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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前的那位......”
“那个废物......”
同时开口,同时闭嘴。
一提到无天,那恶鬼满是鄙夷,“那个废物,跟他身上的符,气味很像!”
容九禅温怒,“违背道义天理,无耻小人!”
“那个废物,你就一句‘无耻小人’?可以骂的更狠一些嘛,草他八辈祖宗、屎一样的东西......”
容九禅:“......”
他傻眼了,生平第一次知道,骂人的话可以有那么多!不过,真是难听!
“那个废物,法力斗不过老子,又怕丢脸,就抓个小鬼去顶包,亏他想得出,真是缺德!掀他头盖骨,还嫌脏了老子的手,马格靶子......”
意识到自己骂的太欢脱了,恶鬼立即刹住嘴,紧闭!
容九禅问,“你,是穷死的还是毒舌死的?”
恶鬼不好意思了,“我,穷死的,真的是穷鬼!”
容九禅语塞,又问,“何方恶鬼?姓甚名谁?”
恶鬼说:“我不是恶鬼,我是穷鬼!姓吴名乾,吴乾,无钱!”
容九禅:“......”
吴乾说:“我本是只在地府游荡,无人祭奠,身无分文,那日,有人召唤,我便去了。只是折磨,没说索命,我就应了。”
通冥符一用,便知道他说的都是真的。阵里的那张符已经废了,容九禅问吴乾,“你以后有何打算?”
吴乾说:“我都被你锁在阵里了,能有什么打算?”
“只要你不再作孽,好好做你的游士武道”,稍作停顿,又说,“我可以放了你!”
他没想到还有这样的道长,“你跟其他的道长不一样!”
容九禅微顿,歪头,等着他的下文。
“修道之人,都想道行高深,所以到处捉厉鬼,抓游士武道”,吴乾从阵中定定望着容九禅,他说,“今日,若是你一桩钉了我,你的修为会大增!”
容九禅也望着吴乾,他说:“我的修为我自己修行,不靠歪门邪道!除非罪不可恕,也不可赎,我,不钉桩!”
“真是刷新了认知,在生四十余年,在死七百余年,我第一次见你这样的修道人”,吴乾笑了,不知是苦笑还是嘲笑,“你太耀眼了!”
容九禅愣了,不知道他是何意。
“木秀于林风必摧之,难道没人告诉过你这个道理吗?”
容九禅似懂非懂,那人只是摇头。
容九禅收了锁魂阵,吴乾滚了出来。
谈之色变的游士武道就在眼前,容九禅微有惊讶之色,传说凶神恶煞的游士武道,实则也就是一只鬼。
没有凶神恶煞的容貌,也没有铁打的身躯,更没有那么凶残无道。
容九禅说:“你走吧!”
吴乾没有立即逃掉,呆呆的望着前面的道长。道长跟游士武道,素来敌对,这一切太过不真实。
容九禅说,“你没有罪大恶极,今日我放你走!不过你得答应我,切记不可做无道之事!若是你,违背此诺,我定会抓你回来,一桩钉了你!”
钉桩,那是鬼的禁忌;若是被钉住了,埋进地里,永世不回!
吴乾诚声道:“我答应你!”
虽然是只鬼,容九禅还是觉得他凄惨,于是道:“无人祭奠,身无分文,你可来寻我,切不可再做财迷心窍之事!四处游荡,留心些,莫要被其他人捉住才是!”
吴乾跪下,俯首,“穷鬼吴乾,谨记于心,多谢道长今日不毁之恩,他日若有需要,定会随叫随到!”
容九禅伸手扶起吴乾,诚然道:“你若心存感恩,记得信守承诺!还有一事所托,你游荡之时,留意一下,有个叫‘牟明山’的,一个月前过世的......”
吴乾诚心应答,只要寻得那个叫牟明山的新鬼,他定会前来相告知。
临行之际,吴乾说,“道长,在下有一句话要讲。”
容九禅:“你说!”
“良善是德,更是选择。一时善良是点缀,一直善良就是毒杀自己的剑!”
