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恍惚间,婚礼不见了,似乎有人生了病,混乱的梦境中,古筝看到了一个脸色苍白的女子推门进去,身着嫁衣的她好美,好美。女子的神情带着一丝冷漠,可是,她的声音很温柔,古筝听到她在问,大夫,可能我进来的有些唐突,但是,我想知道李郎的伤势如何?女子的声音听起来很平静,没有一丝波澜,可是,莫名的,古筝的整颗心被悲伤填满,因为,她清楚的知道接下来要发生的事......
古筝在一片紊乱的梦境中挣扎,她哭喊着一个人的名字,冰洋哥,不要离开我,不要丢下我一个,冰洋哥~迷迷糊糊间,她好似听到了遥远的呼唤筝儿,筝儿......古筝听出了这个声音,她终于从梦中醒了过来,睁开眼便看到孟剑俯身看着她,满脸的着急和忧虑,见她醒来,便怜惜的揉了揉她的头,柔声安慰说,没事了,醒来就没事了。想到刚才的那个梦,古筝突然一伸手环上了孟剑的脖子,紧紧的,孟剑都有些喘不过起来,过了好一会儿,古筝的手才慢慢松开,有些不好意思的看了看孟剑憋红的脸,孟剑故意想逗她,喂,我说,你想谋杀亲夫啊?我都快窒息了。
古筝本来想解释,可是孟剑的话却又让她不知道该怎么张嘴,想了想,便只好闭上嘴,安静的坐着。古筝进退两难的窘样中,自带着一种女人天生的娇羞,孟剑目不转睛的看着她,就仿佛从未看过这么有趣的表情。
好半天不见孟剑说话,古筝抬头,对上孟剑的眸子,看到他发着呆,于是,叫了一声,孟剑猛地惊醒,连忙跳开去,借着从桌上拿水来掩饰刚才自己的痴态。
古筝有些想不明白,梦中明明出现的是别人的故事,可是,难过的却是自己,自那天之后,她的心里难过了好久,好久。本来她不愿去多想的,这几年,她已经习惯了不去想一些人,一些事。如果能让自己不再悲伤,不再愤怒,那么,那些过去的回忆她宁愿选择忘记。
可是,她不明白,自己的心为什么就是不受控制,当认出聂冰洋的那一刻,她的心狂跳不已,隔了好多年,可是,心里的难过清晰的就如当初。
她在心底对自己说,“古筝啊,这个人就是当年的那个大骗子啊,他又出现了,是想来看我的笑话吗?”她在怎么努力的保持冷静和漠然,可是,那些日子所发生的一切却越来越清晰,就连梦里也是这种梦境,一切都跟那个人有关。于是,古筝的心底渐渐升腾起一股浓浓的复仇火焰,聂冰洋,如果下次相见,我一定不会逃避,当年我遭受的所有痛苦我要加倍尝还。
古筝第二天出院的时候,孟剑来接她,但是,他们没想到的是Jack的出现。古筝努力的控制着自己的情绪,这一次她终于看清了那个人的面目,记忆中熟悉的身影,结实的身体,高挺的鼻梁,薄薄的嘴唇,单眼皮的眼睛永远带着一种能柔化人的温柔光芒......
好久不见,这个人仿佛还是和当年一样,身上永远穿的干干净净,休闲的时装,多出的黑边眼镜平添一份儒雅的书生气。整个看上去,他还是那个帅气,有型,酷酷的大男生,而且,身上比当年也多了一份成熟、稳重的气质。可是,这所有的一切落进古筝的眼中全变成一道道灼灼的伤痛。
原来在她生不如死,走投无路的时候,有的人照样可以活得潇洒、自在,心安理得。呵呵,聂冰洋,你就是用这幅皮囊欺骗着你身边的人吗?现在是不是已经该换了口味和风格?当年的我是不是你的第一个试验品呢?
