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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腊月三十

作者:做一冬天的鱼返回目录加入书签推荐本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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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腊月二十九这天,厂子开了一个会,这个会议无非是厂领导总结这一年里厂子里的情况,还有表彰一下先进个人,最后再交代一下关于春节期间的放假安排。每年的个人先进鲁冬都会有份,今年自然也不例外,同时因为在总厂技能标兵的比赛当中,牛振江和霍鹏两人也得了岗位能手的称号,所以今年的个人先进名额也有他们两人一份,不过这些都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今年池德鑫也破天荒的得到了个人先进这个奖项!

    池德鑫这个先进工作者,自然是他们保卫科长严可达安排给他的,因为在此之前,严可达听到了一些关于有人私底下搞串联拉拢投票,以此骗取厂里给先进工作者发放的奖金!而他自己翻阅这些年他们科室先进工作者的名单发现,这些年获得先进工作者的,翻来覆去都是那几个人,这几个人就好像插花一样,今年你得,明年他得,以此达到他们之间的平衡。再想想他们平日里的表现,严可达没有发现他们有什么特殊的地方,反观池德鑫这些年却从来都没有得过,所以严可达决定改变以往的内部投票制,今年自己独断一回!让池德鑫当先进工作者!

    为了不让自己的好心办坏事,他也担心给池德鑫以后招来麻烦,哪怕池德鑫根本不怕麻烦。严可达给其他人的理由是;在这一年的时间里,他们保卫科每个人的表现都不错,没有人犯大错,至于个人的小毛病可以忽略不计。再加上工作上大家伙都挺支持他工作的,为此,他对保卫科的十多个成员表示;别的科室他不管,他们保卫科的先进名额从今年开始就是皇帝轮流坐,大家伙轮流当个人先进,让大家伙都有露脸的机会。并且严可达还强调;在这一年当中除非谁有特殊贡献,不然的话,这个先进工作者就是轮班当。众人听到严可达这么说后没说什么,那些理亏的人虽说心里对严可达这个决定有点想法,可一想毕竟自己这边理亏,也没敢多说什么,纷纷表示支持科长的决定。

    虽说严可达这个方法不一定是最好的方法,但在没有更好的方法前,这个方法就是最好的方法。

    池德鑫获得个人先进后,得到了厂子发给他的奖金。当叶贞在红榜上看到池德鑫的名字时,尤为的为他高兴,直接跑去找他。而池德鑫倒也敞亮,准备把奖金都送给叶贞,叶贞自然不肯要,后来经过池德鑫反复的软磨硬泡,叶贞才勉强同意池德鑫将奖金一半留给他自己,剩下一半给了叶贞。

    鲁冬和池德鑫是获得个人先进了,可宁剑波这么多年来却始终没有得过一次,这里的原因一方面跟他个人性格懦弱有关,另一方面就跟他所在的科室领导和同事有关了,好在宁剑波想得开,时间一长,他也就不在意了,把心里的不舒服,都转化成对鲁冬和池德鑫的祝福了。

    同样没有获得先进的还有蔡梦洁和叶贞,因为她们俩所在的科室,主任也好, 同事也罢,都比较在意这个奖项,毕竟获奖者会得到现金奖励,所以每年因为这个人先进的事情,都会弄得不太愉快。再一想到自己临时工的身份,为了不让自己招惹麻烦,她俩也就干脆弃权了。

    同样是腊月二十九这天,按照厂里的安排,明天就过年了,因此明天就不用过来上班了。下班的时候,鲁冬照例还是要送蔡梦洁回家的,但是呢?今天蔡梦洁有点反常,她没有让鲁冬送她回家,而是说要送鲁冬回家,鲁冬不解,因为她如果送自己回家的话,那她回家的时间就会晚,回家后还得自己生炉子点火,冻了一天的屋子,室内温度很低,一时半会温度也上不来,他担心蔡梦洁回家太遭罪了。但是蔡梦洁告诉他不用担心自己,因为现在自己屋里的炉子里,一天二十四小时都有火了,鲁冬忙问怎么会这样?蔡梦洁笑说,因为自己的父亲蔡德,现在帮着自己往炉子里面添火了,而且母亲丁华也说了,这也来到年根了,别让屋子里面冰冷的,家里就是再差,也不差蔡梦洁的那点柴火,所以她的房子,现在再进去的时候已经不像以前那么冷了。

