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廖宵会背道德经,大出韩凝意料,这老道怎么看也不像有学问的。不过他这招还真管用,音网把韩凝几个人护在里面,弩箭全挡在半空。
啵啵啵啵……
弩箭触到音网上,像过电一样,浑身包裹着电光,一阵抽搐纷纷落到地上。
大家长出一口气,把法器敲的更响。音网越扩越大,黑色的天空像镶上了五彩的花纹,把林子照的通亮。
古人对未知的恐惧,早就应该吓跑了。雨点似的箭还在向外喷射。韩凝在箭声中细细分辨,两个人的脚步声,近了,近了,越来越近了。
他大声叫道:“胖子是不是他们?”
胖子叫道:“是李照白,已经快到了。大家快撤。“
大家二话不说,转过头一边敲着法器一边往北面跑。法音响彻整个树林,谁也想不到在这么慌乱的情况下,还能敲的这么整齐划一,过了一丛灌木,他们跑出林子,动作越发的娴熟了。
大路上四个黑衣人蹲在地上,身边十几匹战马正在吃草。廖宵鼓槌向前一挥,音网跟着出了林子,猛的扑到四个人身上,四个人还没反应过来,就被罩到了里面,他们使劲挣扎,网子就像沾在身上,根本甩不开分毫。
“胖子别留给他们马。”韩凝领着胖子赶走大部分马,只留下五匹。众人不敢耽搁,纷纷上马。手中的法器也不敢停,敲出半里路,四个人面前青光一闪法器不见了。
又是五彩纳音袋在捣鬼,这到底是在救人,还是在害人呢?
夜中骑马不辩方向,还好月亮把大路照成一条银线,五个人不至于偏离方向。奔到天大亮,大家才到一个镇子,是一条商业街,已经有商贩在打开铺门,展开摊子。每家店铺,摊子前都有顾客光顾。
“这是临近蟒原的镇子,出了镇子再走五里就是蟒原。”龙秋月翻身下马。
大家知道席青已经约了五大家族,镇子离蟒原这么近,很可能有音徒聚集。
他们不敢骑马招摇过市,一齐下马,牵着马往前走。曲无非路过一间铺子,又走回来,非让韩凝和他进去瞧瞧。韩凝把廖宵交给胖子看管,和龙秋月三个人进到铺子里。是一间乐器店,桌上摆的,墙上挂的都是乐器,曲无非一眼看中一架古琴,顺手抄起来。
“嗯……有点轻,不过可以凑合着用。”
韩凝在一把二胡旁转悠,从小他就对这东西感觉神秘。曲无非在他旁边,眼睛都在放光。韩凝看他一眼,知道他是在选武器,这样也好,不至于再那么被动了。
曲无非宝贝似的把琴坚在怀里,问:“韩郡守你有银子吗,我的都让李照白搜走了。”
韩凝就一锭银子,一会还准备给大家买早点,不舍得给他,他摇摇头,“没有。”
龙秋月说:“难得曲太尉这么喜欢这把琴,韩疑你就把银子给他吧。”
龙秋月都这样说了,韩凝也不能太小气,把银子掏出来递给曲无非,“就这些,你省着点用。“
曲无非顺手扔给店老板,又拿起支萧,“老板这个我也要了。”抱着琴,拿着萧大步往出走。
老板刚回柜台,韩凝追过去,“银子,把找的银子给我。”
老板看看曲无非的背影,对韩凝摇摇头,随手给了他几两碎银子。
韩凝和龙秋月追出乐器店,看到廖宵在大街上正在和一位算命的道士吵架,廖宵拉扯他的道袍,就是不让他走。
这是怎么一档子事,同行都打起来了。韩凝感觉可笑,看来两位老道要抢地盘争买卖。
廖宵看到韩凝,立刻笑起来,叫道:“韩凝你有银子吗?我要买这老道的铃铛。”
啊……又是要钱的,还不如要他的命呢。韩凝捂着胸口痛苦的摇头,“银子没了,都花光了。”
龙秋月伸出手,“韩疑你不是还有几两碎银子,这把铜铃也值不了几个钱,你就给道长买了吧。”
韩凝这败家媳妇就喜欢向着外人,今天只能饿肚子了。他不情愿的把银子丢给廖宵,不经意的看了一眼老道,老道长的怪模怪样的,一张大驴脸,死鱼眼,手里拿着幡子,上面乱七八糟的画着一个八卦,就像一幅儿童简笔画,另一手拿着支铜铃铛,举的高高的,就是不让廖宵抢到,就像大人拿着糖在逗孩子。
廖宵得了银子,眼睛眯成一条缝,说道:“这些银子够买你十把铃铛了,你卖不卖?“
老道把头摇的像拨弄鼓,“不卖,多少银子也不买。“
廖宵一把抓住他前胸,“果真不卖?“
“果真不卖。“
铃铛是老道吃饭的家伙事,给了廖宵等于断了财路,他怎么肯卖?
廖宵够上他的胳膊,一把抓上去。老道啊一声,脸立刻歪到一边。
韩凝在林子里看廖宵,光凭一双肉掌就能扭断敌人的骨头。他就想到在酒楼时,也曾经被廖宵抓住脸,当时他是没有用力,不然韩凝脸上早出五个窟窿。
老道被廖宵抓在手里凶多吉少,不过廖宵此时有伤在身,也不能发挥出多大实力。廖宵手上用力,感觉抓处软绵绵的,就像没骨头一样,他从来没遇到过这种情况,愣头愣脑的不知道怎么办了。老道随着他的劲道,胳膊一前,一后的摇晃起铃铛,声音杂中有顺,像在开坛作法?
