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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丑话说在前

作者:做一冬天的鱼返回目录加入书签推荐本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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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满载着幸福和喜悦,即便此时外面是冰天雪地,但鲁冬丝毫也没有察觉到一丝的寒意,骑着自行车快速的朝自己家方向行驶着,一边骑,一边心里还寻思着,估计池德鑫这个时候已经到家躺下了吧。

    此时的时间将近晚上九点了,蔡梦洁家里住的地方虽也属市区范围,但因为地理位置有些偏,白天的时候还好一些,可一到晚上,路面上的人就很少了,偶尔能遇到几个路人结伴而行就算不错了。

    “你终于来了啊。”

    鲁冬骑到臭水沟小桥的时候,从他的身后传来一个声音,这个声音听着很是熟悉,引得鲁冬不由的朝身后看去。只见一个人推着自行车朝他这边跑来,池德鑫?想到这里,鲁冬双手一捏闸,自行车因为冰雪路面的原因没有马上停住,而是在路面上划出了一道印记才停了下来。

    “你没回家啊?”鲁冬问道,此时池德鑫已经小跑的来到他身边,借着一盏昏暗的路灯,鲁冬看到在池德鑫套帽附近,已经结了一层霜,这是因为天气冷,长时间喘气造成的。

    “我在这一直等你呢啊。”

    “等我?哎呀我的天啊,傻小子,这外面多冷啊,你去我家等我多好啊,你在这等我多长时间了啊?”

    “嗨!~没多长时间,就一会。”

    “那你咋这么肯定,我一直在蔡梦洁家没走呢?”

    “这还不简单?叶贞家住在蔡梦洁家的后面,我每次从她家往回走,或者送叶贞回家的时候,都得路过蔡梦洁家的。叶贞还跟我说过,胡同里面就是蔡梦洁的家,还跟我说第几个门是呢,我今天从叶贞家出来,就去蔡梦洁家看了一眼,我看到你自行车停在院里了,就知道你还没走,然后我就在这等你了啊。”

    池德鑫说的不假,蔡梦洁家的院门,是两扇木门,其中一扇门基本不开,平日里就走另外一扇木门,而且这木门,是用木板钉制而成的,木板与木板之间有缝隙,透过缝隙确实可以看到院里的一些事物,但仅限木板间缝隙的有效视觉。

    听到池德鑫解释完是怎么知道自己没走的,鲁冬再一想,平日里虽说他也有跟池德鑫一起送完各自对象回家的时候,但今天池德鑫知道自己给蔡梦洁家送礼,所以肯定的晚走,按理说他应该先自己回家,但他却没有回家,而是选择了在这里等自己。再一回想今天他也说要给叶贞东西的事,看着池德鑫自行车上只有猪肉,没有其他单位发的东西了,到是车筐里有个布兜子,里面不知装的是什么。看到这里,鲁冬知道,池德鑫一定是有事要跟自己说。眼下,两个人站在这里唠嗑也不是回事,所以鲁冬就招呼池德鑫跟他骑车往家走,池德鑫也是这么想的,因此这两个小哥俩就骑着车朝家的方向骑去。

    由于这条马路不是城区里的主干道,所以这条路的状况不是太好,再加上年久失修,坑坑包包的路面很多。这样的路面别说骑车了,毫不夸张的说,有些人哪怕是白天在这里走路,弄不好都会崴脚的。好在下了几场大雪过后,有些小坑包被冰雪覆盖住了,现在骑行在上面还算比没有雪的时候颠簸少一点,不过话也说回来了,在冰雪路面上骑行,从来都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今晚的月亮不算那么的明亮,周围的环境也显得要比月光明亮时更加昏暗一些,几根电线杆上虽有路灯,但因为没有妥善的维护,所以亮着的路灯没有几盏。即便有几盏路灯是亮着的,它所发出的光亮也不足以战胜眼前的黑暗。灯罩下,路灯的灯泡随着寒风的吹动在那里摆动着,就像一个垂头丧气的人在那里摇动着脑袋一样。

    鲁冬和池德鑫他们俩一边骑着自行车一边在闲侃着。侃着,侃着,话题就转向了正题,当池德鑫知道鲁冬和蔡梦洁的进展一切顺利时,他虽然在心里为他俩感到高兴,但还是不由得叹了口气,把自己刚才的遭遇说了出来,这也就是他为什么在这里苦等鲁冬将近一个小时的原因!!

