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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都城被月光笼罩,平静无声,这座拥有数百年历史的古城,任凭风雨飘摇,朝代更替,时光流转,依旧还是屹立在中原腹地之上。不动如山。
平安城是他亘古不变的名字,唯有百年前那群北蛮子入主才换了个大元的称呼,但也只有十几年的光景。
做为宣平王朝的中心,皇都城自然能代表着整个宣平的意志,北元铁骑入侵的消息在宣平朝野上下逐渐传开,但并未掀起什么浪花,皇都的百姓们好像对自己的国家有一种盲目的自信,这份自信来源于宣平的强大,皇都尚且如此,其他各地更不去说。他们的国家无敌了百年,连魔族都被打老实了,北蛮子又算得了什么。
这是寻常百姓的想法,但官老爷们可不这样想,他们比百姓们更清楚北元铁骑的厉害,他们更担心若是守不住北蛮子打进来后怎么办。一到深夜他们就辗转难眠,忧国者,忧民者,忧己者皆有之。
这一夜陶黎也并未睡好,他需要好好整理思绪,直到天边泛起鱼肚白才入睡。
次日清晨陶黎便纵马赶往皇都城外的逐鹿军大营,在临走之前被谷雨硬是揪耳朵才留下来喝了碗粥。
逐鹿军驻守京畿,大营设在皇都外的北郊,离皇都仅有三十里地,这支从太祖时期延续至今的军队在宣平乃至整个天下都享有盛誉。
逐鹿意为群雄并起,争夺天下,在风雨乱世之中崛起,成名于中原陆沉之时。
没有逐鹿军就没有今日之宣平,就没有如今之盛世,这个说法毫不夸张。
逐鹿军见证了宣平的百年风霜,每次重大战役都有它的影子,百战之军,攻无不克,战无不胜,在宣平现在的十大军团里是当之无愧的王者之师,真要比较也就只有在安息城的安宁军,止戈军和卫戍皇都的龙卫军能勉强能拿出来较量。
每任逐鹿军统领大多也都出自皇家,其忠诚度比战力,名气只高不低。
先帝在逐魔之战后不久便撒手人寰,新皇登基后对当时的宣平军队来了一次大洗牌,由于平乱军受损最为严重,都统姚宏战死,便取消了番号。
宁安,止戈两支军队都是后来成立的新军,宁安军中大多都是昔日平乱军中的将士,统领又是陶靖的儿子担任,算得上名亡实存,止戈军则是从各军中抽调出来的精锐。在防御魔族这件事上,宣平未曾没放松过,西部战线的军队数量从来没低于过三十万,且绝对精锐。
话说回来,不是精锐也能被魔族逼出精锐,要不说那群魔崽子没脑子呢,在被先帝带兵一路打到太平泊,死了六十万军民后总算消停了十年,可十年之后又再度开始兴风作浪,不时出天堑山侵犯边境。
数年来,安息城和魔族不断交战,魔族也成了安息城四十万军队的磨刀石。
除了这三支军队,卫戍京师的龙卫军不去说,毋庸置疑的王师,其他的就要稍有逊色,太平盛世真的会让人遗忘太多。
逐鹿军大营外,陶黎在马背上观望正在训练的将士,听闻逐鹿军有个规矩,只要不是上战场,哪怕是再大的雨雪天气也要进行训练,打熬体力、练习战技、操演阵形样样不能少。
其实历朝历代士兵都是不怎么训练的,毕竟训练士兵需要消耗钱粮,你让士兵训练,就得让他们吃饱饭吧?所以大多人不愿意训练士兵,即便是战时,也多是招募有底子的人当兵,极少有认真训练新兵的。大多数士兵,都是直接上阵,在实战中提升的实力,训练真的少有。
唯有宣平愿意,也有能力愿意花大代价来训练军队,孜孜不倦,但也并不是每支军队如同逐鹿军这般严苛。
太祖是位传奇人物,深知军队存在的重要性,这是国家的根基,往后的太平岁月无仗可打,练兵肯定会懈怠,要想让全国军队都做到完全忠诚,战力超绝不可能,但仅仅是让一支军队做到还是不难的。于是逐鹿军便成了首选,历任统领都是出自皇家,才能,品行皆是上上之选。
相比较安宁,止戈两支军队有魔族用来磨砺,逐鹿军就只有训练,不停的训练。甚至每年还要轮流抽调数万人去安息城换防,和魔崽子真刀真枪的干上几场,以求保证军队的战斗力。
训练场上一片热火朝天的景象,阵列,格斗,弓箭,马术,体能等各项训练,一样不少。士气昂扬,军容鼎盛,
逐鹿军帅帐内,姚长兴眯着眼睛望着九名御龙卫,颇为满意,御龙卫是天子的亲卫,分为明卫与暗卫,都是高手,尤其是暗卫,善于隐匿藏踪,除了保护天子外,一些见不得光的事也交由他们去做,
姚长兴心想这回自己那位列至尊位的侄子真肯下本钱啊,三十六暗卫送出了九个来,是送,还不是派。且还是四个甲卫和五个乙卫,陶黎那小子真她娘让人羡慕。
陶黎走进帅帐,除了姚长兴和九名暗龙卫都是陌生的面孔,逐鹿军十五万将士,姚长兴亲自执掌三万人,两位副都统各自统领两万,剩下的由四位将军统领,每位将军下管数营。
姚长兴将陶黎安排到了赵定远麾下,赵定远是出了名的儒将,性格温和,体恤人情,带着陶黎最为合适。
有股书生气的赵定远领着一行人回到自己的营帐,简单交代完事务后,又将黄和硕,丁怀兴两位营长介绍给陶黎。
赵定远向二人说道:“以后你们二人就跟着陶将军,不要看人家年纪轻就欺负,出了岔子我只找你们。”
黄和硕把好奇的目光从陶黎身上收回,对赵定远抱拳道:“领命!”
