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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九禅似乎抓到了希望,眼里多出一抹不一样的光芒,“若是寻得,善待他就好,见,也不必!”
闻言,风栖迟错愕,哥哥明明一直在惦记,又不想相见,难道是因为自责么?
若是如此,他就更加的心塞,很不是滋味。
“好,我定会寻得他,善待他,放心吧!”也许这是自己现在唯一能做出的承诺。
风栖迟又说:“世间万物,皆有缘法;缘分也好,劫难也罢,命数而已,万般不由己!所以,看开,放下!”
他自己也没想到,自己能说出这么深奥的话来。
这份良苦用心,谁又不知道呢!
容九禅说:“多谢!”
风栖迟愣了,说谢显得好生疏,他不想从哥哥的嘴里听到这样的话,心底泛空,极其不高兴。
风栖迟转过头去,不看他了。
这些日子,若不是有风栖迟,容九禅知道自己可能熬不过来,所以,这句道谢是真心的。
其实哪有那么多无缘无故的好,都是相互的。
风栖迟从地上拾起一个小石子,不停的把玩,心道:“这话,本该是我对你说的!哥哥,谢谢你!”
“啊切”,容九禅冷不丁地打了个喷嚏,风栖迟连忙转身,催促他进去歇息。
容九禅笑道:“莫急,皮囊已经无碍,只是灵体还需休养两三个月。”
风栖迟静默不语,默默的护送容九禅回屋去。
风栖迟回到木架上,坐好,望着那扇窗,满腹心事。
翌日,容九禅醒来时,阳光正好。
他披衣起床,被眼前的一幕惊呆了。
偏厅里,堆满了大大小小的袋子,里面装的都是粮食,蔬果;案板上,放着一排整整齐齐的罐子,里面都是药材。
惊讶之余,是疑惑,他折身到屋外,一眼就望见了那一堆劈好的木柴,足有一人之高,整齐划一,美观又震撼。
就连外面的那个木桶,也装满了水,旁边的那口木缸,被木板遮掩的严严实实。
这所有的景象,都书写着离别。
木架还在,昨夜坐过的木椅还在原来的位置,并未改变。
容九禅愣在原地,一时间,五味纷杂。许久,他跨出门去,靠近那药罐,伸手触摸,药罐温热,里面是满满一壶汤药。
他在木椅上坐下,端起一碗药,一口喝下,眉眼微皱。
这一日,总觉得太阳异常的凶猛,都傍晚了,热度丝毫未减,夕阳斜晖久久不消散。
夕阳隐去,夜色降临,夜幕渐深,一直到半夜三更,那个身影还是未出现,容九禅呆呆的望着窗子,一夜无眠。
一连数日,风栖迟都不曾出现,容九禅告诉自己,这离别是真的。
幽冥司司主,手握那支万年不变的毫素,翻弄他那本精贵的生死薄,突然就停住了,望着那一页发呆。
那一页,风栖迟三个字格外醒目。他想,那真真是个不错的孩子,脑壳里这么想着,嘴角就不自觉的上扬。
突然,蹦跶出一个鬼来,只看到一个背影。
从背影细细看,高挑俊朗,纤腰细腿,作为一个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活了几千年的孤独单身狗一枚,突然春心萌动,以为自己遇到了传说中那种千年难遇的大美人。
他想,管他是大美人还是大官人,只要美就行!满心欢喜,合上司薄,预备勾搭。
“咦?司主,猜猜我是谁!”
风栖迟猛地跳转身来,一张花脸出现在他的视野里。
那千年单身狗被吓个半死,几千年来,难得有一次春心萌动,就这么被风栖迟给吓没了,从此,司主再也不想看美人了。
好好的一个人,怎么就长了这么一张花脸呢?
风栖迟知道自己这张脸把人家吓到了,因为他是故意的。他抬手捂住自己左脸,连声道:“对不住对不住,吓到你了,我不是故意的!”
司主还处于惊魂未定的状态,指着他问,“你...你是风...风栖迟?”
风栖迟装作无辜,委屈道:“是,就是我呀,司主,你怎么认不出我了?”
