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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都国公府内,找了半个月也没有任何消息的国公爷撤回了所有派出去的人,只暗中留了几人留意。因大小姐失踪,整个国公府这半个月可谓是乌云压顶,紧张、静谧的氛围压抑得府内的众人喘不过气来。
可私底下各院的姨娘小姐们,有的暗自窃喜,终于没有嫡女可以压着;有的真心担忧,默默祈祷;有的人得意,在院子里大骂活该,真真是几院欢喜,几院愁。
又是一日雨天,定国公正好在家休沐,众人齐聚一堂。坐在上首的国公夫人看着面色忧郁的定国公,一咬牙问道:“老爷,如今这大小姐都找了这么久,半丝消息都没有,恐怕...”
云兮若听不下去了,立刻反驳:“娘,妹妹一定还活着,没消息才是好消息。”
柳姨娘的眼睛里闪着欣喜的光,脸上却浮出悲痛的神情,小声的啜泣,“都半个多月了,要是还活着,早就回来了,恐怕真的凶多吉少。”一边说着一边用手帕拭泪。
定国公听着这话,就很生气,用力一拍桌子,就听“啪”的一声,茶杯碎裂一地,“闭嘴,哭什么哭,给谁哭丧呢?”
“老爷......”柳姨娘很是不甘,又委屈又急切的叫唤了一声。
齐姨娘小心翼翼的开口,边说边瞅国公爷的脸色,“女子最看重的就是名节,大小姐失踪这么久了,谁知发生了些什么,即使回来了,这后半生恐怕也...”毁了。
定国公眼底的寒芒更甚,甩了一个冷刀子给她。国公府夫人见状,连忙斥道:“齐姨娘,慎言。”,同时劝道:“老爷,您消消气,动火伤身。柳姨娘也没说错,若真是不幸,我们也不能让华儿成了只孤魂野鬼,死后连家都不能回。”
定国公气得站了起来,看着她们一言不发,甩袖而去。
他也明白,只是不愿承认!
坐在下首首位的世子云兮若,脸都快皱到一起了,看着这屋里的亲人,轻哼出声,“哼...妹妹的尸首都没找到,你们就开始商量起她的后事了。”他用失望、冰冷的眼神看着屋内的人,摇了摇头也起身离开。
云兮若站在自己院子的屋檐下,望着这淅淅沥沥下着的雨,目光凝视着远方,神色很平静,小声呢喃:“妹妹,你到底在哪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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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月的天气,天朗气清,不冷不热的正是出游的好日子。位于城东的定国公府门前开始挂起白幡,一点一点挂起的白感染了整个京都,就像一滴水入油锅,炸了。
“这国公府是要为谁办丧事?没听说谁死了啊...”
“不知道啊,晨起就看见里面有人进进出出的。“
......
“你们不知道定国公府大小姐失踪好长时间了?听说连尸首都没有找到,唉,如花似玉一姑娘,可惜啊...可惜。“
“啊!你说的不会是前段时间传得沸沸扬扬的国公府大小姐失踪案,原来是定国公的女儿,我以为早找到了。不过,这不是没找到尸体吗?怎么就确定是死了呢?”
街上来来往往的人群从国公府走过,你一言我一语的就将事情还原的七七八八了。大大小小的朝臣官员、世家大族皆派了人前去打听,不到一个时辰,整个京都都知道定国公府要为大小姐办丧事。
京都——是大周国的心脏,政治权利的中心。这里遍地的达官显贵和皇亲贵胄,任何的风吹草动都瞒不过有心人的眼睛。
定国公府内在有条不紊的挂白幡、搭灵堂,置棺椁,氛围异常沉重。定国公云旌坐在书房内的太师椅上,想着他和馨柔唯一的女儿也被他弄丢了,他还有何脸面去地底见她,这么多年把她扔在蓁园里,独自生活,自己这个做父亲的可真...不配啊!
终究是欠了她们母女俩。
另一边,东沁别苑里是一片祥和和安宁。云灼华为自己找了一件事做,那就是看书。初来咋到,对这个地方一无所知,她必须要尽量多的了解这个世界。从原主的记忆里没搜寻到什么重要的信息,不得不感叹一句:这还真是一个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闺阁小姐。
逛别苑时发现了一座藏书楼,让她很是欣喜,征得主人的同意后才进去,伸手从书架上拿出两本书,“《大周史志》...呃,这本是《五洲地理志》,哇,真是天助我也。”这就是典型的想睡觉了就有人递枕头。
“天助你什么了?”一个清冷的声音传来,随即出现的是一张冰块脸。
云灼华吓得一哆嗦,摸了摸鼻子,脸色略微尴尬,“呃......没什么,呵呵。”
君洛桑缓缓的走近,在书架旁也随意的找了个位置坐下,看着对面坐着的女子,“你在家也如此...”没规矩。
云灼华看着自己席地而坐,背靠书架,书放在腿上,毫无形象可言,突然反应过来,自己是一个大小姐,对面这男子属于外男,腾的站起来,顿觉没脸了。“公子,失礼了。我...”
