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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一时间,元族的祭祖大典。
“请祖玉!”
随着高台上老人的又一声长吼,飞舟上下来的这群白衣青年成蝶形缓缓的让出了一条道路,随之有着身着如雪的青年双手持着一块硕大的玉盘慢步向前走来,步履从容而不失端庄。
“玉盘中托着的便是元族的族脉之宝吗?”
高台下,一位修士眼光炽热,摩拳擦掌,他的单手横按在刀柄直上。
“嗯,不过此宝只有嫡系才能触及,想来那位应该便是如今元族的少族长元应仙了”
“‘元应仙’,果然是他,藏了这么多年终于是肯放出来了,看来元帝的胃口果真不小。”
高台下的最前排,特别邀请前来的各大宗族中的人也忍不住议论了起来。
“可不是,还真以为自己的儿子是天命之人!”
“还真有脸站上面!待到境脉大比,我辈孰强孰弱还未可知。”
在最贴近祭坛的前排处,其中一群人中一位左拥右簇的书生面向青年旁,一些青年如是说道,像是在讨好书生青年。
不过对于这种明显有些偏颇的议论,书生面相的青年却没有说什么,反而偶尔拍打着折扇,盯着高台似乎在思量什么。
书生的面容神态有些妖异不同其他人,但每一举之间都很从容,有着不同于一般人的华贵气质,显得很是迷人。
……
这时,又一位发须皆白的老人上台,黑衣之上绣着一个‘八’,捋着胡子对着高台中央的男子问道:“族长,下方羽族有些坐不住了,是否要前去‘劝阻’一番?”
从上台再到询问,一气呵成,整个过程不卑不亢,满满的一种上位者气质,看姿容这位老者地位确实不低。
而本身作为元族的八段长老,他的权力能够支撑他这样做。
“一群小辈,区区羽族小凤凰又能算得了什么。”
整个过程,被称作族长的男子没有睁眼,下方的不安分并没有吸引他太多的注意力,仿佛在回答一件很平常的事。
“遵。”
听完族长的话,老者没有反驳,毕恭毕敬应道,躬身退去,并对着身后摆了摆手。
与此同时,暗处的几道身影也一并退却。
高台下方,骚动继续。
“如果有了这个宝贝,看以后谁还敢看轻我。”
有修士双眼泛光摩挲着残缺的双手,他的脸上横满了刀痕,面容可怖,浑身散发着凶气。
“别想了,没看到我们现在在什么位置吗?更何况元族既然敢这样就一定有准备,而且这么多次大典了,前来的几大势力都没动过手,更何况我们这些野修呢。”
同行而来的另一个瘦刀脸型的人拍着他的背,样子同样很是凶恶,但脸色却一直都很平静。
“况且我们此行的目的是为了在接下来的庆武上一展身手,好生休养便是了。”
接着,这位修士便不再理会身边的嘈杂独自打坐休息起来了,一动也不动的很是专心。
庆武,又称为武庆,是各路修士上台打擂展现自身实力切磋的各族祭祖的习俗,极为重要又不可多得。
对于前来参与大典的野修言,若是能因此被元族之人选中,成为护道者或加入其中,日后的修行便会更容易。
当然,同时还要为元族出力,比如征战去开疆扩土来换取更多的修行资源。
不过即便如此,还是有修士愿意拿自己的自由去换取修行的资源来达到更高的境界,至于成为谁的附属或者将身家性命交予谁,并不是他们首要关心的事情。
况且愿意去这样做的修士又能有多少身家呢?整个大陆人口多比化形阶级灵牛牛毛,性命一条虽父母所给,但修仙之路必须要自己来走!
而且一旦加入了大的宗门或者宗族便能得到应有的庇护也是很不错的。
虽然在如此大世,没有被各大势力收入的修士只能称之为野修;即便对于这些人而言,能去参加一族之典,甚至成为客卿长老是仙路追求道路上最好不过的事情了,然而总有一些自持气节或是不愿屈居于他人的存在。
元都,这座古老而又庞大的城池,屹立在茫茫的西境大地上。
作为元族的族城,一如其名,生活着大多数的元族族人并占据着主要地理位置,同时也是西境少数拥有各种交易与服务场所极繁华的一座古城,且任何势力在此都需看元族的脸色行事。
城中高楼林立,只看其外观明暗浮沉,恢弘庞大,所含材质极尽奢华,象征着楼的主人高贵的身份和不容置疑的地位。
街道更是纵横交错,数不清的各色人流来来往往,当然也有修为极强大的强者被允许御空而行,但更多的则是骑乘着坐骑的执法者,元卫军。
“先生认为我的提议如何?”