    原来,就在鲁冬和蔡梦洁下班骑车走出厂子之后,池德鑫在车棚子里等了叶贞将近半小时后,才看到她朝车棚子这边走来,从她的面容上来看,她的心情应该不是太好,而在她身后二三十米的地方,食堂主任隋立涛也跟着她来到了车棚子当中。

    池德鑫见叶贞来了,赶忙殷勤的帮她将自行车从自行车架中挪了出来,不远处的隋立涛看着池德鑫的样子,脸上尽是不削的表情。叶贞开车锁的时候,池德鑫的目光也挪到了隋立涛的身上,巧合的是,他们俩的目光在这个时候,对视在了一起,此时隋立涛眼里充满敌意,他吐出了口吐沫,将自行车使劲的一摔,骑出了车棚子。与此同时,池德鑫也被隋立涛的行为惹得不由得握紧了拳头,想想之前叶贞就跟自己说过隋立涛有点烦人的事,池德鑫真是狠不得一个箭步冲出去,好好的修理一下隋立涛!而且他都想好了,他绝对不会像鲁冬那样给他手下留情的,他一定会让隋立涛好好长长记性的,得让他以后见自己腿肚子都攥筋!(腿肚子攥筋;当地俗语;意思为恐惧,害怕。)

    啪嗒一声,叶贞踢开自行车的车梯子,骑出了车棚子,池德鑫见叶贞走了,他马上跟着追了出去,将隋立涛的事暂时先忍在了心里。

    送叶贞回去的路上,因为叶贞不太高兴,所以池德鑫就没话找话的跟她唠嗑,找她说话,而叶贞则有一句没一句的应答着。池德鑫虽然也觉得这样有些尴尬,好在他的脸皮够厚,于是就还在那自顾自的说着话,想法设法的逗叶贞开心。

    当他们俩的车子停在叶贞家院门口的时候,叶贞停好车没有马上进院,而是转过身一脸严肃的看着池德鑫厉声问道;

    “你天天这么缠着我干什么?”池德鑫嬉皮笑脸的回应道;

    “我就是想送你回家么。”叶贞听后,哼了一声,她说;

    “那我谢谢你,我已经到家了,而且以后我麻烦你不要再送我了,因为我不想落的别人的笑话和话柄!~”

    说完,叶贞转过身推车就准备进院,池德鑫见状赶忙冲到车子和院门的中间,拦住了叶贞的去路。

    “你起来,你要干什么?我叫我妈了啊!~”

    “别的,别的,你看我不是也没把你怎么着么!我寻思啥呢?这不快过年了吗?我也没啥送你的,就把厂子给我发的那些东西都送给你吧。”

    叶贞冷笑了一下,把自行车头转到一侧,准备进院,池德鑫见状一把拽住叶贞的自行车不让她动态,叶贞有些生气的对池德鑫说;

    “池德鑫!我跟你说!你给我修自行车,给我家修电,找鲁冬帮我家修电,还有给我买保温饭盒这事,我都谢谢你,而且这种谢谢都是我发自内心的谢谢你!但请你明白,你对我的帮助,不能成为你天天纠缠我的理由!我不想天天在厂子被人戳脊梁骨,说风凉话!池德鑫!请你把手松开,我要回家进院!”

    池德鑫看叶贞这回动真格的了,他一边不让叶贞动态,一边脑海里想着鲁冬跟他说的话,终于他鼓起勇气对叶贞说道;

    “叶贞!你听我说!我现在要说的就是我的心里话!”

    听着池德鑫说出这样的话语,叶贞终于不再坚持要进院子了,她松开自行车,站在一侧,但眼睛却没有看着池德鑫。而池德鑫则把自行车放好后,缓缓的对叶贞说道;

    “叶贞,其实我很早就喜欢你了,真的。只是我一直没有勇气跟你说,我总是寻思再等等,再等等,等到时机成熟的时候再说。其实叶贞,我跟你说实话,有过好几次,我都准备好要跟你说了,但当我一见到你面的时候,我就害怕,于是我就把我心里的话给憋回去了。今天你把话说到这个地步了,我知道我不能再这样拖拖拉拉的了,叶贞,我喜欢你,我想跟你处对象,可以吗?”

    池德鑫说到激动的时候,他原本是想向前一步跟叶贞表明自己的决心,可不想,他脚下一滑,直接跪在了叶贞的跟前。这可让叶贞有点始料未及,她没想过池德鑫竟然跪在了自己的跟前,她赶忙让池德鑫站起来,并表示说有话好好说别这样。

    池德鑫起身后,顾不得打落膝盖上沾的雪,他快步走到自己自行车跟前,把车上的东西一股脑的都放在了叶贞的车上,叶贞见状,自然不会让他这么做,但池德鑫不听,他说;

    “叶贞,这是我对你的心意,我池德鑫是没多大的本事,但我知道,我要对我喜欢的女人好。我知道我没有鲁冬在厂里干的那么出色,但请你相信我,只要我池德鑫有一口吃的,我都会让给你吃的。我有一分钱那也是给你花的,俺家虽说也不是什么大富大贵之家,但你放心,过年时,俺家吃的饺子,一定是肉馅的。而且...而且...俺家厕所是屋里的,你再也不用为冬天去室外上厕所的事而闹心了。”

