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隧道外,一道身影沿山体缓缓下落,悬吊在洞口上方稍作停留,一片夜幕下的沉寂。
片刻,身影悄无声息的落在洞口,随手抖落垂下的绳索,纵身跃入隧道中消失。
稍远处的陵园内,一位中年人看到刚才发生的一幕,微微皱起了眉头,扔掉手中的烟头掏出了手机。
“师父,进去的人被跟踪!”
“只发现一个人!”
“什么?可我那徒……”
“喂、喂……!“
他的话还未说完,见对方挂断了电话,恨恨说道:“老家伙,你这心可够黑的,想必平时也是这么对我的,算我命大够幸运!”
中年人的话音一落,转身看向身后的俩个人,再次说道:“你俩在这里盯好了,有什么新情况赶紧通知我!”
“明白!”
“法师尽管放心!”
听到两人相继回应,中年人点了点头,转身朝山下匆匆离去。
山下的公路边,停放着一辆黑色商务车,周边站着几位身穿西装的人,可谓人高马大,身强力壮,保持着高度警惕状态。
“师公,是法师来了!”
见到迎面匆匆而来的中年人,一位西装男朝车内报告,还未等车内的人回应,中年人已经走到车旁。
“若生,你下来做什么?”
车窗露出的缝隙内,传出略带不满的质问,让这位叫若生的中年人,心生怯意。
赶紧俯身在车窗前,恭敬的说道:“师父,若现在炸塌隧道,我们进去的人怎么办?何况,您那徒孙还在里面呢!”
车内,一位戴着圆墨镜的老者,听到徒弟的话面露愠怒,转身看向后座的风衣女人,好似是在征求她的意见。
她朝老者会意的点点头,显然,这位罩着面纱的风衣女人,已从他的表情里解读到了什么。
“若生,作为我们风水相师一门,即便炸塌了隧道出口,怎会找不到出口呢?”
“可是,万一他们……”
“若他们真死在里面,也怪你学艺不精,误人子弟,否则,便是孺子不可教,毁我师门名声,这样的弟子留他何用?”
老者打断他的话,直言不讳,话锋犹如一把双刃剑,让他一时语塞。
“若生,自从师父让你出山以来,师命不可违的训诫,你是在一点点的淡化啊!”
听到老者说出的话,这位叫若生的中年人面露惊色,扑通一声在车前跪了下来。
“师父!若生不敢,弟子牢记师门训诫!”
“去吧!去做你该做的事,为师也只是提醒你一下!”老者不轻不重的说道。
“遵命!”若生赶紧回应道,起身匆匆离去。
稍开缝隙的车窗关闭,后座上,一直沉默的风衣女人掀开面纱,面露悲情,望向窗外黑墨般的大山下,那里正是将要炸塌的隧道口。
“林吟寒算你狠,拿命给我挖了个大坑,你活着与我作对,死都让我留下个孽种,你真是死不心甘!”风衣女人望着窗外自语,悲情的眼神中流露出怨恨。
听到她怨恨的话,老者转过身来叹息道:“孩子啊!事已至此,说什么都已经晚了,关键是查明这孽种的由来,当年你带那小子回来,我也调查过他的身份还有……”
“轰隆……”
远处传来闷闷的爆破声,打断了他俩人的谈话,风衣女人的身子一颤,顿时泪如泉涌。
“不……!她不是孽种,她是我的孩子啊!”
风衣女人泣不成声,那一张虽已人到中年,但仍不失风华的娇颜,已是泪流满面,悲痛欲绝。
“唉,孩子哭吧!哭出来兴许会好受些!”老者无奈的叹息一声,任凭她悲泗淋漓。
见她双手紧撮着自己的胸口,强忍着撕心裂肺的心疼,瘫坐在车座之下,那种痛心入骨的绝望,难以言喻。
过了好一会,老者起身将她搀扶起来,唉声叹气道:“唉!或许这就是一报还一报啊!”
