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空心盛世 > 5,宫变

5,宫变

笔趣阁 www.bqg45.net,最快更新空心盛世 !

    炎黄末年,一个与平时任何一天同样安静的午夜,庄严肃穆的炎黄王城,金碧辉煌的皇帝寝宫外,几位太监宫女正低头而立,门口一共三位金甲侍卫,其中两位表情冷漠,握着长枪的手纹丝不动,另外一位腰间佩刀,正在门口走来走去,目光巡视着寝宫广场之外的黑暗。

    炎黄末代皇帝轩辕明正躺在龙床上,紧闭双眼,床边太医神色紧张的正在为其把脉,雍容华贵的皇后张氏坐在床边沿,紧紧的盯着太医的神色,远一点靠着内室门口屏风门口站着的是皇帝宠妃,周氏,新晋梁王周荣之女,再远点的地方是面色冷峻的一万金甲侍卫统领,皇后胞弟,张镇。

    等了半晌,太医终于收回手,弯腰后退,对着皇后张氏欲言又止。张氏见了,站起身,对着周氏说道:“妹妹辛苦了,早些回去休息吧,陛下这边本宫和太医会看着的。”

    周氏听了,内心猛的一震,正准备说话,皇后接着道:“张统领,送周贵妃回宫。”皇后的语气不容质疑,“还有,陛下需要静养,任何人不得靠近寝宫,违者,杀无赦。”

    张镇低头领命,对着周氏:“周贵妃,请”周氏低着头,看不清表情,心中思忖,平时雍容大度,气质温和的皇后,今晚行为大异平常,令她一时兴不起丝毫反抗的念头,此刻,她才想起来,这位对自己处处忍让的皇后,才是一国之母。哪怕她已经深得皇帝宠爱,在外人眼中,地位依旧云泥之别。此时此刻的情形容不得她有丝毫推拖,只能低头行礼,然后离去。

    这边皇后下完命令,待他们离去,转身对着太医道:“陛下怎么样?”

    太医连忙跪下,语气发抖“陛下气,气息微弱,生机已断,卑,卑职估计,撑过今晚都。。。。”

    皇后闻言,只感觉一顿眩晕,霎时间天旋地转。口中轻呼:“陛下,,,”随即镇定了一下心神,“知道了,今晚,就劳烦太医在此与我一起守候陛下了”

    寝宫外,贵妃周氏的两个贴身宫女见主子出来,与其他人一起行礼之后,快步迎上,一左一右跟在周氏身边,金甲统领张镇与门口那位佩刀侍卫个甲士轻轻吩咐命令,然后跟上周氏三人。在即将走完寝宫门口的广场时,周氏突然回头说道:“张统领,陛下与皇后那边比我更需要人守卫,余下的路我自己一个人回去就行了,”

    张镇不假思索:“皇后命卑职送贵妃回宫,卑职不敢有违”

    “张统领,皇后娘娘的好意,本宫心领了,说句大不敬的话,皇后娘娘不论如何都是女人,越是碰到大事,越需要有个贴心的人在身边撑着腰,难道张统领就忍心让自己的亲姐姐独自承担大事?”

    张镇想起姐姐刚刚的举动,今晚注定会很难熬,这女人说的不错,不论如何,自己都应该站在姐姐身边。:“既然如此”说着一挥手,黑暗里竟然出现两个个持枪甲士。张镇对着那甲士吩咐道:“你二人护送周贵妃回宫”然后转身对周氏说道“那卑职就告退了”。

    见到这一幕,周氏心中一惊,果然厉害。见张镇离去,也不回话,转身径直就走。然后边走边与身边侍女聊些家常,问其中一个侍女:“听说你母亲病重,怎么不回去看看?”其间还做了两个手势,那侍女轻轻回答道:“家母确实身体抱恙,但是宫里规矩森严,不能离开”,周氏闻言:“父母生你养你,你还是回去看看吧。今天本宫做主,放你几天假,你这就回去收拾一下,出宫去吧。”侍女神色感激,低头告退,然后快步离去。两位甲士见了,虽然现在深夜,到期这位贵妃深得陛下宠爱,平时行事也多嚣张跋扈,此刻也不敢多问,低头继续护送。

