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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8 漓江客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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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胖子拿着蟒原地图,蓝线标记蟒原的方位,红线是出入蟒原的路径,这么详细的地图龙秋月都没见过。

    她一一对照熟悉的地方,在地图的中间有一片湖水,上面有一座岛屿,盖着一个石头房子。

    龙秋月道:“这不是蟒原,蟒原这个位置根本没有湖。”

    曲无非看着她,“怎么?你去过蟒原?”

    “去过。”龙秋月肯定的说。

    “你去过,不会不知道集灵湖是红鳞腥蟒的巢穴吧?”

    红鳞腥蟒是龙家人守护的坟墓的守护灵,龙秋月只听父亲说过,去蟒原却没有见过。

    “曲太尉真有这条蛇吗?”

    “蟒原葬着一位很重要的人,红鳞腥蟒是他生前所养,他死后就一直守护着主人的墓穴。”

    韩凝听曲无非的意思蟒原上有怪兽,是一个很危险的地方。

    去蟒原找回宋晴末,还会和魏家遇上,再加上怪兽,根本是困难重重。

    韩凝现在一个帮手都没有,秦朗,龙秋月都已经受伤,能用的人只有一个不可靠的胖子。

    他叹口气,平王瞥他一眼。

    他知道宋晴末的事,兄妹感情他多少也了解,韩凝定会去蟒原的。

    他让一名京师兵搬来椅子坐下说:“曲太尉此事重大,这几名刺客可能关系到大萧的国运,不如你辛苦一趟,去蟒原探听一下几名刺客到底想要做什么,我派韩郡守给你当个帮手。”

    曲无非回厉阳也不是什么正事,曲傲天离家数月末归,他急着回去找儿子。

    魏家在游原村建了这么大一座宫殿,要做的事肯定会对萧国不利,他这太尉也不能白当,还真得去蟒原跑这趟差。

    他望着胖子和龙秋月说:“他们也得去。”

    叫胖子是想多名帮手,龙秋月嘛,他是想去禄国怎么也得有名向导。

    四人没回府,从铁狱就出发了。

    去禄国最快的路是过降龙山,走平王回国的路,现在降龙谷上索桥已断,只能绕过降龙山,横渡漓江方可到达禄国。

    漓江是七国第二大江,同样是浑不见底,望不见边,岸边沙滩数米之宽,韩凝踩在上面松软软的,目及之处金光灿灿。

    他搭上胖子的肩膀,望着红波浩淼,“曲太尉你说的船呢?”

    曲无非也望着远处,“刚才不是打听过了,这江里只通两班船。上午一次,下午一次,你不要着急船会来的。”

    韩凝怎么能不急,魏家已经离开萧国两天,如果还追不上,怕他们会追上席青和表妹。到时候以席青一人之力,二人只有束手就擒的份。

    龙秋月安慰他说:“席青不是坏人,表妹不会有事的。”

    韩凝向她点着头,看到从对岸漂过来一叶扁舟,那道孤帆像一只大号的芭蕉扇,船老大勒紧船帆,缓缓的到达岸边。

    韩凝几个人上船,江面上风平浪静,船老大不一会就把船驾到漓江中间。

    曲无双抬头看已近黄昏,便作个揖问船家上岸后有没有地方投宿。

    船老大告诉他上岸向前走出两里,便可见到一家漓江客栈。

    到了对岸还是沙滩,往前走出没多远上了大路,两边两排大柳树,夕阳的余晖打在上面,投下两排阴郁郁的影子。

    韩凝提不起精神,走在阴暗起更是感觉压气。

    到这个宇宙已经半年,哪一次都是被命运牵着走。

    他还美其名曰音徒,到现在就像个没人管的孩子,对音徒一无所知,音徒那些聚众斗狠的招数更是半点没有学会,当官跑官,勾心斗角到是更有心得。

    让他协助曲无非,说的好听,分明是平王想让曲无非帮他救回表妹,这事成与不成,韩凝的人情算是欠下了,怕是辅佐平王一生也还不清。

    龙秋月望着韩凝无精打彩的样子,她和韩凝耳濡目染,知道韩凝的志向根本没在朝堂之上,却屡屡受朝堂牵制,他心中肯定不快,此时更需要她默默守候着他。

    他们二人走在曲无非和胖子的后面,距离很远。

    龙秋月说:“原来一个肯帮你的人都没有。现在有曲太尉跟着,一定会事半功倍的,不用太过担心。”