“一报还一报……?”
风衣女人面无表情,不断重复着老者的话,那一双哭红的眼睛,依然泪如泉涌。
“当年,她害死了我的男人,如今,她逼我亲手杀死了女儿,我做鬼都不会放过她,林吟寒,你不是死不瞑目吗?咱们走着瞧……”
心如刀绞的风衣女人,哭红的双眼微微眯起,眼神中显露出浓浓的怨恨,那张苍白的脸格外冷面。
手机忽明忽暗的响了,老者随手按了免提键,或许,他也想让风衣女人听到。
“师父,这边已经完事了,整条通道已坍陷,包括隧道口也已被掩埋!”手机里传出若生的话音。
听到电话里汇报的内容,风衣女人手捂起嘴,面露绝望,强忍着心中的悲痛,任凭泪水肆意的流。
老者犹豫了一会,随口说道:“清理好周边的物品,让他们迅速离开!”
“明白!对了,我们在周边发现一辆山地车,掩埋掉吗?”电话里再次传来若生的声音。
风衣女人听到他的请示,赶紧朝老者摆了摆手,示意他将车子运过来。
“把车子运回来,交由我来处理吧!”
“明白!”
老者随手挂断电话,伸手拍了拍风衣女人的肩,“孩子!事已至此,过去的就尝试着忘记吧!”
“二叔!我心里好痛……”
风衣女人扑在老者腿上,再也忍不住心里的悲情,嚎嚎大哭起来。
东环郊外,寒香林诊所的三层小楼里。
睡梦中的岳林,彷佛坠入万丈深渊,忽地一下子坐了起来,喘着粗气擦擦额头上的汗,心口传来一阵绞痛。
“我这是怎么了?”他呓语般的自问道,这才发现自己做了一个梦。
当他躺下来继续入睡时,却辗转反侧,难以入眠。
心烦意乱的岳林,索性在床上盘腿打坐起来,呼吸吐纳。
血精、真气、形神归一,盘坐的身体呈现出红色灵晖,血灵之身茁壮成长,日渐强大。
清晨,岳林与往日一般,绕着粉色红墙兜了一圈。
自从诊所开张,这已经成了他的习惯,犹如狮王巡逻自己的领地。
有时趁着没人的时候,他也站在墙后撒泡尿,当然不是留下自己的气味,只是被憋得有些急眼了。
“花妞,给我过来!”
岳林返回小楼之时,朝着猫窝那边喊了一嗓子,见花妞低垂着脑袋往这边走,抬脚便向楼内走去。
“花妞,你昨晚巡逻,巡到哪里去了,东墙外的猫爪印子怎么那么少?”
“喵……”
花妞撒娇般的叫唤一声,用毛绒绒的脸蹭着他的腿,想讨好主人饶过。
“少跟我来这套,每次我早上兜圈时,都会把你的脚印覆盖,以后,再发现你巡逻走半圈,看我怎么收拾你!”
岳林拽了拽它的半只耳朵,疼的花妞呲牙咧嘴的,也未敢叫唤出一声来,悻悻的迈着猫步往外走。
“对了,以后每周给你捏制两颗猫粮,再给我偷懒直接对半砍,我看你跟俞强那小子学坏了!”
岳林说话间拉开抽屉,拿出两粒捏制好的猫粮,顺手拿出了车钥匙。
“喵呜……”
“喵什么喵?你再跟我出去,谁来给我守家?”岳林训斥着花妞,将两粒猫粮递给了它。
花妞一脸无望,看着切诺基驶出了大院,自己叼着猫粮向“别墅”走去。
岳林掏出了手机,随手拨通了电话。
“萧伯,您现在有时间吗?再有十分钟,我就到玉鼎大厦了!”
“去集团大厦?好的,那我到了再跟您联系!”
