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聂冰洋正悠然地散着步,不经意间走到了一个大松树底下,那棵松树也该是有几百年了吧,那么粗壮的树干还是第一次在大学校园里见到,松树茂盛的树冠就像一把撑开的大伞,投下一大片阴凉。
聂冰洋看过去,发现松树下,里三层外三层围了好多人,他疑惑地走过去,刚靠近人群,他便听几个女孩在那叽叽喳喳的议论着什么。
你看你看,她就在那里呢,听说都待了一天一夜了。一个声音尖细的女孩给她的同伴说道。嗯,是啊,是啊,知道她是哪个院的吗?另一个皮肤黑黑的女生问道。其他的几个人同时摇了摇头,聂冰洋觉得好奇,他们在看什么啊?这么多人。人太多挤进去不容易,他看了一下,大一生占了多数,聂冰洋以前还不相信别人说的话,现在他自己也可以一眼认出大一的学生了,怎么说呢?他好笑得想,大概是因为刚刚进校的关系,总是显得比其他人好奇一些,而且,身上也总有种怯生生的味道。所以说,年轻还真是麻烦呢~
正想着,他又听到几个声音,一个男生说,前几周,这里站的不是个男生吗?怎么换成女的啦?你说的是我们的“松树王子”啊?可不要把我们的王子和这个丑小鸭相比,我看呀,八成是想在这里见到王子才这样做的,聂冰洋皱了皱眉,心想,一个小女生,说话怎么这么刻薄。唉!这年头,人为了出名还真是不惜代价,“松树王子”?我看还不如叫“松鼠王子”才恰当,先前说话的男生感叹着说,你们这些大一新生还真是花样百出,男的成了王子,那么明天这位会不会变成“松鼠公主”?男生的话引得身边一阵笑声,聂冰洋虽然不知道他们说的是什么事情,可是,他几乎可以肯定的是,此刻,他们围观的应该是个女生才对。
聂冰洋挤又挤不进去,想着也没什么有趣的事情,他刚迈步,正想离开,身后却突然传来“啪”的一声,人群中传来惊呼声,紧接着突然安静了下来,聂冰洋不知不觉收回了脚步,想了想才明白,肯定是谁挨了耳光。这时,他听到一个女生的声音,声音很大,并且很是严厉的样子,你不是我们学校的吧?跑到这里做什么?还不走,是想要我叫校警来吗?
听了女生的话,人群中开始有了低低的议论声,原来她不是我们学校的啊!对了,你看她的样子,简直就是个初中生嘛~喂,小妹妹,你不好好上学,跑到财大来干什么来啦?有个男生笑嘻嘻的问,他说,你是不是我们学校隔壁附中的?来,告诉哥哥,是不是将来也想考财大,所以提前跑来探路来了?众人被男生说的话逗笑了,有几个女生边笑边说,哎呀,既然是未来的学妹,那么就不要欺负人家嘛~让她走吧!是啊是啊~~大家都附和着说。聂冰洋又听到人群最里面那个女生的声音,你走啊,没有听见吗?不然,待会儿校警来了他们会送你去警察局的。聂冰洋心想,这个女生的声音虽然好听,可是,为什么这么凶啊?不能跟人家好好说话吗?况且不是说人家是初中生吗?
聂冰洋笑着摇摇头,转身离开了。不过,在转身的那一刹那,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太对劲,可是,具体哪里不对劲他却说不上来。离人群越来越远,他隐约听到又有惊呼的声音,难道那个凶女生又打人了吗?呵呵~~现在的小女生......
心念一动,聂冰洋突然想到了什么,于是,他停下了脚步,他终于明白自己一直觉得不对劲的地方了。自始至终,他没有听到另一个女孩的声音,就算是挨了打,她也没有哭,没有闹,甚至哼都没有哼一声,就仿佛是两名歌手,明明是二人合唱,可是,因为一个的麦克出不了声,所以,却变成了另一个人的独唱......
那个挨打的女生为什么不反驳?至少也要解释一下,才不会让大家误会......突然,一个大胆的想法就像幽灵一样划过聂冰洋的脑海里,不会的,不会的,他随即否定道,不会的,她应该早都回家了吧?