    她的话勾起韩凝对铁匠铺的回忆,“月儿有一件事一直想问你,你体内的金钟是怎么回事?”

    “什么金钟?”龙秋月脸上一副毫不知情。

    “就是那日铁匠铺救了我们的金钟。”

    “那日我被炸飞出去,就昏过去了。醒来时听到钟声,钟是怎么来的,我还真不知道。”

    金钟的事平王一直没问韩凝,凭他仔细的性格,当时那么大的场面不可能不怀疑,原来除韩凝之外所有人都昏过去了。

    胖子见到金钟到像见到苏家的人,龙秋月到底和苏家到底什么关系?

    “月儿能和我讲讲你祖上的事吗?”

    龙秋月苦笑道:“我祖上传到我父亲时,已经凋零的只剩下我和父亲了,我连母亲的面都没见过。

    我对龙家了解也很少,只见过一个大祠堂,里面供着龙家的列祖列宗,最上面一位没有排位,是一个空的位置,也不知道供的是谁。

    除此之外,我只知道龙家世代都在守护着蟒原,这也是父亲收席青当义子的原因。

    他一直说,女孩子是不能把这项任务延续下去的。所以席青比我知道龙家的事还要多。”

    韩凝想了一会,“既然这样,你们找绝律八音盒做什么?”

    “这是我父亲失踪后席青告诉我的,那时候我们还都小,他说父亲临走时告诉他,如果他这次回不来了,我们一定要找到绝律八音盒打开藏龙渊,这样才能重振我们龙氏家族。”

    一个女孩子生于乱世,却无法选择自己的命运,龙秋月的身世深深牵动韩凝的心。他不想再问下去,免得再勾起她的伤心事。

    韩凝默默走着,柳树在左面拐的弯,他看到前面空地上一幢木制房子,向外推着七八扇窗户。大门上面写着四个字“漓江客栈。”

    店老板是个不起眼的瘸子,显得很是单薄,老板娘到是粗壮,说话嗓门洪亮,见到有客人来,她笑吟吟的跑过去,问大家是吃饭,还是住店。

    曲无非生性好静,不想和韩凝胖子同住,便要了四间上房。老板娘领着四个人上楼。

    二楼飘散着破开杨木的清香,杨木打造的客房门没有涂漆,还露着新鲜的木纹。韩凝的心情糟糕透了,他不等老板娘分房间,就推开一间进去。

    他急于见到崔九,到要问问他这些乱七八糟的事到底几个意思?

    他心里有事,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的睡不着。他折腾很久,才想起苏慕遮教的净心法门,将方法做了几遍,终于沉沉的睡去。

    崔九扯过把椅子坐在床边,“韩凝你在找我吗?”

    韩凝猛的睁开眼,使劲坐起来,气愤的叫道:“崔老九你还有脸来!”

    崔九笑道:“你既然在寻求我的帮助,我肯定要来。怎么最近过的不开心吗?”