“无妨,你怎么喜欢怎么来吧!太规矩反而无趣了。“冰块脸上起了一丝变化,嘴角微勾,露出一抹轻松的笑。
“是,公子。”云灼华又缓缓的坐下,看一下手里的书,又瞄一下君洛桑。
“不用叫我‘公子’,我有名字。”慵懒的闭着眼睛,卸掉一身的冷冽,像一个泄气的娃娃,软软的靠在书架上。
“嗯...君...君洛桑?”云灼华第一次从他身上感受到了放松的气息,有些愕然,“你很累?”
“嗯,来你这里偷偷闲。”浓厚的墨香,安宁的空气以及女子的柔香,击散了他防备的外壳,毫不经意间。“这里很安静...”
“嗯,的确安静。每当我很累的时候,我就会泡在藏书楼里,找几个有趣的话本子,看完就浑身轻松;要是心里乱的时候呢,我也会去藏书楼里待着,读一读《心经》,练一练字,多乱的心都能静下来。这可能就是人们常说的书能育人、明智、静心。“
云灼华放下手里的书,看着这一屋的书册,闻着这一室的墨香,低头埋进双膝,敛去满眼哀痛和盘旋未落的泪珠,她...想家了,想那个大大的藏书楼。
察觉到她情绪的变化,君洛桑睁开黝黑的眸子,这是她醒来后的第一次失落,外泄的情绪渲染了她的悲伤和...思念。一个静静的看着,一个一动不动的待着。
不知过了多久,云灼华抬起头,又恢复了往日的笑颜,“看来君公子要多来来这藏书楼了。”
“为何?”君洛桑撇开头,一脸常态。
“让书卷气洗涤洗涤你一身的死气,有时候累了,就放松放松,别强撑着,不愿示人,示书总可以吧。总是一张冰块脸,防备心那么重,很容易压垮你的。”她说完站起身,将书放回原来的位置,心里想着:离那么远,都能感受到你身上散发的冷气,这是...唉。
听完一席话,他愣住了,被人说中的感觉...随即低头释然,“你脸上的毒?”
“没事,我在研究解药,让你看见我丑的一面,还真是......看来下次出门得戴上面纱了。”云灼华轻轻的摸着脸上的红斑,露出一抹冷冷的笑:我都记得,该算的账,一笔都不会少,该报的仇,一个都不会落下。
两人起身往楼外走,一前一后,他冰冷的声音传来,“国公府在给你准备后事,听说,停灵七日。你......打算什么时候回去?”
“那感情好,我还能看看我自己的丧事办得怎么样。隆不隆重?人多不多?哭得够不够啊?这么一场大戏,我总得让他们演几天,才对得起他们忙前忙后的为我操劳。”云灼华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模样,逗笑了某人。“出殡那日吧!”
接下来的几日,容王殿下真的很听话的多多去藏书楼,两人每日每日的泡在里面,各占一方,互不打扰,一人专注的翻看医书和史书,一人欢乐的看着话本子,偶尔也研究研究兵书。
时间这东西就是那么奇怪,当你放下一身包袱,享受它的宁静、平和时,它就像沙漏中的沙一般,嗖嗖嗖的流走;当你重担缠身,身心俱疲时,人们又总结出了一个词‘度日如年’。
安静的屋子里,突然有人大叫一声,“君洛桑。”她兴奋的抱着书跑到他面前,“你这藏书楼里还真是什么书都有,你看我找到什么了。”
他浑身一僵,好久...好久没人如此叫过他的名字。
“找到了什么?让你兴奋成这样。”抬头看着眼前戴面纱的女子,微勾唇角,和煦的笑容从他那张俊美的容颜绽放,化去一身的冰寒,宛如冰雪遇暖阳,一点一点的融化,由外向内。
几日的相处,君洛桑也渐渐的卸下了身上的包袱,整个人都轻松许多,一身的气息不再那么冻人,在她面前也变得随意、柔和。
“你笑了...”她就像一个刚得了糖果的孩子,欣喜又惊奇的望着这个笑得很好看的男子。
君洛桑微怔,他也没发现自己会笑,还是那么的自然,“嗯,听了你的话,心情好了。”
“嗯,以后多笑笑,你笑起来很好看。”她夸赞了一句,才想起正事,“哦,对了...我在这本古医典上,找到了有关‘毁颜殇’的记载,还有相应的解毒之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