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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娜看到龙承的反应，不禁吓了一跳，急忙道：“我是不是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
龙承缓缓睁开双眼，道：“没什么。李娜，有些事情，也该让你知道了。”
轻叹了一口气，抬起头看着天花板，沉默良久，似乎，是在回想着什么。过了好久，方才轻声轻声道：“我和破灭之间，有着不死不休的仇怨。而这份仇怨的起源，就是因为那个齐浩。”
龙承缓缓讲述，李娜静静的听着，听着龙承和菡香，和齐浩之间的故事。
故事并不长，龙承只是挑拣着讲述了一些比较重要的事情。而且，龙承和菡香之间，本来，也就没有什么太多的故事，更多的，是平平淡淡。和菡香在街道上溜达，在山上采药，在破灭的追杀下，东躲西藏。
“就这样，菡香死了，我眼睁睁的看着她在我面前，受尽凌辱，眼睁睁的看着她死在我的面前，我却无能为力。临死前，她的目光都放在我的身上，她的嘴角，都挂着微笑。我知道，那是她在告诉我，她不后悔，不后悔爱上我，不后悔吃了这么多苦，不后悔那天死在那里。可是我后悔，我恨，恨自己没有能力保护好她。做她的丈夫，做她爱的人，我不配，我不配啊。”
眼泪顺着脸颊不断的流下。不仅仅是龙承，还有李娜。李娜的眼泪，也从来都没有停止过。
她总算是明白了，为什么齐浩一提到菡香这个名字，龙承就会抑制不住自己想要冲上去一剑砍了齐浩的冲动。也总算是明白了，为什么龙承在提到菡香这个名字的时候，总是会这么的伤心。不仅仅是因为他对菡香的用情至深，还因为在他的心里，始终有着对菡香的那份愧疚。
龙承这么多年，一直都活在自责里，自责自己没有能力保护好菡香，自责自己这么多年都没能除掉破灭，杀掉齐浩为菡香报仇。这也就导致了，在齐浩面前，龙承以往的沉稳根本就不起作用。
龙承轻叹了一口气，道：“菡香的死，对我的影响很大。可以说，我的修为进境，之所以会那么快，有很大的原因，是因为恨，对破灭的恨，对齐浩的恨，对我自己的恨。菡香死后的那一年里，我离开了暗箭，一个人在大陆上闯荡着。平时，总会去找破灭的驻点去找麻烦。那一年里，我杀的人，比我之前十几年所杀的加起来还要多。我始终记得，我要为菡香报仇。我也始终知道，我不能死，一旦我死了，这个仇，就没有人能报了。”
李娜静静的看着龙承，听他讲述着一切，眼泪从来都没有停止过。她不仅仅是因为龙承和菡香的感情而感动，对她来说，更多的，是对龙承的心疼。
虽然知道龙承并没有出什么事情，现在还好好的活着，可是，听到龙承遇到的一次次危险，一次次的险死还生，心里，总会没来由的一阵心疼。
“直到一年后，我遇到了慕灵。”
听到这句话，李娜的心没来由的一紧。她还记得龙承曾经说过的话：“我这一生，一共只喜欢过三个女孩子。”心里暗道：“看样子，这个慕灵，应该就是第二个了吧。”
“其实，严格的说，慕灵，是我喜欢的第一个女孩子，而菡香，才是第二个。”
“嗯？”李娜一怔，显然是有些不理解。为什么，明明是菡香死后才遇到的慕灵，可她却是第一个喜欢的人。
龙承轻声道：“我是个孤儿，从小就不知道我的父母是谁。从小，是吃百家饭长大的。有时候，有好心人会施舍一口饭吃，可更多时候，为了填饱肚子，不得不去偷一些东西来吃。那时候，一起的小孩子，都喜欢欺负我，嘲笑我。那时候的我，身上总是会青一块，紫一块的。”说道这里，龙承不禁苦笑了一声，道：“说起来，那也应该算是我这一生中嘴落魄的时候了。即使是被破灭漫天追杀的时候，也没有那样过。”
缓了缓心神，又道：“每当我被其他人欺负的时候，总会有一个大姐姐站出来，挡在我的面前，把那些欺负我的小孩一顿狠揍，然后蹲下来，在我面前安慰我，帮我擦掉眼泪。说起来，有一段时间，我竟然开始期待有人过来欺负我，因为一旦这样，我就可以见到那个大姐姐。”
李娜轻声问道：“那个保护你的大姐姐，就是慕灵，对吗？”
“嗯。”龙承点头道：“慕灵，是一个很好很好的人。虽然长得并不怎么漂亮，可是跟她在一起，我总会感觉心里很踏实。或许，那就是妈妈的感觉吧。”
深吸了一口气，道：“慕灵知道我每天都吃不饱饭，所以就经常从自己的家里偷偷拿一些吃的东西来给我。可是，每一次回家的时候，她又会受到她父母的责骂。甚至有的时候，她还会挨打。可是，她却从来都没有改变过，总是会拿自己家里的粮食，帮我填饱肚子。”
“每次她挨打的时候，我都趴在她家的窗户上偷偷的看着。可是，却从来都没有胆子进去阻止。”说到这里，龙承自嘲的一笑，道：“很没用，是不是？可是，我虽然不敢正面她的父母，可是也十分不满他们的行为。于是，为了报复，有一天晚上，我偷偷的拿了一把刀，摸黑溜进她家里，把她们家养的一只下蛋鸡给宰了。却没有想到，第二天，慕灵竟然给我端来一碗鸡肉。”
李娜听了，先是一怔，而后也不禁的浮现出一丝微笑。
龙承看到李娜的表情，也是微微一笑，道：“很有趣，是吗？可是我却知道事情没有那么简单。当时也是年纪小，做事不考虑后果，可是我也知道，这只鸡是她母亲的宝贝。现在虽说是死了被炖了，可是，也绝对不是我这么一个小小的乞丐能够享受的了的。而且，那个小镇是很穷的，人们很少能够吃到肉。这一碗鸡肉我要是吃了，她回去，不用想，一定又是一顿狠揍。”
李娜笑了，道：“到时看不出来，你那么小的时候，就知道关心人了。”
龙承也是一笑，道：“那时候，我对慕灵说了一句话。这句话，也成了我一生中，许下的最大的一个承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