    “开心?我开心才怪,你口口声声我是音徒,为什么连基本的防身的技法都不教给我,害得我哪次都保护不了亲人。”

    “你原来要问这个。”崔九沉默一会说:“我们音徒并不是上山学艺,我们到一定程度,都会有乐器主动找上我们,乐器不同,所使用技法也不同,这种事情只能心悟,我是除了教你简单的技法,别的是帮不上忙的。就像你不是被伏羲六弦琴选中了吗?并且你进步的很快,在铁匠铺已经能以实还虚了。”

    韩凝很不情愿的道:“好这个算你说的是真的,那我问你,你一直把我们说成一个组织,可新音徒在哪里?不会就苏慕遮,程孝秉,你,我四个人吧?为什么我所见到三大家族,全是上古音徒?这一点你说不过去吧,你到底向我隐瞒了多少事?”

    崔九从鼻子里出口粗气,“这个本来我打算以后告诉你,既然你已经发现,索性我就全告诉你吧。伏羲发明音律,女娲造人,直到两位大神名成功就回归神位,我们音徒一直靠传宗接代繁衍。

    第一次大战之后,虽然我们发现了音桥,但我们也元气大伤,不久发现一个更可怕的问题,我们音徒一代不如一代,虽然我们音徒寿命很长,但也会在几代之后全部变成普通人,到时候音徒这个物种就会全部消失。

    于是各族首领在一起商议,必须找出一个全律音徒,重新开启绝律八音盒。这样才能繁衍下去。我们在一起研究了很久,苏慕遮终于参悟出八音盒的使用方法,他开启了八音盒……”

    韩凝打断他说:“你说的不对,如果新音徒是这种方式产生的,那也只限于苏慕遮开启八音盒和第二次大战之间,我掉入跃龙井是在大战之后,此时苏慕遮已经封印了音桥,我怎么会成为音徒呢?”

    崔九说:“时间本就是空间的延续,苏慕遮在空间中颤动一个点,结点在什么时间出现音徒却不确定。你能成为音徒,也是从他开始触动就注定了。”

    韩凝他的物理知识就那么一点,什么结点,空间,时空完全不懂,就全当他解释的合理,不再这件事上在置疑。他说:“那你继续说,之后发生了什么?”

    “平时宇宙的各个结点不断出现新音徒,他们穿越过来拜苏慕遮为尊,并且愿意加入苏家。新音徒人数越来越多,苏慕遮又提出保护平行宇宙的想法,终于触动了五大家族的底线。第二次大战爆发了。”

    新音徒原来只有一个苏家,五大家族当时不赞成苏慕遮,是怕新音徒势力过大,威胁到他们。当时联手斗苏家,也只是临时的权宜之计,怪不得五大家族打的不可开交,他们根本就不是一伙的。

    曲家和樊家坚持护国,想破坏历史的只有一个魏家,这件事和崔九所说出入也太大。

    韩凝问:“你不是说上古音徒想破坏历史,除掉新音徒吗?你看到曲无非没有?一直在致力保护平王。你的这个理由太牵强了吧?”

    “改变历史我们新音徒消失,那么就回到只有上古音徒的混乱时代,如果推动历史的是魏家,将来他就会成为第二个苏家。五大家族不是不想改变历史,而是在互相牵制力量,不想让任何一家做大。”

    “所以你让我在萧国做官,是想让我在力量上钳制五大家族,让他们互相制约不能改变历史。”

    “这也是我和长老们商议的结果,由你给五大家族捣乱,安全渡过这个时间结点。直到出现下一个全律音徒打开音桥。建造我们的根据地。”

    “这样你们就可以和上古音徒绝一死战了?我在你们那也不过是一枚棋子,苏慕遮给两派音徒创造一个平衡,你们居然想利用政治来撬动平衡。”韩凝从床上跳下去,气哄哄的看着崔九。“爷不干了,爷不当你们的撬棍。“

    崔九也望着他,“你当然可以选择,从开始到现在,我们从没强迫过你。”

    崔九这话不假,韩凝却感觉理亏,从认识崔九开始,他就从没想过要帮新音徒好好做过事。与其说他在帮音徒做事,到不如说每次遇到音徒,都是他们在帮他渡过难关。

    如今和平王联手的事已订,在这个乱世,如果失去音徒的帮助,怕他都活不过两天。

    韩凝突然换作笑脸,“你骗我的事我先记下,我也不是不识大局的人,音徒的事我还要继续做下去。说吧下面的任务是什么?”