    离去侍女快步走到一座太监门房,推门进去之后换了身衣服,然后骤然飞奔,速度极快。至皇宫门口,对守卫甲士出示了一个令牌,甲士立马放行。她离开皇城之后,飞身而起,朝着新建的梁王府掠去。

    从梁王府一处隐秘的房门进去之后,在一位老管家的陪同下,快步走到梁王寝室,老管家示意她稍等,然后与门口护卫点了点头,推开门走进室内。

    不一会,门被打开,新晋梁王赫然周荣出现。

    周氏本炎黄望族,祖上随炎黄开国皇帝轩辕太一征战有功,得侯爵,封地为紧挨炎黄京畿之地的梁州。炎黄末年,大河泛滥,沿河两岸,良田房屋毁坏无数,灾民流离失所,周荣开家族粮仓,设粥棚,聚流民,建房屋,一时之间,名声广传。后三年,全国多地旱灾,暴民四起,各地守军无力平乱。而北蛮南荒又蠢蠢欲动,使南北两处边军无法回援,故而叛军竟一度进逼都城。周荣临危受命,开周氏库房,广招兵马人才,冲锋陷阵,叛军望而归降,被其平乱的各地州府皆歌功颂德。

    炎黄朝廷为表其功,封其为梁王,皇帝轩辕明纳其女周氏为贵妃,并于京城新建梁王府,言“天下有事,朕有梁王,当高枕无忧,天下无事,梁王在侧,当早晚请教国事。”。

    五年后,巴蜀与唐州太守又各自犯上作乱,自立为王。朝廷命梁王领军出征。

    但是应该在平叛路上的梁王,竟然出现在京城?

    侍女见到梁王周荣,不由自主有些紧张,周荣一挥手,:“去书房议事。”

    进了书房,发现梁王大公子周贤和二公子周云也在。侍女跪在地上,把今日所见和周氏所言原原本本告知梁王,梁王若有所思,挥了挥手,:“好,本王知道了,你去吧”。侍女低头告退,跟着始终面带笑容的老管家一起转身离开。

    梁王喝了口茶,:“张家这姐弟俩确实不错,张镇统兵有方,张氏韬光养晦的功夫也是深不可测。”说到这里,他瞄了一眼站在身边的两个儿子“可惜的是,张家已经不是以前的张家了,几代人竟然都只会些舞文弄墨,心思全在庙堂党争之上,嘿,可笑至极。”

    大公子周贤会心一笑:“父亲,大事可期,金甲侍卫副统领王茂春是我们的人,今晚的皇宫外围,正是他在当职”说着转头看了一眼弟弟周文。

    周文点了点头:“父亲,王安率部队秘密驻扎在城外三十里处,共计五万人,在城内,我们还有有三千骑兵,一共五万三千人,而且京城守备主将洪涛已经被控制住了,今晚的京城,对于我们周家,没有防备。”说完,他目光炯炯的看着自己的父亲。

    梁王周荣,听完两个儿子的禀报后,沉思了一下,缓缓开口:“张镇那边呢?皇后张氏呢?轩辕明的两个女儿呢?”说完,狭长的眼睛看着两个儿子:“大事可期?什么大事?嗯?”

    周荣身材肥大壮硕,双眼狭长,此刻语气变冷:“你们两个,一个经略京城,一个随我带兵打仗,为周家劳苦功高,但是你们要记住,为山九仞,功亏一篑。这种事关生死,事关周家千年传承,事关天下,事关史书的大事,任何一点疏漏,都可能让你我全盘皆输,万劫不复。”说到最后,周荣语气严厉,“告诉你们,我周家传承一千多年,与国同岁,一千五百年来,那么多世族豪强,起起落落,唯我周家,经久不衰,知道为什么吗?”

