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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这一句话说的又重又冷,将沈蓉吓得一哆嗦,回过神后恼羞成怒,“嬴玠!你这是什么意思!你忘了你当初答应我什么了吗?你擅自欺瞒我王爷的行程就罢了,现在你还想囚着我不让我走不成!”
“你既然知道他此行是为了替皇帝请佛,就该知道如若他途中出了什么差错,必定全部传到皇帝的耳中。暂不提你能不能让公孙荀原谅你重新接你回府,如若不成,此事传到皇帝耳中,他此行的功绩必定添上污点。”
“他费尽心机得到请佛的机会,若是被你毁了,你觉得他还能不能毫无芥蒂的接你回去?”
沈蓉听得一愣一愣的,心中的天秤开始动摇,“你、你说的都是真的?”
“你知道我有没有必要骗你。”嬴玠皱了皱眉头,面色有些不悦和不耐烦。
沈蓉喘了几口粗气,暗道还是不和他争执的好,现在将他逼急对她自己很不利,既然嬴玠分析的头头是道,那想必会好好帮她。
“那好,我可以暂且不行动。但是王爷离京的这几日,是对唐秀下手的最好时机,你可千万别错过了。”
“我自有分寸,你就安安分分的留在这里就好。”
他冷冰冰的撂下一句,转身便离开了,任由沈蓉唤了他几声也没回头。
饶是沈蓉再怎么自欺欺人,也不得不承认嬴玠对她的态度发生了变化,沈蓉百思不得其解,心中惴惴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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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日后,公孙衍带着亲卫和皇上派下去的御林军一道离开了皇城。
顺河离京城足足有一个多月的行程,再者顺河的情况他们心知肚明,公孙衍此行归期未定,故而离京前一日,皇帝将他召进宫,破天荒的准允他能去探视他的母妃苏宛珊。
苏氏被降为才人禁足储秀宫甘泉阁后,便终日浑浑噩噩,公孙衍之前自身都难保,加之御林军将甘泉阁看管的铁桶一般,他也无法从其中套出什么消息来,一听说能去看苏氏,公孙衍眼睛都亮了三分。
从养心殿出来后,早已经候在殿外的福公公便弯着腰做了个请的姿势,笑道:“皇上命老奴,给殿下领路。”
“多谢福公公。”公孙衍微微颔首,脚下步子飞快,恨不得马上就飞到苏氏身边。
储秀宫是萧妃的宫殿,公孙衍刚走到储秀宫门前,就瞧见了站在宫门前等候的宫女。
宫女微微欠身,说道:“奴婢给七殿下请安。奴婢奉萧妃娘娘之命,领殿下去甘泉阁,殿下这边请。”
公孙衍对苏氏充满孺慕之情,但对萧妃就纯粹是愤怒和仇视。
她和苏氏本就不和,这次苏氏被安排进她的宫里,谁知道萧妃在背后做了什么手脚。
公孙衍表面上看起来不动声色,实则袖下的手攥的青筋都冒了出来。
宫女引着公孙衍到了甘泉阁,身着素衣的苏氏就站在门前,她瘦得脱了相,好像衣裳就纯粹是骨架撑起来似的。
母子俩一相见就忍不住抱了个满怀,苏氏泪眼婆娑,声音缥缈的喊公孙衍进去。
房门应声合上,福公公和那位宫女都撤出了院子。
苏氏近一年不见儿子,本以为日后等着她的就是无尽的黑暗,没成想现在竟柳暗花明了!