这时,一双眼睛蓦地又出现在他眼前,他还记得,那个眼神中有一种淡淡的,却叫人不觉间心疼的忧伤。猛地摇了摇头,聂冰洋自言自语道,唉!罢了罢了,今天要不确定一下,晚上肯定又睡不踏实了。
想到这里,聂冰洋毅然回转身,毫不犹豫的走向人群,等他费力地挤进去,一抬头便看到了那个瘦小的女孩。她依然穿着昨晚的米黄色运动服,鼓鼓的背包,最重要的是那双大大的、澄澈的眼眸,此时此刻,那双眼眸正闪着受伤的泪光。
女孩没有发现走近的聂冰洋,她只是一动不动的盯着自己眼前的女生,眼神平静而镇定,她的眼神里面是深深的气愤和委屈,虽然,泪花一直在闪,可是,她却倔强的微仰头,不让泪掉下来。但是,她却一直用那样的眼神盯着那个只比她大两、三岁,刚才甩了她一个耳光的女生。
在她纯粹的目光里,站在对面的女生脸色很难看,终于,她有些恼羞成怒,扬起了手。人群中有人呼出声来,他们也开始觉得这个女生是怎么呢?很明显,她又想打人家耳光了。
看到那即将落下的巴掌,靠着树干站离的女孩没有躲避的意向,她的眼睛甚至眨都没有眨一下,还是一动不动的看着女生。这时,也有人注意到了女孩的脸色,她的脸色苍白中带着不正常的红晕,而且,呼吸非常急促。这时,他们才想到,好像从一开始,女孩就是靠着树干站着的,刚才虽然被女生一个耳光打到在地,可是,当她重新站起的时候,她还是紧紧贴着树干,就仿佛此时此刻,那棵树便是她全部的依靠,一旦放开树干,她便再也难以支撑。
预料的耳光没有打到女孩脸上,人群中的好多人总算舒了一口气。然后,不自觉把目光投向了突然出现在人群中的那个男生。看到他,有好多女生的脸不自觉红了,哇塞,他好有型啊!高高的个头,分明的棱角,一双细长的单眼皮眼睛仿佛虽然都会“放电”,他穿着米色的棉布休闲裤,白色的套头体恤,T恤的前胸后背部分都印着两个大大的窟窿头图案,这让男生更添了一份阴冷的神秘感,而且,他的背上背着一个大大的琴盒,看大小里面应该是吉他。此刻,他正抓着女生的手腕,眼神冷冷地盯着女生,于是,这种只有在电影、电视剧里面出现的“英雄救美”场景让在场的所有人张大了眼睛,一时之间,不管是男生还是女生,他们都被男生酷酷的样子震撼了,于是,他们的目光全投向了男生,年轻的心激动的怦怦直跳,年轻的血液也在体内悄悄燃烧。
看到突然出现的陌生人,女生大怒道,你干什么?快放开我,说着,使劲甩了甩,想摆脱聂冰洋的控制,可是,显然,她没有办到,她感到握住自己手腕的压根儿就不是人的手,那似乎是一双魔鬼的手,冰冷,坚硬,她觉得自己的手腕快要断了,于是,因为疼痛,她不禁小声啜泣起来。
聂冰洋冷冷地说,原来你也知道疼,她究竟犯了什么错,你要打她?顿了顿,他又一字一顿地说,我看你还是先管好自己吧,什么时候也轮不到你出来教训别人,花瓶妹。
聂冰洋对女生的称呼惹得人群中不少人发笑,听聂冰洋这么一说,他们才觉得,可不是嘛,这个女生本来也长得漂亮,打扮的更是花枝招展,还真是个美丽的花瓶。人群中甚至有恶作剧的男生边吹口哨,边喊“花瓶妹”。
女生气得脸色青一阵紫一阵,但是,迫于聂冰洋的“毒手”,她只能死死咬着嘴唇瞪着聂冰洋,却也不敢出声。
看到掉在地上的圆珠笔,聂冰洋认出那是女孩的,昨天晚上,她就是用这支笔和他“说话”。眼角瞥到散了一地的碎纸片,聂冰洋疑惑地皱了皱眉,可是,随即他便想到什么,于是,他猛然转头,对着“花瓶女”厉声喝道,你知道她不能说话,所以才故意欺负她,对不对?
听到聂冰洋的话,女生被吓了一跳,看着聂冰洋铁青的脸,她忍不出悄悄吞了吞口水,一时间连大气也不敢出。果然是这样,那一刻,聂冰洋不觉又加重了手上的力道,他很生气,很生气,生气为什么一个女生会去欺负另一个女生?然而,更也许,他是在生自己的气,自己也好不到那里去啊,或许这个女生和自己一样认为女孩是个骗子......
那一刻,聂冰洋对女孩再也没有怀疑,因为若是骗子,就没理由挨了打还忍气吞声装哑巴。而且,可见她真的是无处可去了吧,否则,怎么会跑到学校?想到这里,聂冰洋的心里很难过,他猛地甩开“花瓶女”的手,大踏步走近她的身边,或许,她也很早认出了聂冰洋,因为,此刻,她正在向他微笑,那个笑虽然有些勉强,有些虚弱,可是,看在聂冰洋眼中却宛如一道残阳,美丽的让人移不开眼睛,她的大眼睛一眨一眨的,有着欣喜的光芒,仿佛在说,你来了啊,你终于来了,你总算来了!
