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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哥,夜深露重,当心着凉。”
一个带着银色面具的男子将手中的大氅披在云倾的身上,恰好将那裸露的春光遮挡的严严实实。
云倾不在意的将身上的大氅用脚蹬掉,不耐的挑眉。
“滚开。”
被骂的男人也不恼怒,继续锲而不舍的将大氅给他盖上,像是在对待一件矜贵易碎的瓷器。
“哥哥,马上就到上京了,别闹脾气了。”
云倾重重的“哼”了一声。
“别叫我哥哥,听着恶心,没见过谁家弟弟将自己亲哥送到别人床上的。”
不知道是那句话刺痛了男人的神经,他原本温柔的动作猛地变得狠辣,那双手像是精铁一般牢牢的攥住了云倾纤细的手腕。
只一瞬,云倾的胳膊便被捏出一道道的红痕。
像是白瓷上沾染了胭脂。
殷红一片。
“哥哥,别试图激怒我,你知道的,我什么都做的出来,答应我,不许别人碰你!”
云陵看着眼前这个美的不似人间之物的男人,内心并不想承认,这人真的是自己血脉上的亲哥。
自他懂事以来,每每看到这张脸,他总是控制不住的想将那纯白的瓷器弄脏。
染上属于他的颜色。
还有味道......
看着自己这个便宜弟弟气的呼吸急促,云倾反倒神情一松,懒懒的窝在对方怀中笑得“咯咯”作响。
云陵眉头紧皱,他不知道云倾有什么好笑的。
本应该是高悬于天的月亮,现在却变成禁脔一般的玩物。
被锁在这金子打造的铁笼中,被自己至亲之人当做礼物一样送出去,任人亵渎。
到底有什么是值得笑的?
“别笑了。”
“我说够了!别笑了!”云陵彻底没了耐心,一巴掌扇在这张堪称尤物的脸上。
“啪——”
那张吹弹可破的肌肤瞬间肿起,带着一股凄楚的美感。
像是有什么东西在心底彻底的破碎。
云倾伸手在脸上抹了一把,不以为意的笑笑,朝着云陵的脸上吐了一口带血的吐沫。
“下次想动手,你可以直接点,何必这么拐弯抹角,反正.......”云倾故意停顿一下,看了一眼男人脸上的面具,“我现在已经是个废人了,打不过你不是。”
事已至此,云陵也懒得再伪装,他掐着云倾的下巴,迫使多方看向自己,语气冷的令人生寒。
“哥哥,你总是喜欢挑战我的耐心,希望你能记住自己来这里是做什么的。”
呼吸辗转间,那股浓郁的香甜气味再次争前恐后的涌进云倾的鼻腔。
那张风轻云淡的脸上也终于出现了别的神色,他眉头微蹙,脸色彻底的冷了下来。
“云陵,同样的把戏,你觉得你还能用第二次?”
“我能毁了你的脸第一次,我就能毁你第二次。”
云陵看着自己这个从小被捧到天上去的哥哥。
作为宠妃之子,云倾从出生的那天起,便享受了太多别人没有的宠爱。
同为皇子,云倾就像是他的名字一般,是那触不可及,难以倾覆的天。
而云陵却像是脚边的烂泥。
是父皇多看一看都觉得生厌的存在。
在初见云倾的那一天,云陵心里就在想着,总有一天,他要将这高悬于天的云彻底的拉下神坛。
被踩进泥里,彻底的绝望。
他本以为自己做到了。
云倾从高高在上的太子变成了一个
“质子”,而那个曾经人人都看不起的云陵却变成了南疆最炙手可热的皇位继承人。
可每次看到云倾的那张脸时,他都忍不住的愤怒。
他故意叫人打造了一座纯金的笼子,将云倾像是玩物一样关在笼子里,用细细的铁链锁住,给他穿着最华贵的衣裳,让他像个下等的舞姬一样被人欣赏。
可云倾那双漠然的眸子中,却全然写满了不在意。
他恨不得将那脆弱的脖颈直接掐断。
这么想着云陵也是这么做的,可直到云倾被掐的脸颊通红,都未曾露出丝毫的胆怯和绝望。
而云倾唯一的一次反抗,他毁了云陵的脸。
那张金丝楠木的床榻上,尽是云陵斑驳的血迹。
至此,云陵走到哪里都会带着一张银色的笑脸面具,在没有以真面目示人。
他们就维持相互纠缠的姿势,对峙着。
最终,门外的敲门声暂时拉回了云陵的理智。
他担担身上纤尘不染的黑色玄袍,黑着脸道:“哥哥,你要是不想再有人因为你少了双眼珠子,就最好收起你那副下贱的样子,那个姑娘就是个普通人,你总不能因为自己任性就拖累人家一家老小吧?”
“这就不由你操心了,你要是真的能将那丫头的眼珠子取来,我倒是要谢谢你,毕竟我也觉得那丫头的眼睛很漂亮。”云倾再次恢复那副吊儿郎当的模样,漫不经心道:“你说用那双眼珠子做一对猫眼石好不好看?”
那张脸明明美的教人心惊,可说出口的话,却带着蚀骨的残忍。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
云倾和云陵果然是留着相同的血脉。
云陵本以为自己这般直白的警告,会让云倾老实一点,却没想到对方压根不接自己的话。
云倾向来眼高于顶,哪怕是杀人,也要挑顺眼的才亲自动手,他才不信,能被这家伙看上的人是什么简单的角色。
看来那丫头着实不简单,才能让云倾如此的肆无忌惮。
离开后,云陵叫来自己身边的暗卫:“去查一下白天出现在甲板上的那个身穿一身藏蓝色男装的姑娘。”
“是!属下遵命!”
和云倾打交道了这么多年,云陵学会的第一件事,就是永远不要小看任何人。
哪怕只是一个小小的变数,也有可能会酿成大祸。
此刻的宋宁并不知道,就在她睡着的这几个时辰中。
已经有两批势力,悄悄的盯上了她。
直到云陵彻底的离开了房间,云倾才彻底的放松了身体,再次慵懒的靠在鹅绒靠枕上。
他看着窗外清冷的月光,目光悠远。
脑海中回荡的是云陵临走前的威胁。
交手这么多次,要说最了解云陵的莫过于云倾了。
云陵这家伙疑心最重,云倾越是表现的云淡风清,对方反而不会轻易的动宋宁。
相反的,云倾心里明白,只要他露出一星半点对那丫头的担忧。
只怕那丫头的尸体第二天就会出现在他的房间门口。
他伸出手,月色透过指尖,洋洋洒洒落在他眼角周围。
有时候就连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还在坚持着什么。
可是,每当他想就这样放弃的时候,脑海中那个女人的身影就会出现。
火光漫天中,那个容貌和他有七分相似的绝色女人,用一副可怖的面孔狠狠掐着他的脖子,恶狠狠的告诉他。
“我要你一生一世都活在痛苦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