古筝打量着眼前的人,聂冰洋远远的站在那里,只是一脸忧郁的望过来,不接近也不离开,这让古筝觉得极为可笑,因此,嘴角情不自禁挂上一抹嘲讽的笑。深吸一口气,古筝牵着孟剑的手大踏步走过去,孟剑以为她要和Jack打招呼便只好跟了过去。Jack看着古筝慢慢向自己走来,他的心不禁又紧张又欣喜。
原以为早已消失在生命中的人突然出现在自己的生命中,这对他来说是多么神奇的事情啊。当年,虽然每个人都告诉他,古筝已经死了,早已随着那声巨响化为灰烬了,可是,他的心一直在告诉自己,她还活着,他的小不点一定还活着。
在那之后的两年里,他几乎找遍了所有的地方,他相信,小不点是生了他的气,所以才躲了起来,不愿见他,他总是希望有一天她能够重新出现在他面前,而后,不怀好意的笑着说,嗨~冰洋哥,我回来了,这下你得到教训了吧,让你以后丢下我一个人。然而,一次次的寻找,却换来一次又一次的失望,他的心浸泡在痛苦里疲惫不堪,直至到最后,心力交瘁,再也坚持不下去。
但是,不管怎么样,他还是坚持让自己留在这个地方,当初的他选在留在这个地方,或许只是为了寻求一丝心灵安慰,总是觉得这个地方有小筝的气息,有她的笑声,有她掉在风中的眼泪。更重要的是,小筝的墓也在这个地方,当初还是他亲眼看着“小筝”下葬,因为,找不到尸骨,万般无奈,棺木里只放了一叠古筝的照片,那是他存在电脑里的,说是等有时间了要帮古筝建一个电子相册。
聂冰洋想,看来老天还是很眷顾我的,不忍看着我继续再难过下去,所以,如今,古筝真的活生生的出现在他眼前。他看着她不禁赞叹,7年的光景,小不点儿已经长大了,她的个头高了,皮肤白了,头发也长了,眼神中也不再有当年的稚气,多了一份成熟和稳重,也多了一种他读不懂的漠然。
聂冰洋正想着,古筝已经到了他眼前,他不禁笑了,就像是梦中出现过很多次的场景,他的小不点儿终于回来了,终于回来了,想到这多少年的内疚和煎熬,他不禁热泪盈眶,他真想此时此刻,什么也不用说,只要能够和小不点抱头大哭一场就已足够。
古筝站定之后又从上到下打量了一番聂冰洋,那种淡然中充满嘲讽的眼神让聂冰洋重逢后的快乐打了一个折扣,可是,他不在乎,真的不在乎,比起知道小筝死了的消息,他宁愿有人拿一把刀狠狠地捅自己几刀。现在能够看到她好好地活着,他比任何人都感激上苍,所以,不管现在,或者以后,古筝以什么样的眼神看他,或者以什么样的态度对他,他都不会觉得过分,只要她好好的,他就算丢了性命又有什么关系?
原本以为聂冰洋会先开口,至少他应该先为自己当年的所作所为做个解释的,可是,等了好半天,却不见他张嘴,古筝彻底死了心,于是,她笑的更加讽刺,垂眸间,她故作疑惑地问,你究竟是Jack还是聂冰洋呢?
停了一下,她听到眼前男人的声音,她听到的不再是当年那个少年好似染了阳光的声音,这个声音充满了男声的磁性,这让她恍惚有种换了时空的错觉,有一瞬间,她真觉得自己的确是认错了人,可是,那个男人却说的是,小筝,我是聂冰洋,我是你的冰洋哥!
冰洋哥?这个模糊的称呼蓦地被人抖起,哗的一声,仿佛那层厚厚的灰尘直直落在了她的嗓子眼,呛得她忍不住猛地咳了起来,孟剑慌忙拍着她的背,担忧的问她要不要回去?好不容易止住了咳嗽,她直起身,用手抹掉了眼角咳出的眼泪,她笑着说,这位先生,你讲话真是好笑,你看我连眼泪都笑出来了。
聂冰洋疑惑地看着她,不知道她在和谁说话。古筝看着他,一脸温柔的笑容,她又说,先生,你就是剑的同事Jack啊,今天终于见到你了,我可是对你好奇已久哦~很高兴认识你,我是剑的女朋友古筝,说完,她向他伸出了右手。
聂冰洋迷茫的看着古筝,她好似全然没听见他刚才说的话,愣愣的伸出自己的手,他说,“小筝,我是......”
“呀!不好意思,这位先生,我忘了自己是个病人呢~~呵呵,那么,我们先告辞了!”聂冰洋的话就这样硬生生的被古筝打断了,他看着古筝说完之后,转身头也不回地走了,他的手刚好停在古筝抽回手的位置,那一刻,他突然明白或许变了不仅仅是岁月而已。
孟剑尴尬的拍了拍聂冰洋的肩膀,然后,叹口气,跑去追已经走远的古筝。聂冰洋站在原地好久都没动,原来他伤她那么深,隔了这么久她竟然都不屑于认他......可是,聂冰洋却已经知足,只小筝健健康康的活在这个世上,自己可以用一生的时间来请求她原谅。
周天晚上有个较大型的聚会,孟剑硬是拉上了古筝,这些天她的精神好像一直不太好,让她一个人在家里他不放心。想着在热闹的场合散散心应该会好点儿。古筝以前没有参加过这种活动,所以,不免有些不自在,好多的名流出出进进的,经过他们的身边总会和孟剑打着招呼,孟剑一边招呼着他们,一边给古筝介绍说这位是哪位商界大亨的千金,那位是银行行长的儿子,后面气质很好的阿姨是某某企业的执行总裁,古筝惊讶的张大嘴赞叹说,原来这个世界上真有女强人这种生物的存在啊。直逗得孟剑在旁边笑个不停。
两个人正说笑着,Mary手中举着一杯红酒走了过来,古筝不经意扫了一眼她身边,脸色不禁大变,孟剑注意到了她的脸色,疑惑地看过去,这才发现Jack也随着Mary向这边走了过来,他没料到他回来,平常这种活动Jack总是避之唯恐不及的......犹疑地看了看一脸寒霜的古筝,孟剑举起酒杯主动站了起来迎向他们。
Mary今天的穿着和往日大有不同,一改以前的性感火辣风格,她今天穿一条牙白色的旗袍,袍身上是青色水莲,一朵一朵的像映在隔了时代的烟雨里,孟剑不禁啧啧赞叹,Mary今天的你可真是一举夺魁啊!Mary笑笑地,故意装糊涂的说,什么夺魁不夺魁的,这里又不是****,而我也不是古代的烟花女子。
孟剑连忙正色道,是我用词不当,用词不当,本来只是想赞叹一下你的美的。
看着孟剑微微的尴尬,Mary扑哧一下笑了,她觉得孟剑越来越不像以前了,之前的他,对于她,从来都是吝于言辞,更不要说夸赞了。炊烟看了看低着头坐着的女人,她想是不是每个人有了爱情之后便都会悄悄的改变?
