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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日下午六点陈铭乐才给冯究望打电话，说临时改了地点，要去后街的一家咖啡厅。
冯究望直接说：“后街有家迪吧。”
“嗯？是怎么了？”陈铭乐在电话里茫然道。
冯究望沉默了，“你觉得他这么晚约你出来是干嘛的？”
“约、约会？”
冯究望再次沉默。
结果还是去了，坐公交车到站，一下车就看到陈铭乐挺高的个子蹲在墙角逗蚂蚁。
冯究望突然很想念老师，可惜俞还下午一直没理他，发消息也未回。
如果不是俞还出差，他压根不会出现在这里。
天色还是亮的，冯究望远远叫了陈铭乐的名字，那傻大个欢实地站起来冲他摇摇手，“嘿，来了。”
冯究望走过来直奔主题：“他人呢？”
陈铭乐挠挠头：“我也不知道。”
冯究望：“？”
“说好了六点半在咖啡厅门口碰面，我都到了他又说有点事要晚一点让我再过一个小时到那我都提前出来了，我寻思来车站等等你吧，你估计都比他早到。”
冯究望说：“你被耍了吧？”
陈铭乐不信：“不应该吧？”
冯究望看了他一眼，嘴角勾起假惺惺地笑，“等等看不就知道？”
陈铭乐打了个激灵。
七点四十五分，陈铭乐所说的男生才迟迟赶来。
冯究望觉得眼熟，人走到跟前了才想起来——噢，是那个矮子。
他不记得名字了。
之前酒吧打工找过他，还和俞还说过话的那个工具人。
代悠今天穿得依旧很亮眼，耳钉是一黑一白，挂在泛红的耳垂上，他本身个子不高，被两个一米八朝上的男生围着更显得娇小。
看到陈铭乐身边的人他也很诧异，露出抱歉的笑容刚想说些什么，冯究望先说了。
“陈铭乐说他不喜欢男的，你们俩没可能。”
代悠：“陈铭乐是谁？他吗？是他的名字？”
冯究望挑眉，转头看陈铭乐。
陈铭乐把脸捂住了，不好意思地用气音说：“他不知道我名字啦，我工牌上写的是‘乐乐’。”
那你害羞个什么劲？
冯究望面无表情转回头，“总之他不喜欢男的。”
“这我知道。”代悠耸耸肩，“来都来了，不先进去坐一会儿吗还是随便找个地吃饭？我饿了。”
我想走了。
冯究望心里想着，退后一步怼了陈铭乐一下，“问你话呢。”
陈铭乐说：“我也饿了。”
冯究望：“”
真的坐在饭桌上，冯究望开始怀疑自己干嘛要答应陈铭乐，他脑子不好使，自己脑子也有问题吗。
另外两个人真的是来吃饭的，饮料都点好了。
等饭的过程中代悠问：“我都不知道你们俩认识。”
陈铭乐看冯究望没有搭话的意思，只能硬着头皮自己说：“那个，我俩之前是一个酒吧工作的啊，进进出出的你没看见？我都看见你好几回了，放假天天来你都没看见我俩啊，那你眼神有点不好。”
代悠：“”
冯究望在看微信，他和俞还的聊天记录还停留在中午俞还提醒他吃午饭，之后冯究望再发什么他都不回了。
这边聊天陷入了死局，冯究望抬起头，代悠仿佛找到一个突破口：“你又是怎么跟着一块来了？”
冯究望直说：“他找我来拒绝你。”
代悠保持微笑：“他想拒绝我干嘛找你一个外人来？”
冯究望眼都不抬：“你问他。”
代悠又转向陈铭乐，陈铭乐又是一个大红脸：“你长得好看我不好意思说”
“所以我说先处着试试，不行吗？”
“可我真的哎呀！”陈铭乐又向冯究望求助。
冯究望思索了半秒：“他只对女的行，对你硬不起来。”
一瞬间感觉整个餐馆都静了，过了一会儿代悠故作平静地问陈铭乐：“是这样吗？”
“那、那就是吧。”陈铭乐讷讷发言。
代悠深吸一口气，明知道这俩人是在敷衍他还不能很生气。
他提醒自己，自己这是在钓直男，艰难一点是正常的、是正常的！
“我不介意，我们可以慢慢来，不需要进展很快。”代悠保持完美微笑。
陈铭乐说：“可我喜欢女”
“你是认为我不比女生好看吗？”
“不是，你是我见过最好看的人了。”陈铭乐憨憨回答。
冯究望从这里开始就不做声了，听两个人来来回回踢皮球，说的多半是废话。
他有点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那你还有什么不满意？我我们可以不做也可以不接吻，一个月，如果还是不行那就算了，我不会缠着你。”
代悠豁出去了，这是和以前的交往对象从没有过的态度。大概是有外人在，他见不得自己被拒绝被别人看笑话。
陈铭乐没回答，小媳妇儿一样腼腆低着头。
冯究望瞥了两人一眼，及时开口：“先吃饭吧，吃完了再说。”
吃完饭天已经黑下来，冯究望走在前面，始终和他们保持着一定距离，直到到走到巷子口，前面是地下迪厅的入口，极隐蔽的一个小门。
“下次不要带别的人来了。”代悠意有所指道。
陈铭乐说：“别这么说，他是我朋友。”
代悠犹豫一下：“我今天约了朋友玩，你要和我一块吗？”
和冯究望猜得一样，代悠本身是想把陈铭乐带进去的，到时候一两杯酒下肚，该做的都做了，大不了一夜狂欢。