    崔九笑道:“你的伏羲六弦琴在纳音袋里,提早被曲无非看到,就会过早暴露你的身份。我先把你的纳音袋封印了。”

    什么?

    “崔老九你损不损,我瞒着表妹藏的私房钱,全在纳音袋里呢。你快点给我……”

    韩凝话没说完,崔九消失不见了。一盆凉水从他头上淋下,把他浇个透心凉。

    一个声音刺进韩凝的耳朵,“为什么你的纳音袋会打不开?”

    韩凝猛然睁开眼,感觉被绑住手脚躺在地上。他在一间大屋子里,光线很暗,只有中间摆着的桌子上有一盏如豆的小灯,桌上摆着五只纳音袋,曲无非的龙骨凤弦琴,胖子的黑管,廖宵的摄魂铃和唐多令的锄头,马掌。

    他往四周看,地上黑乎乎躺着七八个人。

    怎么躺这么多人?魏家的乐器也在桌子上?难道他还在梦里没醒过来?他使劲扎绳子,绑的很紧。崔九在搞什么鬼?难道这就是下一项任务?

    他大叫:“老东西你把爷放了!”

    他旁边有人尖笑几声,“你叫谁老东西呢?”

    韩凝这才注意到他身旁站着两个人,依稀能辨认出是店里的老板和老板娘。

    他不懈的道:“原来是你们啊?把爷绑在这干嘛呢?”

    胖子从墙角叫道:“他们是音徒界的雌雄大盗,用笛子让人睡觉,好盗音徒的乐器,男的叫李照白,女的叫马茗双。你可要小心啊。”

    韩凝还以为是苏慕遮的心法让他睡着了,原来是着了李照白的道。

    他笑道:“你们不是老东西,还谁是,怕是老的连音徒都分辨不出来了吧?”

    李照白不理会他,到桌前拿起韩凝的纳音袋,“这是你的纳音袋吧?你说你不是音徒,还带着这个干什么?快说,怎么打开袋子,不然我们杀了她。”

    马茗双早把龙秋月拎在怀里,手里一把拂尘古铜色,麈尾白的像老人的寿眉,她把麈尾绞上龙秋月的脖子,双手只要稍微用力,龙秋月立时便能毙命。

    韩凝急道:“别……别……你们要问这个,为什么不早说明白,我这东西是最新式的,只有我能打开,你放了我,我帮你们拿出里面的东西。”

    他这才知道崔九为什么封印住他的纳音袋,原来是怕伏羲六弦琴落在别人手里。这个老东西,这个时候封印,不是要害死龙秋月吗?

    桌子上也有魏家人的乐器,看来魏家的人没去蟒原,也在客栈着道了。

    廖宵突然叫道:“你们两个不要信这小贼的话,他最喜欢骗人,小心别着了他的道。”

    韩凝笑道:“原来是廖宵啊,你不是说你发现了雌雄大道的踪迹,让我去找曲无非带着曲家四将在漓江边聚齐,好抓住他献给平王,这样也好赏你个一官半职。我说怎么没在漓江边见到你,原来你先来了。“

    李照白愣了一愣,飞快的从地上的人身上跳过去,一把将廖宵拎起来,用笛子抬起他的下巴,“他说的都是真的吗?”

    李照白比廖宵高过半头,廖宵脚离开地面眼睛才和他对视在一起,他多少听过李照白的手段,心里没底,结巴的道:“你千……万别信那……小贼,他……曾经也……把……我骗的……好惨。”

    韩凝道:“是啊,我是骗过你,你还不是一样骗平王,说什么绝律八音盒在蟒原,还说收拾了雌雄大盗就带我们去找。”

    “绝律八音盒?”李照白马茗双一起惊叫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