    得知丁华对蔡梦洁的态度有所转变了,鲁冬的心里特别的高兴,他对蔡梦洁说,原本他是准备送她回家的时候,再把自己包起来的红包给她,可是现在他准备要提前给她了,蔡梦洁脸一红,笑说我都这么大了,你还给我发红包呀,鲁冬说你多大,在我眼里也是一个小姑娘啊,说着,就把红包塞给了蔡梦洁。

    蔡梦洁掂量了一下红包的重量,她原本以为这就是简单的一个小红包,里面鲁冬会放上几块钱,但她没想到的是,经她打开一看,红包里面竟然放着的是两张十块钱!蔡梦洁说这也太多了,自己用不了这些的,鲁冬笑说,用不了就留着以后花,蔡梦洁说你这钱是从哪里来的呀?鲁冬说这是个人先进的钱,你就都揣着吧,蔡梦洁哪里肯,直接就要把红包揣进鲁冬的兜里,但鲁冬没有允许,他说这钱你要是自己花不了的话,你就给母亲一部分,不管怎么说,煤和木柴都是花钱来的,自己的小屋子虽然用不了多少煤,但即便是一粒煤也需要花钱购买的,就把这钱当做是他给蔡梦洁买煤的钱了。见蔡梦洁还是不想收,鲁冬就说;要是你还不收,到时我也得去找卖煤的地方买,这天这么冷,你就权当是帮我忙了行不?

    听到这里,蔡梦洁的心里一阵温暖的同时还有些酸楚,这些年来,自己的母亲对自己不好确实不假,早先时候,她从不认为自己做的有什么不好,她都会认为这是母亲从小不喜欢自己的表现,所以她在很多方面也都摆出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即便谈不上是破罐子破摔,但细一想,这与自己平日里在家为人处事的方式方法也是有直接关系的。如果不是这样的话,为什么当鲁冬出现在她的生活当中后,自己的父母对自己的态度就开始有所转变了呢?想到这里,蔡梦洁暗自佩服鲁冬考虑事情的周到性,同时她也为自己曾经做出的一些事情而感到深深的自责。

    不知不觉中,他们两个人就来到了鲁冬家,锁好自行车后,鲁冬带着蔡梦洁走进了食杂店的屋子里面,一进屋,正好赶上鲁德明和陈桂芳两人坐在桌子前要吃饭呢,看到蔡梦洁来了,陈桂芳赶忙过去拉着蔡梦洁的手坐在了桌子跟前。

    “哎?我大姐呢?”鲁冬问道。

    “这不眼瞅眼过年嘛,你大姐家要洗的东西也挺多的,你大姐夫,三班倒也干不了啥,我就让你大姐今天休息回家忙活去了。”闲聊的时候,蔡梦洁将随身拎着的两个兜子拿了出来。

    “阿姨,叔叔,也不知道你们二位老人喜欢什么,我就趁着今天中午休息的空挡,去百货大楼给你们二位一人买了一件羊毛衫。“

    ”哎呦呦,小蔡,你看你这是干什么呢。“听到蔡梦洁给自己买了件羊毛衫,已经坐在座位上的鲁德明赶忙起身对蔡梦洁表示感谢,一旁的陈桂芳也说,不应该让蔡梦洁买这些东西,还批评鲁冬说他想的不够周到。

    蔡梦洁笑说她去买这些东西的时候,鲁冬根本不知道,而且回来的时候她还把羊毛衫伪装的很好,所以鲁冬才没有发现。然后她就让二位老人试试看看合不合身,如果不合身的话,她也好趁着明天百货大楼还有半天的营业时间过去调换一下。

    这恭敬不如从命,鲁德明和陈桂芳连声又谢了好几次之后,俩人就进屋去试这件羊毛衫去了,饭桌上此时只有鲁冬和蔡梦洁俩人。

    “你去买的时候怎么不跟我说一声呢?“

    ”为什么要跟你说呀,这是我的小秘密。“

    ”还小秘密呢!这秘密不也被揭穿了么?“

    ”这叫什么揭穿?这应该叫做真相告白于天下好么!~“

    鲁冬知道这是蔡梦洁的一份心意,因为当时蔡梦洁说过自己要给鲁德明和陈桂芳买东西,所以鲁冬知道此时如果再说些什么的话,就显得有些没意思,或者说是没意义了。

    过了一会鲁德明和陈桂芳穿好羊毛衫后,就重新回到了饭桌前。鲁德明的羊毛衫是深蓝色的,在左胸口处还有一个小商标,陈桂芳身穿的是一件红色的,同样在她的左胸口处也有一个商标。有句老话说的好,人在衣服,马在鞍,一看长相,二看穿,这好衣服一上身确实跟平日里老两口穿的普通毛衣不一样,整个人的精气神一下子都提升了一个档次,鲁德明觉得大小合适就可以了,于是他坐在了座位上,陈桂芳则不断的摸着衣服的料子,还去衣柜的镜子上来回的看来看去。