岳林挂断了电话,急忙调转车头,向萧氏大厦驶去。
董事长办公室内,萧重柏看着几份文件,随手点上了一支烟,保持一贯的沉默。
待招待文员沏好茶,随手带上门之时,他才看向沙发上的岳林。
“小林,你找我什么事?”萧重柏开门见山的问道。
“萧伯,其实我前些日子就想拜访您,只是忙于自己的诊所,也没抽出时间来!”岳林也是直言不讳。
“噢!我以为你要轰轰烈烈的大干一场呢!原来仅是开了一家门诊!”萧重柏淡淡说道。
岳林嘿嘿一笑,不假思索的说道:“萧伯,我那可是三层小楼呢!”
“三层小楼?用黄金盖的,还是用钻石砌的?”萧重柏不以为然的问道。
岳林尴尬的搓了搓手,赶紧解释道:“萧伯,我哪能跟您比啊!就您这间办公室,折折价也比我那整个院值钱!”
“哼哼!钱这东西不怕多,怕的就是钱多了不知怎么用,说吧!你找我什么事!”
听到萧重柏的话,岳林眉头一皱,能听得出来他话中有话,却听不懂他话中之意。
显然,萧重柏指的是那近十个亿,也就是萧媛划走的那笔巨款,然而,此款的真正用途,两人都被蒙在鼓里。
岳林随手打开自己的背包,拿出一个四方的小盒,打开四方的小盒子,有一个被丝绸包裹的相框。
“萧伯,我今天来找您,主要是来让您证实一个人!”
岳林说话间拿起相框,走向萧重柏偌大的办工桌前,指着相框中的女人问道:“她是不是您说的那位林姑娘?”
萧重柏看向照片中的女人,表情一怔,目光定格在那位女子身上。
看他一直盯着照片上的女子,岳林的心里已经有了答案,继续问道:“她叫林什么?”
看着照片上的女子,萧重柏一直保持沉默,眼圈逐渐开始泛红,片刻,豆大的一颗泪珠,沿着泛青的脸颊落下。
岳林见他这般伤情,并未将手中的相框收起来,而是放在了他的面前。
相框中的这一张照片,是他从外公留下的那张全家福,专门为母亲扩印的一张照片,为得就是查找母亲的足迹。
过了好一会,萧重柏用纸巾擦了擦眼角,又重新点上了一颗烟,借此缓解自己内心的酸楚。
“小林,你知道近年来,我最后悔的一件事是什么?“萧重柏突然说道。
听他这么一问,岳林自然想到了萧媛身上,但他也不清楚具体什么事,直接对其摇了摇头。
“我最后悔打你那一耳光,当时你看向我的眼神,让我萧重柏懊悔不已,无论是巧合也好,还是事实也罢,从那时起,我不再反对你与小媛之间的来往,或许,这就是一种缘分!”
听到萧重柏的一番话,岳林似乎明白了什么,淡淡问道:“萧伯,是不是感觉我与她,眉眼之间很像?”
萧重柏懊悔的点点头,声音有些哽咽的说道:“当年,她也是用这种眼神看着我,成了我一辈子的痛,都怪我当初年轻气盛,在感情上太自私,没有站在她的角度上去着想,那是二十多年前……”
听着萧重柏的一番讲述,岳林的表情显得暗淡,按萧重柏所说的话意,无非,当年为了那份感情,也打过她一耳光,以至于让他后悔至今。
“萧伯,你还没有告诉我,她的名字!”岳林淡淡的问道。
“唉!林吟寒……”
“林吟寒!”岳林轻轻念道。
“小林,当年发生的那些事,就连我这局中人也都说不清楚,更不知其中的真正缘故,何况都已快三十年了,翻出来也是一场血泪史,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
“血债必须血来偿,他们一个也别想跑掉……”
看着岳林离去的背影,萧重柏摇了摇头,端起桌子上的相框,喃喃说道:“吟寒,你还活着吗?血泪史并未终结,血雨腥风要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