聂冰洋嘴角也不觉有了一丝笑容,他走过去,轻轻揽过她的肩膀,柔声说,对不起,我来的有些迟了。她轻轻摇了摇头,那一刻,仿佛是感觉到自己终于有了可以依靠的臂膀,所以,她再也支撑不住,腿一软便倒了下去,聂冰洋慌忙接住了她软绵绵的身体,手刚碰触到手他便吓了一跳,她的身体温度高的吓人。摸摸她的额头,天哪!她都烧成这个样子了,低头,女孩已经陷入了昏迷,在闭上眼睛的一瞬间,她终于可以不用再强撑了,于是,一串滚烫的泪水从眼角流下来,滴到了聂冰洋的胳膊上,那一刻,聂冰洋觉得自己也有些受伤。
他看着那张小小的脸皱紧了眉头,在她的左脸颊上五个手指印清晰可见。虽然知道她听不到,但聂冰洋伏在她的耳边轻声说,你放心,我再也不会让任何人伤害你了,我带你离开。抱着女孩缓缓起身,她好轻啊,一个多么瘦小的孩子!对面的女生还站在那里,一脸戒备的看着聂冰洋,显然她刚才尝到了苦头,知道眼前的这个人绝对不是个普通的角色。
聂冰洋瞪了她一眼,狠狠地说,她都病得这么严重了,你居然还忍心打她一个耳光,如果你是个男生,我一定会教训你!深吸一口气,顿了顿,他又说,今天暂且放过你,等她好了,我再带她来和你算账,到时候你打她的一个耳光绝对会加倍偿还!如果她有个三长两短,我绝对不会让你好过,“花瓶女”!
女生左手握着右手腕,咬了咬嘴唇,没敢吭声。聂冰洋捡起地上的笔,拎起树下的背包,抱着女孩离开了。人群静默了好半天才突然像炸开了锅一般开始新一番的议论,大多数都是对那个男生的猜测,看他的样子应该是大三或者大四的学生,背着吉他,是音乐生吗?还有他和那个他带走的女孩究竟是什么关系?看他紧张成那个样子,一定是女孩的哥哥。
当然,对于这些讨论,聂冰洋自然无暇关心,出了财大,他赶紧打了车直奔医院。一路上,可能是身体极度的不舒服,女孩不停地****着,她的头上冒出豆大的汗珠,可是,身体却不停的颤抖着,嘴唇苍白的可怕,而且嘴上干裂开了细小的口子,正在往出渗着血珠。
聂冰洋用袖子帮她不停地擦着汗,并轻轻地拍着她的背,仿佛是感觉到身边有人陪伴,女孩仿佛安心了不少,不再出声,沉沉的昏睡了过去。
聂冰洋记得,那次他在医院里整整守了一个多月。主治医生是个上了年纪的老大夫,刚开始的几天,聂冰洋差点没被他骂死,一看见聂冰洋他就数落他,孩子都烧成那样了,当哥哥的怎么能这么粗心大意,差一点出了人命。父母怎么能放心让这么不负责任的哥哥带着妹妹......直骂的聂冰洋连解释的机会都没有,只能低着头沉默的听着。
第三天的中午,床上的人终于睁开了眼睛,看到聂冰洋,她虚弱地笑了笑,聂冰洋说,小不点儿,你可算是醒了,感谢上帝,我这几天都快被骂死了!人家都说,我是史上最不靠谱的哥哥啦!女孩疑惑的看着他,然后,他就给她解释说,住院登记的时候不是要写名字的嘛,我又不知道你叫什么,就只好说我是你哥哥,你是小我6岁的妹妹,对了,我又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就只好帮你编了个名字......聂冰岛,骗他们说我俩的户口都在法国,你还没来得及办身份证......
聂冰洋还没说完,躺在病床上的人突然“扑哧”一声笑出了声,聂冰洋不知道她在笑什么,看她在那儿乱比划半天,他还是不明白,于是,赶紧给她找来了纸和笔,原来,她在笑他为她取的名字太奇怪,冰岛?你怎么不取个聂西洋,一个北冰洋,一个大西洋,这样更像兄妹啊。
看她这样写,聂冰洋想想,也忍不住笑了。这一笑,这些天的紧张和疲惫也瞬间烟消云散了,他说,小不点儿,赶紧说,你叫什么名字,家在哪里,我得赶紧通知你父母啊,他们也该着急了吧!
没想到,女孩一听却慌忙摇头,然后又在纸上刷刷的写,写完了,聂冰洋一看才知道,女孩是离家出走的,不想让父母看到自己这么狼狈的模样,求他不要赶她走,等到病好了,她会回去的。
聂冰洋难以置信的看了女孩好半天,怎么看都觉得不应该啊,这么瘦弱,一副乖巧的模样,怎么也不像是个会离家出走的孩子啊。无奈的点点头,他说,好吧,我暂时收留你,等你病好回家后记得一定要还我钱啊,不然,我要饿肚子了。女孩连忙点了点头,看到她的认真样,聂冰洋笑了,摸了摸她的头说道,逗你玩了,安心养病吧!快点好起来,等你好了我带你去报仇。
听聂冰洋这么说,女孩有些不明所以的眨着眼睛,看她显然已经忘记被打的事了,不忍再让她想到不开心的事,于是,他说,喂,还没告诉我,你的真名呢~我可不想整天喊冰岛或者西洋什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