檐牙交错,绿瓦飞甍,在一栋栋精致的房屋之间,古朴的雅间内,身着金镂雕刻云龙图案的华袍青年男子如是说道,并不时敲打着桌上的杯子,他的表情颇为自得。
他仅仅只是坐在那里,便是仿佛集了天地之灵秀,剑眉星目,身材修长,蕴神而不泄气。
看房内装饰,设有清雅案几,燃香宝炉以及摆放着各色形状的珍宝,例如貔貅、麒麟及散发着微弱光芒的水晶球,可见在这里的人身份很不一般。
在对面,一位衣着清雅头发略显虚白的中年男人盘坐着,一言不发,仿佛对一切都不在意,包括青年先前所说过的话,言语间犹如海浪前的一块礁石,任你怎么拍打都不会动摇一下。
然而见中年如此,青年却显得有些迫切,只因眼前的男子入城时说过“在此间事了便会回山,不与元族添任何麻烦”。
但如此坦然的透露行程倒使得青年有些不安。
“我请先生到此无非为一件事,成为我的老师有何不好?一直守着那片青山又有什么好的?”
中年男子依旧无言,唯有几缕白发被楼外吹进的风飒飒拂起,飘起来又落下去,没有太多的变化。
呼,又一阵清风自窗外吹了进来。
“陈师,把窗关上,免得打扰了先生的思考。”
为了引起中年男子的注意,青年边斟茶边吩咐身旁的一位紫袍人,他似乎认定了对方正在仔细斟酌。
“山风已到,希望先生能好好考虑我的提议,若为我族长老,待会元风大典上可与我一起乘天舟被迎接进入元山祖地参与祭祖大典。”
青年目露霞光精神异常,他的额头不由自主的上仰,仿佛在炫耀一件极为了不起的事,而这也正是他来此拜访以及劝说的一种资本表现之一。
茶水入喉,青年清了清嗓子,声音很是柔和再次道:“而且事后我会请父亲赏赐一座元气极为丰富的山供先生修行。”
青年身形向前靠了一点,贴近了对面中年的面容想要拉近两者的距离,声音微微提高道:“先生以为如何?”
话语显得很是诚恳,求教之意溢于言表,无论是语气还是拜访时的礼节都已经是足够的尊重了。
然而中年男子依旧不为所动,闭目盘坐,一动不动。
青年后撤,只得佼佼作罢。
至于青年所说的天舟,不同于水中的行舟,天舟依风而行,虽然不比飞兽及龙雀的速度,但重在安全方便且能一次承载多人,是更多人选择的出行工具。
元山,对于元族而言则是富含丰富元气矿藏的宝山;元气,则是和大陆上普遍所说的灵气一样,为世界中的同一种能量,但因为个中缘由,修灵气的人是不会称灵气为元气的,同样,元族的修行者亦是如此,不过还是有些不同的。
“先生可知家父找了当世许多宗主级人物来教授我,然而我皆拒绝了那些所谓的独门绝技,而且家族的上乘功法那么多我也只学一种,给身体留下许多可塑的地方,只为了能拜先生为师,以剑来证我之心境!”
青年面容很是虔诚,但他的虎狼之心展露无遗,不求其他,只因中年男子的独门绝技而来;
此刻的他左手不禁握紧了杯子,全然不顾有茶水洒落。
可对面的白发中年人依旧无动于衷,不温不恼,或许是迫于压力不敢说些什么,也许是因为此事太过幼稚而不屑动嘴。
青年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平复了一下心情继续道:“我听说先生收养了一个天赋应该还算不错的孩子,但一山之元气毕竟有限;况且山中资源不全,如果能来我元族为长老,作为我的老师,想必日后师弟的修行定会一帆风顺的。”
即便中年尚未答复,男子却早已想称其为师,并且不顾拜师先后之礼想自尊为兄。但要知道,如果尊重一位授业的老师,首先要遵守的便是门内的关系,否则纲长一乱,如何去授业呢?即便自己虚长几岁!
男人终于睁开了眼,静静的看着对面的青年。
随即扭头看向桌上洒落的茶水道:“在下不过一荒山修士,没有可以教授的东西,而且我的徒弟并不需要他人来正其道。”
见到中年拒绝,青年紧张万分急忙道:“先生误会了,何至如此,以先生的本领完全是能够在我族为九段长老的。”
中年男子再次无言,神情冷漠,未看青年一眼,表明自己并不贪恋青年所说的荣华。
“若是只待在那片荒山之中,岂不白白浪费剑仙之名,更辜负了某些人的期望,不是吗?”
眼见无果,青年原本盘坐着的身姿拔起,语气气愤,仿佛在怪罪本该成功的事情。
“阁下请回吧,在下还有一些事情要去做。”
听到青年的话,似乎被勾起了不愉快的念想,中年男子对着面前的青年和他的随从下了逐客令
他完全没有在意自身所处的位置,可这也正说明男子的强大,无惧此地!
然而即便如此,青年依旧不敢真的动怒。
舒缓了下脸色,青年脸颊再次浮现出一抹笑容,但也只能是假笑。
“还望先生体谅,我只是心急先生所收养的那位孩子的病情;那既如此,在下先行告退了。”
青年微微拱手,表示歉意。
“另外,这是我为先生准备的七境琉璃草,全是上品,本打算作为拜师之礼,想必现在应该不需要了,又不能如此带回;既如此便送予先生了,以成我元族好客之名。”
紧接着,青年对着身后挥了挥手,随即有仆人上前。
“这之中有已经结果的,想必先生应该就缺这一种了,还望先生笑纳。”
原来青年早已探知了中年此行的目的,不是为了一观元族大典,只是想来采购一些天材地宝。
“结果的?”