的外边,没有走近,他只是冲孟剑点了点头,然后,远远地站在那里听他俩聊天。Mary刚想说什么,却不曾想,古筝突然站了起来,顺手端了一杯红酒举到Mary跟前说,哎呀,你来了呀,不好意思,我刚才发呆都没注意。Mary只好说,没事没事,说完就想转身看看身后的Jack,可是,古筝没有动,好像还有话说的样子。她笑着说,Mary小姐,你可是我的救命恩人,来,我敬你一杯!说完,不等Mary说话,她便一口气干了杯子里的酒,等孟剑反应过来,已经来不及,于是,他们都有些惊愕的盯着古筝,不知道她是怎么了。孟剑看了看几步之外的Jack,想了想,他走到古筝身边故意拍了拍她的背说,我说,傻筝儿啊,你可悠着点啊,这可是红酒哦,不要为了你的救命恩人害我背你,你的酒量......
孟剑再一次愣住了,因为,他的话还没说完,古筝又喝干了另一杯酒,喝完了她居然还咂着嘴说,这红酒也不过如此嘛~也没有甜味,好苦啊!她皱着眉对Mary说,你说是不是?Mary只好点了点头,不知道该笑这个女人老土,还是怪她天真?从没听说过这样谢恩人的方式,突然想到了什么,她猛然回头,便看到Jack正一脸担忧的望着古筝,那样的眼神......Mary以为自己看花了眼,她从未见过哪个男人会用那样心疼的眼神看着一个女人,即使是孟剑,他在看着古筝的时候,至少还知道自己是谁,可是,此时此刻,Jack就仿佛是失去了自我一般那样痴痴的望着,就仿佛不知自己身在何时何地。
Mary不觉动了气,她不清楚古筝和Jack之间的往昔,可是,从古筝刚才对Jack看都不看一眼的情况来看,两人的关系并不怎么融洽。想到这里,她走过去,孟剑正在对古筝说着什么,她走过去将手中的酒杯递到古筝的手上说,既然要感谢我这个恩人,那么连我这杯也喝了吧,我发现你很喜欢红酒呢~
孟剑愕然,不禁大声道,Mary你这是干什么?Mary无所谓地说,没什么啊,我只是接受感谢啊。她依然举着酒杯看着古筝,有些不依不饶的感觉,古筝起初愣在原地,等她反应过来之后便伸手接过了Mary的杯子,此时,她的手竟然有些颤抖,她明白,过了这半天,看来红酒的后劲上来了,谁让她酒量本来不够好,还愣是把红酒当水喝?不过,现在说什么她也没有退路了,她也不知道自己当时鬼使神差的便一连干了两杯。她再次举杯的时候,嘴上不觉间浮上一丝无奈的苦笑,古筝啊,古筝你这是在和谁较劲呢?
“是那个人吗?你还指望他会劝劝自己吗?”呵呵,不是的,她在心里说,不是的,我没有希望他来管我,我恨他,我恨他,我只是想报复他,我要让他亲眼看着我生不如死的样子。
正当酒杯碰到她的唇的时候,古筝的手里突然一轻,她疑惑地抬起头便看到有个人正仰起头,一下子喝干了那杯本属于自己的酒,她以为是孟剑,便笑着抱住他的胳膊说,那是我的......
可是,等到那个人低下头的时候她发现赫然竟是那个她此生恨之入骨的男人,此刻,他正低了头望着她,突然间,古筝有种时空倒转的感觉,她依稀觉得又回到了那棵千年古松下,这个人他浑身带着阳光般的气息来到她的身边,他看着她,也是用这种无比疼惜的眼神,他看着她说,对不起,我来了!于是,她再也无力支撑,于虚空之中,她抓住了这个人的胳膊,那只胳膊是那么的有力,那么的温暖,那么的让人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