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顷刻间,数根黑漆漆的枪管齐刷刷对准了立于中央的陆京墨,在他身前仰躺着面目狰狞死不瞑目的赵司贤,淙淙鲜血从她眉心的黑洞流出遍布脸旁,殷红的血迹将白衬衫完全染红,一地狼藉,满室荒唐。
“看得出诸位都是尽职尽责的兄弟,辛苦了。”彦北面不改色仍旧沉着冷静踱步到陆京墨身后将怼在最前方的枪管按下,“我家老大无心之失,这里陆家会打扫干净恢复如初,几位的英勇事迹,改日我定会到矢少面前美言两句。”
既然对方这位爷都已经找好了冠冕堂皇的理由了,那么自己这群无名小卒就不上去再送人头了,躺下一个与倒下一群对他而言只是多加一句话来粉饰太平而已,现如今外面已经乱作一团了,里面还是少惹是非。
来势汹汹去也匆匆,待闯进来的守卫尽数离开后彦北重新反锁上门,将手中的西装外套整齐叠好安放在就近椅背上,随之走上前将赵司贤还未僵硬的躯体摆正横置在沙发上,将手由上至下合起她睁着的眼睛。
倒扣在茶台上描绘着兰花图案的茶碗被拿起装入包裹袋里再用一块方帕严实包住,随即彦北将其往坚硬的大理石地砖上砸去,碎瓷片被他完整收入囊中,处理完这些后他拨电话命陆家专门处理特殊现场的团队过来清理现场。
拨完这通电话,陆京墨又嘱咐道:“虽说分手闹得不太愉快,但至少相爱过一场。她的事情你处理完之后顺便也告诉西拾一声,不用隐瞒什么,如实告诉他就行。”
“是老大。”
“走了,去下一场。”
咫尺之遥的隔壁庇护室并未受到丝毫波及,就连一丝风声都没有传到,守在这扇门口的侍者明显比上一扇的要为难,里外都是大人物都不好得罪,看着人逐步走到自己跟前,他本就低着的脑袋恨不得缩到领口下,试图掩耳盗铃般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好在陆京墨暂且没有闲情雅致来特意为难他取乐,跟在他身后的彦北在临近时跨步上前先行去按门铃,来开门的人是吴丝竹的秘书,看见门口赫然出现的人忙不迭地转头向里头的人汇报,门开得利落爽快。
“陆家主,难得。”平日里登门拜访都不一定能见到的人有朝一日竟出现在门口儿了,吴丝竹受宠若惊地迎出来向他伸出手。
“吴书记,好久不见。”陆京墨笑得无懈可击,握住了吴丝竹伸来的手,还不忘与之身后紧随着出来的伐檀兮打了声招呼,“吴太太,前段时间请的戏班子很不错,我夫人很喜欢,还说你慧眼识英。”
虚与委蛇寒暄了两句,钟摆滴滴答答又走了两分,仍旧站在门口的彦北掐着点儿与先前如出一辙反锁上了门站在门锁前,搭着西装外套的手架在身前,另一收悄无声息地摸向别在后腰的手枪。
门锁细微的声音在静谧的室内仍旧显得突兀,装模作样品着茶的吴丝竹隔着氤氲热气用余光打量着坐在对立面的陆京墨,后者纹丝不动淡然处之,只见他指尖轻抚过杯壁外勾金的兰花图案,极具兴趣的模样儿。
“见陆家主把玩这杯盏许久,可是喜欢这套茶具?”
“茶具,我不喜欢。”陆京墨端着茶盏认真地放在眼前仔细鉴赏着瓷器烧出来的纹路,“我喜欢的是杯上的纹路,犹记得我还年幼之时便听家里那位老头子讲起,吴家的君子兰图腾还是早年前陆家所赐予的烙印,说是吴家有君子气节。”
往事重提,绝非善类。
“吴太太。”倏然陆京墨放下茶盏将目光落于伐檀兮身上,“我夫人对你有过赞言,爱屋及乌我看在她的面子上可以给吴家一个机会,管好吴老二的手,别什么乱七八糟的女人都往外带,这次我帮你们清理了那个女人,下次清理谁就不好说了。”
话都说得如此直白了,再听不明白就成傻子了,伐檀兮强压着如鼓点般狂跳的心脏故作镇静屈身朝着陆京墨对白玄蝉恭敬一谢,然陆京墨却在她起身之时将目光转到了吴丝竹身上,后者捏着茶盏的手微不可闻地一颤。
再怎么说赵司贤都是吴形骸带来的人,挂着吴家的名讳,她莫名其妙消失了肯定是说不太过去的,尤其是在这座古城墙内,陆京墨忙中抽空过来把这件事情通知到吴家家主耳朵里,如果对方有所怨言,他也不建议让人加个班再清理一个场地。
显然已经,吴丝竹的反应是默许了他擅自替吴家‘清理门户’的举动了,见状彦北摸枪的手松开,既然目的已经达到陆京墨也懒得再应付下去,抬腕看了眼表,借故起身起来了这间庇护室。
前后不过半小时时间,留在屋子里的白玄蝉才诵经过半,抬眸看见紧随其后进来的彦北先是一愣,随即又立刻释然了,毕竟是世家之首的陆家,放个人进来轻而易举。
“久等了老婆。”走进屋陆京墨又迅速换了个脸色如沐春风般走到白玄蝉身旁,从善如流地牵起她的手轻轻一吻落在她手背,“想我没?”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白玄蝉冷漠地抽回手用帕子无情擦拭着刚才他亲吻过的手背,不怀好意的绅士目光仔仔细细地打量过他身上的每一寸,轻嗅空气中的味道,忽而她将手帕嫌弃地丢到他身上。
“手帕不喜欢就换。”陆京墨赔着笑把身上的手帕拾起,“彦北,替夫人去换一块,以后这种样式的手帕全部销毁了,连带这家店都给我闭了,别让我再看见这个惹过我老婆生气的牌子了。”
“避重就轻,我气得是这手帕吗?”说话间白玄蝉抬起手伸出一根手指戳着陆京墨先前扯开的衬衫领口,“有血,你没处理干净。做什么去了?”
“做什么就不详述了,总之你此后再不用担心某个人嘴碎了,因为那个人——”说到这儿陆京墨捏着两指放在唇前做了个‘拉拉链’的手势,“永远闭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