    “还别说啊,小蔡挑东西挺有眼光的呢!~“

    ”那是啊,要不然怎么会挑到我了呢!~“

    ”哎呀妈呀,小蔡你看见没?这还没咋的呢,我这儿子先吹上了,小蔡啊,阿姨和叔叔谢谢你给我们俩买的羊毛衫啊。“

    ”哎呀阿姨,不用谢的,你们俩平日里对我的那么好,我也没什么表示,就给你俩买件羊毛衫我都觉得有些拿不出手呢!~“

    ”这还拿不出手呢?哈哈哈哈。“

    说笑间他们四人坐在桌子跟前吃起了饭菜,吃完饭后,蔡梦洁抢着帮陈桂芳把碗筷都给收拾好后,就由鲁冬送她回家了。

    在回去的路上,他们两个人一路的欢声笑语来到蔡梦洁家附近,鲁冬收起刚才跟蔡梦洁说笑的语气,满是温柔的对她说;

    “梦洁,感谢你今天对我父母做的一切。“蔡梦洁听到鲁冬这么说后,她也收起刚才开玩笑的样子,也用这种温柔的话语说道;

    ”别这么说,其实咱们都是将心比心的,这些跟你在我家做的那些事比起来,我做的这些事其实都挺微不足道的。“

    ”我做了什么啊,我觉得我做的那些都是应该做的。“

    蔡梦洁笑着摇了摇头说;

    “其实没有什么应不应该做的,你完全可以按照一般处对象的样子来对我,那样我也能很知足的,跟你说句掏心窝子的话,自从我妈让我爸给我屋子添煤让我屋子里的火不断的时候,我就在想,是不是我之前都做错了?因为不瞒你说,之前我都一直认为我妈这么对我,她就是看不上我才会这么对我。因为她看不上我,所以我可能怎么做她都看不上我,索性我也就什么都不做了,也不能说我不孝顺,我就是不想做,反正做也五八,不做也四十,那就不做呗。“

    “那你现在想明白了“鲁冬问道。

    ”对,我现在有点想明白了,其实人心都是肉长的,不可能你对一个人好她会不知道,除非那个人就是没良心的人,那样的话,你怎么做就都是没用的了,你说是不?“

    “嗯,对,其实我也是想让你在你父母面前有点份量,最起码把你当回事就好。“

    ”但是你知道吗鲁冬?我爸妈现在对我做的这些事,都是你带给我的,你没进我家门的时候,这些事我根本都没想过,就别说这些事了,就连我妈能对你的态度我都没想过,真的,之前我也跟你说过,我为什么一再推迟你见我的父母,我就怕因为我在家的地位,而影响到你对我的感情,所以我一直很闹心,一方面我想让你见我父母,另一方面我又害怕你见我父母。“

    “那…现在你还担心我见你的父母吗?“

    ”现在我一点都不害怕,也不担心你见我的父母,而且有你在身边,无论是在我妈家,还是在别的地方,我都特别的有底气!“

    蔡梦洁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她的语气是那样的坚定和自信,这也是鲁冬跟她交往这两个月的时间里面他所见到蔡梦洁的变化之一,也是他最想见到的。

    “其实我也不是傻子,你给我的东西也好,给我父母的东西也好,特别是你把厂子里发给你的东西都给我,还有今天给我红包,这两件事让我觉得你真是把我当回事了,你做的这些事都是我从未想过的。你家条件是好,但不代表条件好,就理所应当的应该对我做出这样的事情,所以真的,我从心底里感谢你对我做的这一切。“

    “别谢我。“鲁冬停好车子,将蔡梦洁搂靠在自己的肩膀。他们两个人就这样依靠在一起,任凭外面的气温是零下二十多度,也无法冷却他们俩此时内心中的热情。

    “咱们之间就别说谢这个字好吗?我对你做的这些事都是我自愿做,我想做的,你心里知道就好,千万别说谢这个字,因为我觉得这个字会让我们感觉到生疏。“

    ”好,我答应你。“他们两个人站在胡同口的地方相互依靠着,两个人的手在不知不觉中又握在了一起,一轮明月下,两个人的影子被月光幸福的拉长,两个人的心,此时此时紧紧的交织在了一起… …

    时间的脚步终于来到了农历一年当中的最后一天,而这一天也因为是年终岁尾的最后一天,所以显得尤为的重要!

