳妇,是你这个人,而不是你身外其他无关紧要的东西,你呀,就放心吧。”
“你说的是真的吗?”
“当然了,这还有假?你呀,就把心放在肚子里,从前我们是什么样,以后我们就还是什么样,不会有一点变的。”
蔡梦洁从鲁冬那里得到这样的答案后,她心里的一块石头终于落地了。因为昨天晚上鲁冬走后,她虽然得到鲁冬给自己的肯定答案了,但是他父母那头的意思,她还不知道呢,万一他父母不同意呢,所以蔡梦洁辗转反侧折腾了一宿都没咋睡好,就等着今天早上鲁冬来,她好问个明白。终于在鲁冬那里得到肯定答案后,蔡梦洁的心里才算彻底松了一口气,她心满意足的准备出去,走到门口的时候,她低着头似乎在想什么,鲁冬过去想要问问她在想什么呢,蔡梦洁突然冷不防的亲了鲁冬脸蛋一口,随后她脸一红,跑了出去。
蔡梦洁的这个举动着实让鲁冬有点不知所措了,说实话,他们俩在好几次情浓的时候,都差点亲吻对方,可是他们彼此都不敢,只是在那里拥抱在一起,紧紧的拥抱。而今天这梦寐已久的亲吻终于来了,而且还是在不经意的情况下来的,弄的鲁冬整个人上午都处于激动状态,干什么活都特别有劲头!做什么事也都特别有劲头!弄的偶遇他的池德鑫都问;师兄你今天怎么了?鲁冬则笑说;你现在还不懂,以后你就会懂了,说完鲁冬就回到自己屋子里面去了,留下池德鑫一人站在原地回想着鲁冬刚才说的话。
午饭的时候,池德鑫还是老样子跟着鲁冬还有蔡梦洁他们三人坐在一张桌上吃饭,为什么总是他们三个经常在一起吃饭,而不见宁剑波呢?因为宁剑波属于力工,厂里的搬运,拆卸都需要他,经常还会跟车出厂,所以很多时候,他都不能在厂里吃午饭,加班装卸更是经常有的事。
因为上午池德鑫就没整明白鲁冬今天不对劲儿的样子,所以他寻思吃午饭的时候问问蔡梦洁,这鲁冬今天是怎么了,只不过令他没有想到的是蔡梦洁今天也有点不劲儿,原本按照以往蔡梦洁的性格,在吃饭的时候,她一定会因为池德鑫说话不好听,或者没有眼力见而说他。但是今天的蔡梦洁却和往常的她不太一样,今天的她,吃起饭来有点扭扭捏捏的,这状态根本就不符合往日里蔡梦洁的样子,至于鲁冬就更不用说了,平日里吃饭挺平常的他,今天吃起饭来也有点别别扭扭的,时不时的笑一下,再看一眼蔡梦洁,然后蔡梦洁再给他一个小眼神,更有甚时,他们俩人还会不约而同的笑起来,这让本来就云山雾绕的池德鑫,越发的有点搞不清他俩了。
唉,池德鑫叹了口气,转过头嘀咕了一句;我还是看看一直为我们辛勤劳动服务的叶贞同志吧。提到叶贞,鲁冬和蔡梦洁他们二人从彼此的陶醉当中醒了过来,蔡梦洁回头看向叶贞,看到叶贞在收拾用过餐的桌子,鲁冬则问池德鑫;
“哎池德鑫,你跟叶贞的事有点进展没啊?”
池德鑫摇了摇头;
“哪有那么容易啊,你昨天跟我说完的话,原本在下班的时候我就想跟她说了,可是我也不知怎么了,话到嘴边我就说不出来,整的我到嘴边的话,硬让我给咽下去了,那滋味别提多难受了。”
“你呀,可真是的,抓点紧吧,这事我只能在语言上帮你,行动上没法帮你,我只能给你出招,然后你自己去办。因为你细想啊,叶贞的性子要强,你说如果连处对象这事,都得我或者蔡梦洁帮你说,她得多看不起你啊。”
“哎呀师兄啊,我就跟你说,让我跟一百个人在坟圈里打仗我都不怕,唯独我就在这事上麻爪啊。”(麻爪;当地俗语;意思为;打怵,无计可施。)
“还跟一百人在坟圈里打仗都不害怕呢!”