可惜发生了他意料之外的事，傻大个带了朋友过来，他又逞能在人家眼皮子底下承诺这一个月只是牵牵小手约约会，这种时候自然不能做什么出格的事。
陈铭乐看看冯究望又看看眼前的男孩，“要不你先进去，我一会儿一会儿去找你。”
代悠见他有话要和冯究望说，冯究望又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站在不远处，颇有些报复地说，“也把你朋友叫上吧，来都来了。”
“那我得问问他。”
巷口只剩下两个人，冯究望站在路灯底下扭过头看陈铭乐，“你不是直的吗？”
夜色不深，还有浅蓝的光落在山腰上，飞蛾在灯光下乱绕，这个时候的小虫都太脆弱了很容易死亡。
陈铭乐笑起来，憨憨的，“是啊，要是能找个富婆就最好不过了。”
“那干嘛答应他？”
“那不是没有富婆找我嘛，他长得又好看”
冯究望侧过身，“你本来就没想拒绝他。”
陈铭乐不好意思地摸摸脑袋：“他只想和我上床，我还没和男的上过床，万一不行怎么办？我想慢点来但是他太淘了，一不留神就给跑了，答应他不行不答应他也不行，只能找兄弟你帮下忙了。”
能在酒吧工作这么长时间的，自然不可能是真的傻。陈铭乐只是看上去不太精明而已，他比冯究望大了五六岁，年纪不是白长的。
冯究望“哦”了一声，“以后这种事提前说。”
陈铭乐又笑了：“跟你直说你肯定就不来了，我还不了解你。谢啦兄弟，欠你个人情。”
“没事。”冯究望瞥了他一眼，“如果真的没事的话。”
陈铭乐把双手举到胸前，“放心好了，我是认真的，他这阵子一直绕在我身边，还跟人四处打听我名字，明明知道我叫什么还在装傻，好可爱的。”
冯究望看着陈铭乐脸上的笑，知道代悠这次可能要栽了，这傻大个一旦认真起来会很恐怖。
“好人做到底，再陪我下去一趟呗。”陈铭乐露出讨好的笑。
“不是已经讲好了吗？”
“做戏要做全套啊。”
“不去。”
“哎别别！我请客，今晚我请客！冯究望！出都出来了，干嘛那么早回去！”
冯究望不搭理他那套，“你没有多喜欢他。”
“他也没有多喜欢我。”陈铭乐回答了，“但是他喜欢我的脸，我也喜欢他的脸。”
冯究望皱眉，听不懂似的看向他。
陈铭乐懵了一下，“不会吧望哥？我以为你比我懂啊。之前一直道晚安的对象追到没？”
“嗯。”
陈铭乐歪歪脑袋：“还在一起吗？”
冯究望沉下脸，“你在咒我？”
“感情这种东西多处处就有了，能看得上眼的人可不多。”陈铭乐无辜地眨眨眼，“你应该懂吧？”
九点零一分，俞还还是没有回他消息。
冯究望做了个错误决定，听了陈铭乐的鬼话跟他去了迪吧。
这家迪吧离他们学校很远，后街这一片又偏僻，冯究望没有来过。
进门舞池上只有零星几个人，这难怪，这边本身人就少，正式热场恐怕要十点往后。
冯究望进来之前说过了十点就走。
陈铭乐点头，问他：“那么早回去干嘛？”
“在这里呆着干什么？玩消消乐吗？”
结果坐在沙发上他真玩起了消消乐。
“小帅哥别看手机了，和我们玩玩牌吧。”
有人和他说话，冯究望抬起头，“我走了。”
气氛瞬间冷冻。
陈铭乐打圆场：“他卡关了，过不去不放手的。”
代悠不信，探究地看过去，“是不是男朋友不理你了啊？”
气氛再度进入一轮寂静。
代悠是见过俞还的，也知道冯究望有多护着他，那样的氛围傻子才看不出来他们什么关系。
他有些幸灾乐祸：“不会吧？真的？好可怜。”
陈铭乐也愣了，他先入为主以为冯究望追的是个女生。
冯究望脸色不好看。
代悠是什么人？怎么会懂得看人脸色，立刻添油加醋说：“是不是玩腻你了啊，你们直男真的好骗。”
陈铭乐神色复杂小声道：“悠悠，你是说我吗？”
代悠露出笑脸：“怎么会？”
那当然是一语双关在损两个人。
他才不承认。
冯究望站起身就要往外走，此时是九点五十分，陈铭乐拦下他，低声说：“我会教训他的，你先别急眼。”
冯究望无声看向他。
本来他并不赞同陈铭乐这一行为，现在无所谓了。
“不需要我待在这里你们之间也能其他话可说，再呆下去我会揍那矮子。”
代悠自然听到他叫自己矮子，气得站起来。
陈铭乐露出讨好的笑，“悠悠你别添乱，我俩去那边坐，你先别跟过来了。”
陈铭乐把冯究望拉到另一边，“你在交往的对象是男的？”
冯究望心情差到极点，没回答算是默认。
陈铭乐好奇歪了歪头，“代悠很好看，所以我想和他试试。你和你那位呢？”
冯究望开始想俞还了。老师只不过是离开两天而已，他身处在这种地方，感觉又回到以前，体验感糟糕透顶。
陈铭乐善意地说道：“不愿意说就算了，你直接走吧？我看你是真呆不住。”
十点过十分，冯究望掐在手里的手机在震动。
吴浩非：[冯究望，你在哪啊？回不回来？十点半查宿啊。]
吴浩非：[妈的群里让发视频，你能不能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