    腊月三十!作为一年当中最重要的日子,每家每户在这一天都会显得尤为的喜庆与重视!早上起来后,鲁冬先是按照陈桂芳的安排,穿上了崭新的衬衣衬裤,从脚到上身,由里到外全部焕然一新。看到儿子换完后,陈桂芳收拾起旧衣服嘴里嘀咕着;这些旧衣服过完初五再洗,随后就叮嘱鲁德明也赶紧把新衣服换上。

    鲁德明换完衣服后,就吩咐鲁冬去把对联贴在了门的左右两侧,并从放置杂物的棚子里拿出梯子,对联的横批一贴!一副对联的张贴就算快成功了,再将大大的福字粘在门中央,贴对联的工作就算圆满的完成了。在东北这座城市,临近年关时,扫天棚,洗被褥,理发,洗澡,穿新衣,贴对联算是大部分家庭头年的必修课。

    对联贴好了,鲁冬又将棚子里的灯笼拿了出来,用抹布擦拭干净后,挂在了门口左右两侧,插好电,一切都准确无误后,鲁冬就回到屋子里面帮着母亲陈桂芳开始忙活年夜饭的事。

    因为大姐鲁燕已经出嫁,小弟鲁生在军营当兵,所以近几年的大年三十都是他们三人坐在一起度过的,陈桂芳洗着菜,鲁冬在旁边跟着一起忙活,陈桂芳感叹的说着;

    “唉!~这一到过年吧,我就想你姥,因为你姥他们是从旧社会过来的,苦日子没少遭罪,她这一辈子啊,基本上就是从吃糠咽咸菜中度过的。一年到头,就盼着过年能吃顿饺子,而且还就愿意吃我包的,所以啊,我这一洗芹菜准备包饺子的时候,就想起你姥啊,哎呦对了。“陈桂芳感叹的同时,似乎想起什么事了,她冲鲁德明喊道;

    ”哎!~老鲁啊,我才想起来,爸妈的烧纸你都给准备好了吗?“

    ”早就准备好了,不是一直在柜台里面放着呢吗?你妈你爸的,我妈我爸的。“

    ”哼!还算你有点良心!~“

    ”哎!你这叫什么话!“

    转过头,陈桂芳继续跟鲁冬语重心长的说;

    “你爸吧,还算挺有良心的,咱家条件好了之后,我也跟你姥说过让她和你姥爷来咱家住,但你姥爷和你姥都不同意,他俩是山东人,脾气倔的不得了,就认为去姑娘家住不仗义,总觉得哪有老人去姑娘住的,所以啊,他们俩话里话外的意思,就是想去你二舅家住。“

    鲁冬点点头说;

    ”嗯,我大舅家条件也是不好,所以我姥和我姥爷他俩也不忍心过去打扰。“

    陈桂芳也点点头说;

    ”嗯,你大舅其实挺孝顺的,但他有心无力啊,你二舅到是有条件,可你二舅妈不是物啊!~那小三角眼,一看就不是个好玩应!再者说你二舅也不是那样的,所以你姥啊,对你二舅他家一直有想法。咱家刚开始整这个食杂店的时候,你爸就让我辞职跟他一起干,我一寻思,这玩应把着死身子,我才不跟他干呢,我还得去看我妈和我爸呢!所以我一开始没跟你爸一起干。“说到这里,陈桂芳停顿了一下,抬头看着远处,继续说道;

    ”要说你姥啊,也是性格刚强,你姥爷没了之后,人家就自己住,谁家都不去,你爸吧,孝顺老人这点做的确实不错!甭管吃的喝的用的,只要他有,有时都不用我送,他自己就亲自送过去,而且临走的时候还给你姥留钱。等到冬天时呢?他就让你姥来咱家住,可你姥就是不来。这些事我都不知道,都是你姥后来跟我说的,我才知道原来你爸对你姥挺够意思的。“

    收拾完手里的青菜后,鲁冬和陈桂芳又开始收拾鱼,鲁冬刮鳞片,陈桂芳暂时手里没啥活,就坐在一旁说;

