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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章 筹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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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少卿确实喜欢贺伯安的画,爱不释手抚着,喃喃说道,是真迹,确是真迹。末了,少卿看着元邕,遗憾说道,“惜乎乌孙官员俸禄微薄,在下没银子。”元邕笑道,“在下与大人一见如故,可以少要些,要不,大人凑一凑?”少卿摇头,“借倒是能借来,可这字画收藏于家中,就算不能升值,也得能卖出,乌孙附庸风雅之人实在太少。”元邕忙道,“大人出使殷朝的时候,可将字画带到东都高价售卖。”少卿依然摇头,“经此一仗,太子殿下俘虏了殷朝皇子,两方关系紧张,恢复邦交无望,还是算了。”

    少卿恋恋不舍又看几眼,毅然决然转身走了,元邕咬牙,“这个混蛋,原来是叶公好龙。”青鸾进来正好听见,笑道,“怀邕,要不跟从嘉……”元邕咬牙,“绝不可以,实在凑不够,便将你卖了。”青鸾拍他一下,“若不是珍珠,便让那贺先生在乌孙住着好了。”元邕就笑,“舅父爱吹嘘好女色,不过是真有学问,外祖家也只有他关心我。”青鸾嗔道,“听起来关心你的人很多,别总是一副哀怨的模样。”元邕笑道,“谁哀怨了?再多人关心,能比得上父母关心吗?再说了,加上我父母,也比不上从嘉对青鸾的关心。”

    说着话抱青鸾在怀中,“青鸾以后要对我好,多关心我,我是心灵受过伤的孩子。”青鸾拍他一下,“行了,又没正经,那两万两银子赶紧设法才是。”

    这时明钰在外探头探脑,元邕松开青鸾说声进来,明钰笑着拿出两张银票:“我与皓成的,一人一万两,之前知道静王凑了八万两,心想怎么也得凑个整数,才能把你捞回来,后来知道被俘的是贺先生,我们两个就约定了,打死也不拿出来。”

    元邕瞪着他,明钰笑道:“皓成不敢来,我也是趁着鸾长公主在,有人能镇得住你,才来的,这字画没人要,给了我们罢。”

    说着话卷起字画就跑,元邕道,“那些字画回到东都,可不止两万两银子。”明钰抱着字画跑得飞快,“亏本的生意谁也不会做,就是因为这些字画值钱,我才又跟皓成商量,将银票拿了出来。”

    他刚跑出去,就听到皓成的声音,“太好了,我爹是武人,为了结交文臣,早就让我去求贺先生的字画,好挂在客堂。”明钰道,“你爹那是附庸风雅,我爹才是真爱。我为了讨好我爹,之前借着元邕名头求过贺先生字画,那老小子假装清高,千金不画,这次我赚了。”

    元邕听着摇头而笑,青鸾笑道,“他们两个怕你?”元邕握了拳头,“他们怕这个,我装纨绔,他们是真浪荡,小时候街头狭路相逢,我将他们一顿痛揍,他们服了我,从此以后就跟着我了。二哥尚忧心忡忡,我赶紧告诉二哥去。”

    银子数目凑齐,只等着青鸾派回大昭取银子的人归来,符离忙于国丧,又准备登基无暇他顾,众人闲适下来,元邕算着日子一月之后可动身归东都,青鸾摇头,“自跟怀邕提起银子那日,我就派了十二名手下回去……”元邕亮了眼眸,“如此,再有五六日便到?”青鸾摇头,“还要更快……”

    说着话金定大步走进,笑对青鸾道,“派出去的人回来了,玉奴姐不负重托,十万两一个子不少,还另相赠两万两,做为盘缠之用。”青鸾对元邕得意一笑,元邕笑问道,“金定,这玉奴是……”不待金定回答,拊掌笑道,“张家庄的二夫人,对吧?萍水相逢,竟肯给你们十二万两银子,好气魄,又是一位奇女子。青鸾放心,回到东都我一定设法归还。”

    金定白他一眼,“十二个人,到泸州府后分为两拨,一拨与玉奴姐借了银子,往赤谷城而来,另一拨依然往炀城而去,与瓒拿了银子归还玉奴姐,哪里用得着你操心,前几辈子修来的福气。”元邕起身对青鸾与金定团团作揖,“谢过女诸葛,女将军。”

    青鸾问金定,“石头将军呢?可肯回边塞吗?”金定摇头,“太子元宁趁着两国和谈边塞安宁,忙忙派了自己的人掌管十万大军,石头将军一听那人的名字,断然不允,说是道不同不相与为谋。”

    三人说着话,静王元英拄着拐杖过来,对元邕道,“既已万事具备,当即与乌孙鸿胪寺卿见面商谈,交付了银子换回贺先生,我们尽快上路。”元邕笑道,“二哥说得不错,免得夜长梦多。”元英点点头,意味深长看了青鸾一眼,青鸾不解,元邕却不看她,只说道,“这就命人准备。”

    元英拄杖就走,金定追了上去,伸手道,“腿还疼吗?我扶你。”元英摇头,挡着了金定的手,金定忙忙缩手,“是我多事。”元英回头看着她,温和说道,“金定,我自己可以。”金定说我知道,还是轻手轻脚跟在了元英身后。

    元邕笑对青鸾道,“这几日闲着,金定除去操练侍卫,都呆在二哥身旁,昨夜里二哥腿疼难忍,我得信跑过去,金定正为二哥按腿,毫不避嫌,二哥竟也没有阻拦。好生奇怪。”青鸾笑道,”有何奇怪,金定一副热心肠,又大大咧咧的,没什么讲究,静王虽讲究多,兴许那会儿疼得受不住了,哪里还顾得上避嫌。”