    被他盯着的两个儿子,大公子周贤,低头不语,若有所思。二公子周文兴则昂首挺胸,“周家组训:万事皆小,传承第一!”

    周荣不置可否,挥了挥手:“按计划行事吧。”

    周贤疑惑道:“那张氏姐弟和两位公主?”

    “这个你不用操心了,去吧”

    看到两个儿子离去,周荣吐出一口浊气,对着门外说道:“进来吧。”

    周氏老管家周风低头走进来,肃立在一旁,:“王爷。”

    看着这个面容苍老,须发灰白的老人,周荣面色温和:“张氏姐弟和那两个公主,就劳烦风叔了。”

    “王爷请放心”说完躬身告退。

    “风叔?”

    “王爷还有何吩咐?”

    “以后若无外人,风叔不必拘礼。”周荣顿了一下“两个小子不知天高地厚,平日里对风叔言语不敬,风叔千万不要放在心上”

    “是,王爷”老管家依旧毕恭毕敬“两位公子皆人中龙凤,他日必不可限量。现在还年轻,性子直些,没有大碍。”

    “那,谢谢过风叔了”

    周风告辞离去。

    周荣坐了一会,起身,开门。

    今晚的京城,注定很多人会彻夜难眠?彻夜不眠?

    炎黄京城,南邻天下腹心,梁州,卫州,北靠仙州,再往上是北汉和武氏三洲。

    炎黄末代皇帝轩辕明,在位第十三年,也是最后一年的冬天,腊月初八,凌晨,皇宫传来噩耗。

    “皇帝轩辕明驾崩。”?文武百官与天下百姓还没来得及痛哭流涕,又有传言称“皇后张氏联合皇宫禁卫统领张镇竟劫持闻讯返京的梁王周荣,意欲篡改遗诏,图谋宫变。

    梁王大公子周贤不惜以身范险,单枪匹马说服金甲侍卫副统领周茂春临阵倒戈,并于乱军中击杀叛军头目张镇,而二公子周文率领梁军剪除张家姐弟布置在京城的守城叛军。兄弟二人合力解救梁王于危难之中。

    让人惋惜的是,野心甚大的前皇后张氏,挟持两位年幼的小公主,被一位据说是潜伏在皇宫多年的张家鹰犬救走,下落不明。”

    传言纷纷,不知真假,但是一来朝廷并未对此做出说明,二来那张家历来自视甚高,张家人接人待物个个倨傲不驯,朝野上下多有树敌,再则,张家嫡女为皇后还不够,竟然连负责宫廷禁卫的金甲侍卫也被张家人掌控,人们思来想去,觉得出了这么个野心勃勃的女人,也不奇怪。

    与之对应的则是对天下劳苦功高的梁王,不辞辛苦,刚准备南下带兵平乱,又匆匆返回皇宫,不想竟然遇上宫变。幸好周家一门英杰,未让那乱臣贼子得逞。

    在这场史称腊八宫变的记录中。关于后来张氏和一对公主下落如何,后世史书记载多扑朔迷离,各种版本皆言语不详。有说流落江湖,郁郁而终的,有说其实已经死于那场宫变,只是事关皇室声望,没有对外声张的,还有说被东北汉王派人寻走的,更有夸张的说法称在西北武氏三州境内见过两位公主。总之就是众说纷纭,难辨真假。

    就在天下百姓还没从这些国家大事中清醒过来,各地叛乱接二连三。

    继巴蜀与唐州之后,与梁州接壤的卫,鲁,齐三洲,旧南荒之地的吴,越,两州连番称王,再加上西北武氏,东北汉王,原本完整祥和,传承了一千五百年的的炎黄王朝,终于宣告结束了。

    如同被历史的巨人轻轻翻过的一页笔记,然后沉重的历史车轮就滚滚向前,没有人知道这车轮将要去到哪里,什么时候停下,只知道它依旧缓慢的,无情的,一往无前的碾碎了旧的山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