苏氏拉着公孙衍的手,颤抖着叮嘱:“衍儿,此次顺河一行,你一定不能懈怠!一定要做出点绩效给你父皇看!母妃现在就只有你了……就只能靠你了……”
“母妃放心!孩儿一定不会辜负母妃的期望!”公孙衍浑身热血沸腾,用力点了点头。
苏氏这几日才被解了禁足,身边没有可以信任的人,她对外面的事知道的也不多,便让公孙衍长话短说,将这一年之中发生的变故全部告诉他。
公孙衍精简了一番告知她以后,苏氏愣怔片刻,低声笑了起来。
“衍儿,这是上天在帮咱们母子俩!咱们母子有救了!”苏氏忍不住不笑个不停。
“衍儿,你听母妃的!你就踏踏实实的留在顺河,至于这京城里的事,你不要担心,母妃有预感,这朝堂不会再这么太平下去了!你留在京城或许会遭到牵连,可若是离开,兴许能躲过这番动荡,届时就能渔翁得利。”
公孙衍听得一脸莫名其妙,他忍住没有追问,只说了一句:“母妃难道、难道不想报复沈若华和沈戚了吗?若是没有她们,母妃不会沦落至此,外祖父他们也不会……”
“当然要!”苏氏低吼一声,苍白的脸上满是恨意,嘴唇微微发抖:“为娘永远都不会忘记,是谁害我至此!”
她深吸了一口气,放缓了声音,“可现在最重要的,是你的宏图大业!”
“衍儿,母妃对你抱有希望,母妃希望你……能成为你父皇那样的人物!只有这样,咱们才能替你外祖父他们报仇!衍儿,你记得母妃对你说的话,先不要着急回京,蛰伏等待时机,明白吗!”
公孙衍闭上双眼叹了一口气,“母妃,儿臣手里无权无势,若真如母妃所言蛰伏顺河,恐怕届时也只会为人鱼肉,被人轻松扳倒。现在还没有定数,儿子不能答应母妃。”
苏氏哑口无言,转念一想,“那你一定要听夫子的话,母妃等着你,把母妃从这个鬼地方接出去!”
公孙衍离京后不久,公孙荀也整装待发。
他此行顶着为皇帝的名头,赢了民间不少百姓的称赞,都说他孝心可嘉,离京那日引来不少百姓相送。
蒹葭说起这事时沈若华还觉得奇怪。
毕竟请佛也算不上什么大事,即便是代皇帝前去,又不是替他去送死,也不至于让这么多百姓去送。
后来一问楚恒才知,百姓之所以大批去送,是公孙荀提前收买了几个在其中扇风鼓动,就是为了造势而已。
沈若华一笑置之,敛了面上的笑容,眸色浓沉,“人安排的如何?”
“小姐放心,保证万无一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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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孙荀几人数日快马加鞭赶往魏州。
到魏州需得穿过一条河,本来没有问题,谁知道公孙荀来到河前,才发现修筑的桥不知何时垮了。
向当地的百姓一打听,才知道是暴雪时被风给吹垮了,上报朝廷后多月也没有派下人重修。
一是桥断了依然可以绕行,除却麻烦些没有别的,二是朝廷的人手缺乏,故而只能先搁置着。
莫问打听完消息回来禀道:“公子,打听到了,最近的有一片树林,可以绕过洪河到达对面的魏州,只不过要多走一日的路程,这是属下问人画的地形图。现在天色已晚,公子是在这儿休息一日明日再走,还是……”
“本就是多耽误一天的行程,岂能休息。今晚连夜启程,等明日赶到魏州再说。”
公孙荀对此次请佛十分看重,任何事都不能耽搁行程。
莫问应了一声是,转头把消息传了下去。
公孙荀另带来的四个亲卫并不在意,反倒是奉皇命跟来运佛像的将士有些不大高兴。
他们一个个的眼眶青黑,一开口哈切连天,一看便知是多日没有睡过一次好觉了。
虽然路途遥远,但是皇上安排的行程并不紧凑,他们可以理解公孙荀想要尽快归京交差的心情,可是也不能连续几日都让他们连夜赶路,一点儿都不休息吧!
即便是铁打的身子都受不了了。
本都已经连熬了两个夜晚了,还以为能休息一日,没想到他还想继续走。
几个将士实在撑不住了,为首的御林军和下面的人商榷了一番,打算去和公孙荀商量。
没过一盏茶的功夫,就灰头土脸的走了出来。
料想定是遭了公孙荀的训斥了。
几人彻底失了望,无法,只得跟着他上了路。
圆月高挂,影影绰绰的从树叶之中落下来。
静谧的树林间,除却风吹树叶的哗哗声,便是马蹄踏路的声音。
一切都十分平静,直到忽然传来嘭的一声响。
公孙荀耳尖一动,勒马停下,转身朝后看去。
“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