    元邕摆手,“你感情白痴,跟你说了也白说。”青鸾挑眉,“我怎么就白痴了?”元邕笑道,“当日对从嘉喜欢还是爱都分不清楚,忘了?”青鸾低了头揪手指,“哪有?才没有?”元邕就笑,笑着伸臂揽她在怀中,“之前你总探究我身份真假,觉得你十分可恶,那日树林中,看你懵懂无依,觉得又好笑又怜惜,从那时起,就忍不住总去关注你……那会儿,我是青鸾的依靠吧,如今,倒是我仰仗青鸾了。”

    青鸾靠着他笑,“这夫妻之间,可不就是相互帮衬的吗?”元邕看着她笑,“青鸾莫急,回到东都我们就成亲。”青鸾一拳捶在胸前,“谁急了,那样一说而已。”元邕抚着她脸,唇凑了过去,“青鸾,喜欢吗?”

    青鸾低低嗯一声,就听门外喊一声报,元邕悻悻放开,皱眉看向门口,湛卢施施然走了进来,“小的有要是禀报鸾郡主。”元邕也不问,负手而出,经过湛卢身旁时,小声说道,“若非十分要紧的事,待会儿爷打断你的腿。”

    湛卢一迟疑,元邕已信步而出,青鸾笑问道,“湛卢何事?”湛卢拱手,“昨日随竹君进了乌孙皇宫,竹君辞别太子妃后进了皇帝寝殿,竹君离开后,宫里便传出丧钟。”

    青鸾沉吟着,乌孙皇帝昏睡十年一息尚存,想来符离早已不耐,只是下不了手杀死自己的父皇,宫中的人他又不放心,是以他让国师做的事,便是以医治为名,杀死乌孙皇帝,国师德高望重,无人会对国师起疑,可国师不肯,竹君听出了符离所求,才对符离说欲解他之忧,报答他养育之恩。

    竹君机敏果决讨人喜欢,国师才愿意收她为徒,她如今年幼,尚有些正邪不分,只依着心愿做事,但愿她跟着国师能走上正途,他日有了成果,成为女中圣手,可会后悔今日所为吗?青鸾想着竹君,就听廊外啪得一声,“此事紧急吗?你早不说晚不说,偏偏……”就听湛卢嘟囔道,“一直奉鸾郡主命跟着竹君,国师要带她离去,她求国师等等,说是跟我们一起走,待她与国师安顿在一处客栈,我忙忙赶回,怕鸾郡主惦记,前来回话。有何不对?”

    就听元邕道,“爷说你不对你就不对,何来狡辩之理?”青鸾唤一声湛卢,“湛卢进来,还有差事给你。”湛卢看一眼元邕,“爷,小的是去还是不去?”

    元邕收手道,“快去就是。”湛卢进了屋中,青鸾笑说道,“湛卢一日劳累,回屋歇着吧,歇息够了就去赤谷城中逛逛,过一两日该动身回去了。”湛卢诧异道,“这就是郡主给的差事?”青鸾点头说不错。

    湛卢乐颠颠出来,看着元邕笑嘻嘻唤一声爷,元邕说声等等,压低声音道:“爷惹不起青鸾这事,你一个人知道就行了,不许告诉他们,他们若知道,日后都该造反了。”

    湛卢忙郑重说知道了,元邕看着他背影摇头一声叹息,就听身后哧一声笑,回头看向青鸾,无奈说道,“不许笑。”青鸾笑颜如花靠了过来,“不甘心吗?”元邕抚着她肩头笑道,“谁说的?心甘情愿。”

    待一切妥当,丝毫未做停留,接了贺先生与珍珠,话都没有多说,一行人离开赤谷城,刚至赤谷城外,国师与竹子追了上来,竹子挤上青鸾的马车,珍珠正伏在青鸾怀里哭:“那个老色鬼,想要占我便宜……”金定嗤一声,“别跟青鸾撒娇了,就贺先生那手不能提肩不能挑的文弱模样,能是你的对手?”珍珠仰起头来抹抹眼泪,“他手伸过来,我的匕首就迎了上去,他是怕了,可我夜里睡下总担忧,怕他趁我睡着图谋不轨,总是睡不踏实。”青鸾为她擦着眼泪,“别哭了,珍珠受惊了,怪我没护好珍珠,如今没事了。”珍珠哭道,“不行,得给这个老色鬼几分颜色瞧瞧。”

    竹子道,“这容易,在他里裤上抹淮山须,回头又红又肿,跟得了花柳病一般症状,好色的男人最怕这个了,有而不能用,又羞于启齿,不敢寻医问药,够他难受一阵子的。”三人齐齐回头,金定一掌拍在竹子头上,“将来那个男人娶了你,可是倒了八辈子霉了。”

    竹子揉一揉头顶正色道,“玩笑话先不提,青鸾姐,让队伍加快行程,先离开乌孙要紧。”青鸾问一声为何,竹子说道,“那太子妃,马上就是皇后了,她听说兄长对青鸾姐有意,不会放过这个讨好兄长的机会,她不会轻易放青鸾姐离去。”

    竹子话音刚落,就听外面一阵急促的马蹄之声,然后有人大声喊道:“皇后殿下有命,殷朝来使队伍速速停步。”

    青鸾揭开马车帘,就见一队铁甲骑兵来势汹汹,朝己方队伍包抄而来,元邕端坐马上回头看她一眼,沉声道:“没什么事,青鸾呆在马车里勿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