丁怀兴不情不愿的跟着领命,眼神中的不服,行动上的不屑,溢于言表。
帐外,陶黎与黄丁二人打了招呼,黄和硕报以一笑,丁怀兴则是鼻孔朝天,把头扭在一边,丝毫没把陶黎放在眼里。
陶黎也没在乎,神色如常,初来乍到,能忍则忍吧。再说自己是来打仗的,勾心斗角自己不想要,也不擅长,突然陶黎想到了谷雨姐口中的那个竹竿子,要是他在的话,怕受不了这个气吧!
丁怀兴看陶黎让陶黎吃瘪后,依旧不满意,又继续说道:“小侯爷,你说你放着锦衣玉食的贵公子不做,非要跑军营里受罪干嘛?还是逐鹿军,咱逐鹿军可不养闲人,你要是吃不了这苦,现在还有机会,否则到了明天大军启程再走,可就落了个逃兵的名号了。”
看陶黎不说话,丁怀兴仍旧依依不饶的继续发难道:“其实小侯爷你想捞军功老丁我也能理解,其实你大可去你兄长的安宁军中嘛,那都是你爹的旧部,你别说当个副将,当副都统都没人敢说个不字,每日只需坐在营中喝着小酒,就有大把的军功送上门来,岂不美哉?”
年近三十丁怀兴看着魁梧,像个头脑简单四肢发达的蠢货,可这张大嘴说起话却毒的很,话里话外的意思无非是你陶黎屁本事没有,凭什么来抢老子的职位,还不是靠你那死去的老爹和自己的大哥。
九名御龙卫的领头人甲三在陶黎身后都听不下去丁怀兴这话,眼神不善的盯着丁怀兴,随时准备出手。
陶黎迈步挡在甲三的面前,没有回答丁怀兴的话,而是嘴角上挑的说道:“听闻丁营长擅使一杆大戟,不知我今日可否讨教一番,见识见识其风采。”
丁怀兴听后哈哈大笑,嘴角都快咧到耳根处,张了张嘴刚欲说话,又好像想起了什么,对陶黎说道:“还是算了,小侯爷身份尊贵,要是俺老丁没收住手伤了小侯爷,咱可赔不起。”
陶黎摆了摆手说道:“无妨,丁营长尽可放手一试,后果我自己承担,与你无关,这么多人都可以作证。”
丁怀兴权衡思量了一番,心想对方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自己还磨磨唧唧的,面子上太过不去了,以后别指望在这小子面前抬起头来,也罢,那就赏他个伤筋动骨一百天,让他知难而退,这么多人在一旁看着想来他也不会抵赖,就算到时候宁安侯想替他弟弟出头,也没话说,而且明天逐鹿军就要奔赴北方,怕个卵。
想好了以后,丁怀兴再没方才那般看不起人的神情,端端正正的向陶黎抱拳说道:“那就请小侯爷赐教,小侯爷自己可要小心了,老丁的大戟可没长眼睛。”
陶黎报以一笑,甲三等人看都没再看丁怀兴一眼,开什么玩笑,逍遥王教出的弟子你让他小心?自己别被打残就偷着乐吧。尤其是几个甲字暗卫更是对此事嗤之以鼻,觉得滑稽可笑,
数年前甲乙两等暗卫共十八人一起出手和逍遥王较量。也不过是平局收场,虽不是生死之战,但到最后也都放开了手脚,最后的结局是逍遥王依旧风度翩翩的站着,而己方除了甲一和甲三还尚有余力,其余众人皆倒地不起。这还是逍遥王给他们留了面子,未出全力。
听圣上说这位小侯爷深得逍遥王武学精髓,那定然不会有假,就凭你一个当了几年兵的老兵痞子也敢如此说话?
陶黎走到校武场上,有些事还真不是靠嘴皮子就能办成的,以德服人在这里行不通,既然这样,那就以武服人好了。
武可定国,更可定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