    听着池德鑫发自肺腑的话语,叶贞的眼眶湿润的同时,又被池德鑫最后说他家厕所是屋里的话给逗笑了,这是她长这么大以来,头一次被人表白,而且还是掺杂着饺子和厕所的表白~~

    坦白来说,叶贞确实不讨厌池德鑫,也有一点喜欢。不然的话,即便池德鑫给她以及她家做出那些事后,她也不会让池德鑫基本天天的送她回家。她之所以今天下班时心里有情绪,一来是隋立涛最近这段时间总跟她说一些让她心烦的话,二来她也是生池德鑫的气。因为她觉得,既然池德鑫喜欢自己,为什么不跟自己把话挑明呢?天天跟自己这样黏黏糊糊的,他俩到底算什么关系呢?对象不对象的,同事不同事的,长此以往她也确实有点烦了,所以她今天趁着生隋立涛气的机会,就想跟池德鑫挑明关系,不想再这样跟他在厂子里整的不明不白了,因为她受不了外界的流言蜚语了。

    池德鑫的话,让叶贞感动不少,但感动的同时,她也没有被池德鑫的话给冲昏了头脑。她稳定了一下情绪后,收回刚才自己的不好情绪,缓缓的对池德鑫说;

    “你说我你喜欢,想跟我处对象,但处对象不像交朋友那样简单,别的不说,单说我的家庭你了解吗?你了解的话,又了解多少呢?”

    “不管你家庭是什么样子的,我都能接受!”

    叶贞笑了,听着池德鑫朴实的话语,叶贞知道池德鑫对自己的感情是真的。但为了以后少一些麻烦,也为了让对方心里有点底,所以叶贞把自己家庭的概况,大概说了一下。虽说她也不知道自己现在说这些是不是有些为时过早,但她明白一点,长痛不如短痛,与其两个人在以后的相处日子里,再因为这些事闹得不愉快,不如提前把这些事先说出来,也算是把丑话说在前;

    按照叶贞所说,她的家庭是四口人,父母,叶贞,外加叶贞的哥哥。叶贞的父亲叶立柱当年是矿工,下矿干活的,母亲冯淑琴就是一个家庭妇女,一家四口人的生活费,都靠叶立柱一人,用背筐,一筐一筐的背出来的。

    矿工的工作充满了危险性和不确定性,但为了家庭,叶立柱还是选择了这种把脑袋别在裤腰带上的挣钱方式。凭借吃苦耐劳的干劲,叶立柱当年的工资确实不少,但那都是他用命换来的,所以,每一分每一厘都显得尤为的重要!

    为了让叶立柱安心的上班,所以家里的事,都由冯淑琴来打理,叶立柱基本不用操心,他的职责就是往家里挣钱。正值叶立柱壮年的时候,他们家的家庭条件还算不错的。一双儿女,叶忠和叶贞学习也都不错,尤其是叶贞在学业上,更是比她哥哥叶忠要强上不只一个档次。

    要说叶立柱最为骄傲的就是他的这双儿女,每每跟工友唠嗑说起自己子女的时候,叶贞和叶忠都是他的谈资,是他的骄傲。他期盼这对儿女通过知识改变命运,不要像自己这样没文化,出苦大力,为此,叶立柱更是经常加班加点的工作,家里的收入自然是不断增加。

    这样好的光景维持了几年后,因为矿下工作的危害性太大,所以叶立柱的肺子出现了毛病了,好在处理的及时,再加上叶立柱的身板底子好,所以他挺了过来。人是挺过来了,但他肺子的病根算是落下了,再加上这几年透支身体的工作,叶立柱再也下不了矿,干不了挣钱多危险系数大的重体力工作了。

    作为家里的顶梁柱,当叶立柱不能再为家里挣大钱,仅靠矿上每个月发放的微薄生活费时,这个家庭就开始吃老底了。到后来,家里的老本快吃到底的时候,一向重男轻女的冯淑琴做了一个决定!她让叶贞放弃学业,出去上班,以此来供叶忠读书!

    当叶贞得知母亲这个决定后,她的心里是极力反对,更是无论如何都无法接受的!因为她不光在学业上比自己的哥哥要强上好几个档次,就连家务活她也是一样不落的帮母亲分担,可到头来,她却得了这样一个结果?换做谁,想必心里都是极其不舒服的,所以面对自己母亲的决定,叶贞是无论如何都无法接受的。但冯淑琴并不在意叶贞的感受,因为她做的是决定,而不是协商!