中年微微皱眉,神色动容,原本平静的内心如同有巨石落入,此刻终于被掀起了波澜。
“七境琉璃心!”
青年声音不小,并特意加重了语气,仿佛怕中年忘记此物的名字,当然,是这名字背后所能代表的一切。
“希望能帮上先生。”
“既如此,多谢少族长的好意了。”
中年男子点了点头,站了起来,并缓缓地拿出了一块冰蓝色的寒石。
“在下没有什么少族长看得上的可回赠,唯这本少年时所得剑谱以表谢意,亦是当年入灵山一线天后所获之物。”
尽管对于中年来说,剑谱很是奇特并承载着诸多的回忆,但相较于面前的锦盒,一切都显得无足轻重了。
因为世间有得便有失,更何况与这些不速之客做交易,不亚于与虎谋皮了。
“一线天?多谢先生馈赠,请受在下一拜。”
青年看到寒石后先是一怔,而听完中年男子的话后,神色很是激动,双手巍巍颤颤的不顾冰冷直接接过寒石。
竟然是一线天的物什!妙!
“不必,在下有事先行告辞了,元少应该去准备元风大典了。”
只见中年对着青年放置的锦盒摆了摆手收入腰间的袋子,然后倏一转身,便消失在了房间内。
片刻后,当青年会过神来摩挲着剑谱,整了整衣襟推门而去。
缓缓地飞行在元都的上空,衣服上虽然没有元卫军的标识,但下方路过的人看到后并未感到稀奇,甚至一些御空而过的修士会自觉的让开,只因青年的身份。
“少主,这样做是否值得,毕竟七境琉璃草为续命神药,而其中的一颗琉璃心更是少之又少的存在,如此怕族中旁系长老会反诘责怪,若是一无所获岂不是。。。”
此时,一直站在身后的被称为陈师的男子终于发问了,因为身为护道者有义务对自己所护之人的行为、性命负责,但这很可能是他用尽一生都担不起的责任。
但听完陈师的话,青年神色漠然,很是不悦道:“你是在教我做事?”
看到青年的眼神,紫袍男子急忙下跪道:“属下不敢。”
青年见状,停下思忖着未看紫袍男子一眼。
“确实有些麻烦,不过那些老不死的哪能理解剑仙的剑谱的重要性。”
元应仙睁眼看着前方的高塔,面容平静,他显得不太在意陈师说过的话。
“更何况这出自灵山,当年清剑仙正是在灵山一行过后才崭露头角的,当时的凶险不单是我西境伤亡惨重,而且听闻数载之后再无剑修能达上三峰。”
手上青筋露出,青年再次掂了掂手中的石头一起一落间显得很有分量,他的面容很是得意。
“他一生不为人左右,怎么可能就这样收下琉璃心呢!而且这很可能是他当初通透的仙源之一!”
元应仙嘴角翘的高高的,满面春光,对于此行显然颇为满意。
哼!即便修为再高又能有何用,还不是陷入了我的计策,果然如我所料,还真是清高!
······
“况且天材本身便是用于修行,交换未尝不可,日后可以再寻采购,可剑谱没了就真的错过了!”
那些个宿老虽然厉害,可我才是元族的未来!
想到此处,他的面容不禁很是自得。
“此事我自会禀明父亲!而且此谱日后也会归于我元族宝库,可供更多杰出后辈观阅,价值远大于那几颗草。”
后方男子默不作声。
“我去准备参加大典,之后你去帮我取把剑出来,就说是父亲让取的。”
元应仙边说并不时摩挲着这块散发着寒气的石块,尽管难以握住依旧不肯收入腰间,一副迫不及待样子。
“但是,以少主如今的修为是不可能长时间拿动那把剑的,族长说过‘后天未圆满不可执’。”陈师急忙抬起头道。
“你是在质疑我达不到那个境界还是想抗命?”
元应仙回过头来,面色不悦俯瞰着陈师,语气僵硬,完全没有对待白发中年时的温雅。
“万剑在库,只取其一!”
“剑离剑池,剑意伤人!”
陈师躬身不动弹,至于境界也真不好说,毕竟自己当年也是靠着族长的提携才勉强突破的,而且又有多少人卡在了这个境界呢。
“族长之言,恕属下不敢违背!”
“难道我的话就可以不遵了吗?不要忘记你的使命!”沉沉的摆手,元应仙转过身去。
瞬间,手上几个印法成型,印法蕴含着玄奥的气息冲向了身后的陈师。
心神一阵火热,紫袍男子抖了一下,面容很是狰狞,仿佛在忍受着巨大的痛楚,但依旧不做动作。
一息,两息。
每一刻都仿佛有着万千蛇蝎在体内涌动,撕咬!
然而,紫袍男子依旧不动。
身后其余众人见状,急忙下跪.
“少主!”
见护道者如此,元应仙也不好意思再命令什么,只好道:“算了,你且问后父亲再做决定。”
“属下遵命。”
众人不由得大舒一口气,总算是扛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