    “后来,你姥不在了,她身后事都是你爸料理的,你大姨和你二舅一手不伸,一分钱不花。你二姨身体不好吧?人家守灵啥的一样不落,你大舅条件不好吧?人家该出的钱,该干的活一样没落。要说你姥还是挺高瞻远瞩的,她觉得自己快不行的时候,把你大舅你二姨和我叫到身旁后,她把她存折拿了出来,一共一万五!你姥啊,一个没有收入的人,全凭儿女给她钱,省吃俭用的攒了一万五!那可是八八年啊,一万五!我当时就觉得那是天文数字啊。你姥的意思是,你大舅条件不好,给你大舅一万,剩下五千我和你二姨一人两千五,我寻思你二姨身体不好,长年吃药,用钱地方多,我就没要。后来你二姨来咱家死活要把钱给我,最后我实在没招,就留下五百,是那个意思就行了。“

    ”那我姥咋没把房子留给我大舅呢?“

    ”你大舅老实巴交的,你姥也怕留给他之后,你大姨和你二舅不会放过他,所以才提议说谁要房子,谁就把钱分给其他兄弟姐妹,这你二舅才在后来又给我们一家分了不到二百块钱。再后来,我寻思这二百钱我就不要了,咱家虽说没富得流油,但也不差这二百,我就寻思把这钱分给你大舅和你二姨,可他俩死活不要,到最后,我这也就算是得了你姥给我的这七百钱!“

    ”那这里面的事,我爸没参与啊?“

    ”他没有,他不参合这些事,他当时就是张罗找车,还有老人的身后事,以及事后吃饭都你爸花的钱,要说处理这些事那七百块钱也都够了,但平日里那些吃的喝的用的,还有给你姥的钱呢?那就远不止这些了。刚才,我问你爸烧纸的事,其实你爸没过小年的时候就都烧完了,然后我又说要过大年了,人家那头不也得花钱啊,你爸这又去外面买的。“

    “这么说,我爸做事还行啊。“

    ”嗯,你爸办事还行,钱啥的,从不计较,我偷摸跟你说,在我不知道你爸给你姥钱的时候,我当时去看你姥还偷摸给你姥钱呢。“

    ”那你说这些事我爸知道不?“

    ”就他那脑袋,插根毛比猴都精,他能不知道?他就是假装不知道而已,他装糊涂这点可是比谁都强,要说这人啊,有些时候,难得糊涂一些还是很有必要的... ...“

    下午四点的时候,外面的鞭炮声就没有断过,噼里啪啦的此起彼伏,红色鞭炮在雪花铸成的白色海洋中翻滚着红色的浪花!

    各家各户张灯结彩的,挂灯笼的,点蜡烛的,好不温馨。即便平日里生活困难的家庭,在今晚也会奢侈一次,吃顿好的,有道是谁过年还不吃炖饺子呢?

    临近吃饭的时候,鲁德明出去放了一挂鞭炮,看着鞭炮因为爆破不断的翻动着,就像好日子红红火火一样。有吃饭早的家庭,小孩跑出来不舍得放挂鞭,就把挂鞭上的鞭炮都拆下来分成一个一个的小鞭炮在那里燃放着。孩子们三个一群,五个一伍的在院子里面跑闹着,鞭炮声此起彼伏,好不快活,此时从各家各户传出的欢声笑语当中,人们都在不约而同的庆祝着这一年当中最为重要的节日!

    此时此刻,鲁冬家饭桌上的年夜饭也都摆好了,象征着年年有余的鱼,团团圆圆的丸子,步步登高的年糕,吉祥如意的鸡,红红火火的红烧肉,还有寓意花开富贵的凉菜,财源滚滚的皮冻,五福临门的冷拼,以及象征着源远流长的汤!八菜一汤,合计九道菜,而九因为是单数中最大的,又因与“久”字同音,所以整桌菜的含义是长长久久。看着满桌子的丰盛佳肴,鲁冬给鲁德明的酒杯中倒了些白酒,鲁德明笑着说;老陈同志今天喝上一杯不?陈桂芳笑说;那就给我也倒点,但别倒多啊,喝多了,半夜那顿饺子可就没人给你爷俩包了啊。三口人哈哈一笑,共同举杯,开始吃这一年当中最重要的一顿饭。

    随着夜幕的降临,鲁冬将灯笼的电源打开,红彤彤的灯笼映照在半空中,灯光照在冰冷的雪面上,温暖了每个人的内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