    在经历了十多个无眠的夜晚后,叶贞痛苦的做出了一个决定,她要自杀!她想结束自己的性命,因为她无法接受母亲冯淑琴给她做的选择!

    准备自杀那天晚上,叶贞在自己的屋子里面,准备好了安眠药,她想要一觉睡过去,再也不醒来。当她准备一切就绪,马上就要开始行动的时候,从父母那屋传来了父亲叶立柱的咳嗽声,这个咳嗽声一下打断了她想要自杀的举动。听着父亲一声一声的咳嗽,叶贞内心中的冰山开始慢慢的融化起来,这个时候她突然意识到,如果自己选择这条不归路后,家里的处境也许会更加的雪上加霜!

    叶贞想着,如果自己死了,面对经济压力,家里的父亲,会不会拖着病弱的身体,继续出去为哥哥挣钱读书?想到他已经为这个家付出了一切,若不是现在身体不允许,性格要强的父亲一定不会在家养着的。再想想儿时的自己,母亲抱着自己的次数都是屈指可数,到是那个天天弄的灰头土脸的父亲,下班回来,就逗着自己玩,哄着自己开心。也只有自己的父亲,会把母亲夹到他碗里的鸡蛋或者少见的肉,夹到自己的碗里… …

    想到这些,叶贞躺在自己的屋子里面,慢慢的放弃了自杀的念头,她虽抱怨老天爷对她的不公平,但她同时也知道,这或许就是自己的命,既然自己改变不了什么,那么选择接受或许才是眼下唯一的出路,也是这个家的唯一出路!最终,经过这一夜的无眠,叶贞选择接受了冯淑琴的决定,她不再念书,开始去外面打工挣钱。

    但打工的道路叶贞走的并不算太平,因为叶忠上学念书的花销不少,再加上家里日常的开销,还有叶立柱一年四季不离口的药钱,所以叶贞没有选择适合她这个女孩的工作,而是选择了一些只有男人才能干的活,因为只有这样,她才能多挣钱,多为家里分担。

    在来汽水厂之前,叶贞的工作,清一色的都是在工地或者砖厂之类的地方上班,偶然一次,她所在的工地出了一次事故,老板草草了事后,叶贞知道这工地的活,是不能再干了,危险系数大不说,人没了或者受伤的话,老板也不会给太多的钱。联想到如果是自己出事了,养在家里,不也是给家里增加负担了么!~所以叶贞回到了家附近找活,正巧当时汽水厂招工,她就来到了汽水厂... ...

    叶贞将自己家的情况大概跟池德鑫说后,她又补充道,我以后成家,考虑到我父亲的原因,我想离他近点,不想离得太远,甚至可以的话,男方可以来我家住,她问池德鑫可不可以?池德鑫表示没什么不可以的,去你家住是为了更好地照顾你的父母,这是可以的,只要不是上门女婿就行,因为我们老池家就我这一个独苗了,我老叔家生的是个姑娘,我如果再当上门女婿,生的孩子不跟我一个姓氏,我也对不起我家里的列祖列宗啊。叶贞听着池德鑫的话,她笑了,她自然不会让池德鑫当上门女婿的,她只是希望池德鑫可以帮她一起照顾下她的父亲。

    对于叶贞刚才说的有关她家里的事,在池德鑫看来,这些都不算事,因为那些事已经都过去了,他相信只要两口子好好的过日子,就没有理由不把日子过起来的,叶贞表示同意他的想法,这两个人的关系就这样算是确定下来了。

    事后,池德鑫要把厂里发的东西送给叶贞,叶贞表示这她不能接受,因为临近年关了,谁家都需要这些东西,她家的东西,她会自己去张罗的。

    叶贞是不同意,但架不住池德鑫执意要给,叶贞拗不过他,最后叶贞表示,东西她可以都收下,但是肉她要给池德鑫。池德鑫不解,叶贞表示,你给我家送东西,我也要给你家送点东西啊,这肉就当是我给你家送的吧,池德鑫一听叶贞这么说,他知道叶贞是真把自己当回事了,心里别提多美了。并且在池德鑫要回家走的时候,叶贞还给池德鑫拿了两瓶罐头和腊肠作为过年送给他和他家人的礼物。

    听到这里,鲁冬表示这一切不都挺好的么,你怎么刚才还有点闷闷不乐的样子呢?池德鑫叹了口气说,我不高兴吧,跟叶贞没关系,唉,其实吧也不算什么大事,我就是有点气不过,鲁冬问他跟叶贞没关系的事,你有什么气不过的啊?池德鑫说,我跟叶贞唠完进屋的时候,她哥回来过年了,你是没听他哥说的那些话啊。反正我听完我是真他妈么想胖揍他一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