司主弹跳起来,极其不信的盯着风栖迟,“你真的是风栖迟?”
风栖迟原地转个圈,说:“如假包换!”
司主觉得太不可思议了,拉着风栖迟的衣袖,转了转地看,“不可能!你怎么突然长这么大了?”
司主又指着被风栖迟自己捂住的左脸问,“还有,你这脸,怎么回事啊?”
伪装成功,心下暗自喜悦,但是又不能表现出来,风栖迟可怜道:“我也不知道,我被几个大鬼扔进一个山洞了,醒来后就这样了,可能是被打的......”
司主转惊为忧,“怎么被几个大鬼欺负了呢?是谁,知道是谁吗?”
风栖迟摇头,“我不知道,不认识,也记不清了!”
他当然不知道,压根就没有的事情嘛。
司主把风栖迟的手从左脸摘下来,伸手摸摸那褐色的瘤疤,连连安慰道:“没事没事,就是破相了,以后没有好看的鬼看上你而已!”
难道这不正合了他的心意?
为了配合司主的表演,风栖迟做出戚戚颓丧的模样,表示自己很难过。
其实,他才不要有什么鬼看上自己!他暗喜,想起那日,盯着这样一张花脸在哥哥面前晃悠了那么久,哥哥忍住没笑话他,着实不易。
司主坐回原位,突然厉声道:“你还算守时,在规定时间内回来了,这时间掐得刚好!——说,这些时间去了何地,做了何事?”
风栖迟蔼然道:“司主,我这不是回来了嘛!至于我去了何地,做了什么,您就放过我吧,我保证没有做坏事!您一直盯着司薄看,一定很累了吧,我给您揉揉?”
明明实在征求意见,话落就直接上手。司主还没来得及发表意见,不过这风栖迟的手着实灵巧柔软,揉捏的他很舒服,所以也就没意见,安然享受这一番伺候。
手上动作不停,嘴巴也不停,“几千年了,您一直盯着这司薄,眼睛疲劳吧,我给您揉揉!再不揉揉,就怕眼神不好,眼神不好会影响您办事的!”
司主:“好!”
风栖迟:“您这一直勾勾画画的,手臂也累,我给您捏捏!再不捏捏,就骨痨了,我可不想看到您受骨痨之苦!”
司主:“好!”
风栖迟:“您一直坐着,累,我给您捶捶背!”
司主:“好!”
风栖迟:“我现在不管问什么,您都会说好是不是?”
司主:“是!”
突然发现自己被套路了,司主很是无奈,“也...不是,不是!”
风栖迟:“司主,您可是答应了的,怎么又反悔呢?您这是欺负留守儿童。”
司主:“......我没有,没有!”
风栖迟故意装的可怜巴巴,“司主,您是最好最好的老鬼,不,是全世界最好最好的人了,您就答应我吧!我保证,不伤天害理,不违背伦理,不持强凌弱,不破坏秩序,不歌功颂德......”
一大串,也不管那些词用的对不对,总之一通轰炸,司主都要怀疑鬼生了。这么多年来,他还没遇到一个像风栖迟这样的鬼,总之,有点怕!
司主哀叹,“奈何我活了几千年,也说不过你一个小鬼,罢了,罢了!”
风栖迟立即高兴了,“我就当您答应啦!你真是最最最好的司主!”
司主无奈道:“你呀,小机灵鬼,说吧,什么事?”
收起嘻皮笑脸,风栖迟突然变得严肃,“司主,我想知道,怎么样才能成为最厉害的鬼!”
几千年来,还没有谁来问过这个问题,所以,他一时半会没反应过来,堂堂幽冥司司主愣了。
司主反应过来后,问他:“风栖迟,你想干嘛?”
风栖迟一字一字的说,“我并不想做什么,就是想知道怎么才能成为最厉害的鬼!”
司主还是觉得不可思议,“你开什么玩笑?”
风栖迟:“我没有开玩笑,我是真的想知道!”
司主把声音压到最低,严肃地问:“你想要什么?权利?地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