蔡梦洁转过头接茬池德鑫话;
“换成是我,有一百个人陪我,我在坟圈里打仗,我也不害怕。要我说,你就是真完蛋!反正我估计鲁冬把该说的话也都跟你说了,你要是自己不把握机会的话,到时可别找我们鲁冬哭啊。”
说完蔡梦洁拿着自己的饭盒和鲁冬的饭盒走向水房去刷洗餐具了,留下池德鑫冲鲁冬不停的摇头表示无奈。
按照池德鑫的说法,他就是觉得跟叶贞表白不好意思,胆怯,就是没有勇气表露出自己的心扉。哪怕此时的他俩已经心知肚明对方的意思了,叶贞呢?对他心里也有意思,可池德鑫就是不敢!万般无奈下,他也只能把现在的这个状态形容为时机不成熟,他在等待时机了。
池德鑫等待他所谓的时机,这一等就是将近一个多月的时间过去了,在这将近一个月的时间里面,鲁冬每天下班都会跟蔡梦洁一起回她家。两个人进院后,先把蔡梦洁屋子里面的炉子点起来,等热乎气上来后,鲁冬再和蔡梦洁一起进他父母的屋子,有时简单说几句话后鲁冬就回家,有些时候也会在那里吃上一口饭,偶尔赶上下雪的天气时,鲁冬还会和蔡梦洁一起将院子里的雪清理清理,让被雪覆盖只能走两个人的小路,恢复到了原有能走四个人的路面。就这样日子一天一天过,转眼间,这时间就来到年跟前。
考虑到一年到头大家伙也都辛苦了,所以厂子里每年,年底都会给员工发放一些福利,但是这些福利呢?也是分档的,像蔡梦洁和叶贞这样的临时工,他们得到的福利就是每人一箱汽水,两双袜子,两副手套,一袋粉条就这些。像池德鑫这样的正式工;普通员工身份的,一人五斤猪肉,五斤豆油,一盒麦乳精,本月工资再多开十块钱。像槐成国这样的中层干部则是十斤猪肉,十斤豆油,十斤带鱼,本月工资再多开二十块钱,这就是中层干部的福利。至于鲁冬,他的待遇一直是跟着中层干部待遇一样,因为厂领导知道他的能力,再加上平日里也没少找他给自己处理事情,所以他的待遇一直暗地里和中层干部是一样的,这事当时只有少数经手福利待遇的人知道。
如今,鲁冬获得总厂技能标兵的称号了,在前些日子召开的文艺汇演上,也都上台领奖算是把这件事昭告天下了,所以从今年起,他的福利待遇可以正大光明,名正言顺的跟中层干部一样了。厂里再也不用顾虑类似牛振江和霍鹏这样的技术工人会对鲁冬有什么看法了,厂里其他人也不会提出什么异议。因为当时比赛都是真刀真枪的比试,你的能力如果真的过硬,厂里自然会对你高看一眼的!
当天发放完福利后,像池德鑫这种心大的人,没有在意什么,他认为给自己发福利就行,多少是那回事就行,也算是厂里对自己一年工作的肯定。有吃的肉,有喝的麦乳精,他觉得这样也挺好,他一点都不妒忌鲁冬所获得的待遇,因为他知道那是鲁冬应得的。
池德鑫到是把问题想得开,但是和蔡梦洁,叶贞一样的其他临时工就有点想不开了,一年到头下来,自己也是一样跟正式工按部就班的上班下班,结果到发放福利的时候,自己就要比别人差上一截;汽水,袜子,手套,粉条,都是一些平常的不能再平常的东西,拿着这些福利回家,也真是觉得没什么太大意思。好在厂里今年放出风了,说到明年年底的时候,会择优转正一批临时工!这算让给蔡梦洁和叶贞这样的临时工看到了一丝希望。别看说的是择优录取,但只要厂里有这个想法,这对于临时工来说就是天大的好事,工作起来也有奔头!
大家伙拿着厂子里面发放的福利都往自己待的科室里面走,因为距离下班还有一会,鲁冬放好自己的东西后,还没等他坐下,池德鑫就敲门进来。
“师兄啊,我有个事想跟你商量商量。”
“什么事啊?”鲁冬问道,同时他让池德鑫坐下。池德鑫坐在了他对面,点燃一根烟说道;
“我想把厂里给我发的福利,我给叶贞分点。你说我这招行不?你瞅瞅叶贞她们发的,跟咱们比太次了,就别说跟你比了,跟我比她也比不了啊。”
“嗯,咱俩想到一块去了,我也是这么想的,我也准备把我得的福利都给蔡梦洁家送去。”
“真的啊师兄?那这么说我这事办的行呗?”
“嗯,这事办的不错,你还别说,你小子这事办的确实挺漂亮的,你也有所成长了啊。”
“那你看,我天天跟你混,我不得近墨者黑啊?”
“啥,啥玩应?”
“不是,是近猪者胖!~”
“你好好说话。”
“近朱者赤,对,是近朱者赤,我这词没学明白。”
鲁冬从座位上站起,他拉开抽屉扔给池德鑫一盒烟,这是一款价格在中等价位的香烟,鲁冬不抽烟,这是之前他帮办公室主任他爸挂灯笼扯电线,老爷子趁他不注意放进他工具兜里的,开始鲁冬寻思把这烟给蔡梦洁他爸抽,后来一想,还是给他爸买成条的烟更为实惠。
“我去,我也有福利啊。”
池德鑫掂量着手里烟,这烟他认识,老槐树,也就是车间主任槐成国他们抽的就是这烟,不能说这烟有多么的贵,但让他们这些小白人天天抽这款烟的话,也是多少有点吃不消的。所以池德鑫小心翼翼的把烟揣进衣兜里,接着刚才的话题说;
“师兄,那你说我应该怎么把东西分给叶贞啊?我怕她不要或者觉得我在可怜她。”
“这就需要你的真心了啊,你记住池德鑫,你用心做一件事,把自己的心里话说出来,对方不会感受不到的,我就不信你这么做叶贞还不明白你的心,那你说我为啥要把我的东西都给蔡梦洁呢?”
“嗯…因为她是你对象,你喜欢她,就想把好的东西给她。”
“你说的对,我就是这个想法,你呢?是不是跟我一样的想法?想要想方设法的对自己对象好,掏心掏肺的对她好?”
“嗯,对,师兄,我也是这么想的。”
“那就行了,这眼瞅就要过年了啊,你要是再不给的话,年可就过去了啊。”
“师兄,你啥时给啊?”
“今晚下班!”
“今晚下班?”
“对,就是今晚下班!~”
就在鲁冬和池德鑫他们俩在屋里唠嗑说话的时候,他们俩根本没有想的是,此时此刻在门外一直有一个人站在门口,虽说不是故意偷听,但还是听到他俩的对话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