容九禅想起师傅说的那些话,笑答,“师傅说过,心怀良善,方得众生共荣!”
“可,不是人人都配得上您的良善”,这是他的肺腑之言,也是他为鬼之后才明白的道理。
再回首时,往事不可追。所以,最后只有一句“道长,保重”!
开启锁魂阵,损耗了很多法力,原本就很虚弱的这副皮囊,现在更是虚弱无力。
容九禅从袖子里取出一个小瓶,倒出一颗药丸服下,感觉平和了很多,还是无比疲乏,回到榻上,便歇息了。
恍恍惚惚,不知到了何地,忽然间,一场大火席卷而来,眼看自己就要被大火吞噬,刹那间,飞出一个人,将他托住,用力一甩,将他送出了火海。
待他站稳回眸时,风栖迟已经被大火吞噬了大半,只剩头部和右手在火外。
他伸手去拉,相差大太远,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风栖迟跌入火海里去。
“栖迟!”
醒来时,已是大汗淋漓!
原来是个梦!幸好是个梦!
自从风栖迟走后,这还是第一次梦到他,也不知道他现在过得怎么样。
久不入梦,忽然入梦来,也不知道是何意,但愿都是喜讯。
只是梦里的场景太过恐怖,他想,梦是相反的!也或许是自己开启了锁魂阵太过疲乏,心神不宁,才做了那样的梦。
风急天高,山川沟壑,虫鸣鸟兽,日月同风,这大自然真是慷慨,馈赠与人类这如画的山川美景。
只是比较遗憾,人类好像不大会欣赏这如画的风景。
住在山里的这些日子,容九禅沉醉于日月风光,只是有一种多个人一起看,或许会不一样的错觉。
其实,那不是错觉。
这一日,夕阳西下后,容九禅正在门前用晚膳,一道鬼影忽然落于庭前。
还以为是风栖迟,容九禅扔下手中的碗筷,唤道“栖迟!”
“那是谁?”
看清来影,是不久前放走的吴乾,心下落寞,没有回答吴乾的问题,自顾自的回到木椅坐好。
吴乾没敢靠近,他向容九禅汇报这些时日的行程,“道长,您说的那个牟明山,这些时日我一直在寻,荡完了整个冥界,依旧不见踪影。”
“不可能!冥界,寻完了?”容九禅不敢相信。
“道长,千真万确,不敢欺瞒,整个冥界我都走遍了,确实没有此人。以防疏漏,我还去查了新进的阴人,一直查到前两个月的,还是一无所获。”
容九禅喃喃自语,“怎么可能?”
吴乾说:“道长,那个人会不会还没死?”
尽管很想事情就是这样的,但这样的可能性太小了,“如果是那样,牟叔一定会回来寻我的!”
“如果受了重伤,一时半会来不了呢?”
容九禅说,“他是医生,不死就有办法救治!”
所有生的可能都被排除了,那就只剩下最后也是最坏的那种可能了,这实在难以接受。
“挫骨扬灰?”那个大大咧咧的穷死鬼,就这么说出来了。
“死后,被挫骨扬灰的人,无形无神,入不了冥界,是真正的一抔尘泥了一生......”
意识到道长的神色不对,吴乾赶紧闭嘴了。
容九禅瘫痪在木椅上,回想起昔日跟牟明山一起生活的场景,凄然悲悯。
“我留在这里,是在等一个人!”
“等谁?”
“高人说,让我等,等一个,从净思山下来的少...少年......”
......
昔日的画面,历历在目,犹如在昨日,那些一起生活的时光,是他为数不多的快乐当中的一部分。
他想,有的人,或许真的是天煞孤星吧,从出世那一日起,就注定了孤独一生。命里犯煞,只要是亲近的人,一个、一个的被克死,从来就只有相克没有相生。
“你相信天煞孤星吗?”
突然被这样问,吴乾一时不知如何回答,他发现道长的眼眸太深邃,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伤逝。
“不信,哪有什么天煞孤星,不过一种说法而已,万物皆有道法,道法自然......”
许久,容九禅缓缓开口,“我信!”
那声音透出无限的哀伤和落寞!
吴乾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