曲无非脸色突然一变,把萧扔给胖子道:“会用这个吗?“
“只要是吹的我就会。“胖子把萧在手掌里转一圈,将萧坚在唇下。
曲无非把琴坚在怀里,大声道:“这位便是段家白虎星宿的奎木狼段回南,廖宵你摄魂铃已失,怎么能打的过他?”
廖宵手触电一样缩回来,惊道:“你便是段回南?段家白虎星宿已在镇中?”他警惕的四下查看,都是商人买主,分辨不出哪个是段家的人。
段回南哈哈大笑,把手中幡一晃,上面的白布碎成几块落到地上,漏出一架子的铃铛,每排四支,共有五列。他把铃铛一晃道:“你们两个为老不尊的宵小之辈,丢光了你们祖宗的脸,居然勾结李照白,盗取我们段家的宝物,还仿奏我们段家的天网,真是可笑之极,奏的驴唇不对马嘴。今天就让你们见识一下段家真正的功夫。”
他有节奏的抖动身体,整架铃铛响起来,中间的铃铛闪出一个光点,越扩越大飞速结成一只音网,向廖宵直逼过去。廖宵心中大骇,这音网与他们用的不同,是段家用来搅碎怪物的,如若沾上,他会碎成上百块碎肉。
他大声惊叫道:“老曲救我。”
曲无非叫道:“胖子烟笼寒水与你合奏一首如何?”
“好久没与人合奏了。”胖子按住笛子,一个长音发出来,这是烟笼寒水的起音,曲无非一扫古琴,二人合奏时来。声音奇绝魁伟,曲调之间迸发出音弧刀刀,直撞到音网上。那音弧刀刀去势极快,却后劲不足,一缕烟似的消失在音网上。
二人用的只是民间普通乐器,就是能发出音弧刀,也是只具其形,不得其势,音弧刀一缕缕撞上音网,丝毫抵挡不住段回南的攻势,眼见廖宵就要被四分五裂。
突然远处飞过一道白光,砰一声撞到光网上,光网碎成一段一段,掉到地上,像一条条蚯蚓扭动不止。
韩凝看到那是一把拂尘,这下坏了,马茗双已经到了。韩凝警惕的四周看,没找到人,他感觉奇怪,马茗双为什么不把所有人变疯,还要救廖宵?
后面李照白叫道:“他们一个都不能死,还要留着他们找去蟒原的路。”
李照白夫妇在林子里追了一夜,不光没找到人,还处处被寿王的兵追射,两个人只有一把拂尘,发挥不出全部实力,放躺下几名兵追到大路上,只看到五个马屁股。二人憋了一肚子气追到镇子里,看到段回南在攻击韩凝几个人,马茗双要把几个人都结果掉,李照白不肯,他对廖宵知道绝律八音盒去处信以为真,慌忙吩咐马茗双救廖宵。
马茗双一击成功,二人从后面屋顶跳到地上。
段回南认出两个人,把幡子往地上一戳,二十个铃响同时叮当,叮当直响。他高声喝道:“曲无非你还有什么好说的?你的帮手都来救你了。”
音徒最耻和李照白这种人为伍,段回南的话对曲无非是最大的侮辱。他刚要辩驳,韩凝叫道:“李照白你让我们几个在这诱敌,要把段家的铃铛都抢过来,熔铸成一个大铃铛。现在段回南在这里了,是不是可以把武器都还给我们了?”
曲无非一愣道:“韩郡守你这是什么意思?”
韩凝笑道:“刚才你在乐器铺还说这把琴太轻,先凑合着用,等抓到段回南,再把龙骨凤弦琴换回来。你怎么到给忘了?”他又问胖子,“胖子你倒说说是怎么回事?”
韩凝一路上都在骗李照白,大家才得以脱身。曲无非军旅出身,平时不喜欢动脑子,也没感觉出什么不对劲,还以为郡守是文职,当郡守就得有韩凝一样的口才,不然怎么打官司断案。没成想韩凝越说越不像话,把他和李照白说成一伙的,这还叫他在五大家族怎么立足。他急忙要解释。
还没等他说出口,胖子抢先道:“你们说过段家武器最多的段回南,最没用的也是他。抢段家的乐器,就得从他下手。”
“他们说的是真的吗?”段回南被激怒了,太阳穴上青筋鼓起来,大声吼李照白。
李照白连续在韩凝嘴下吃亏,连笛子和纳音袋也折在了他手里。他时刻提醒自己加倍提防韩凝,再见到韩凝,他想出的招还没用上,就被他一顿诬陷。李照白立当场,不知道怎么回答,嘴里不断的是,不是,的重复。
“你的意思都是你说的了?”段回南双手抓住幡横着一舞,铃铛互相撞在一起,发出清脆的音,一大束绿色音箭从铃铛里射出来。
马茗双挡在李照白前面,手中指尘一甩,麈尾暴涨数十米,化成触角似的白色音丝撞在音箭上。
“砰……”音箭和音丝相持在半空中,都不肯向后退让。
崔九光向韩凝演示音弧刀刀,他没想到还有音箭,音丝,看来音徒的事他所知太少。马茗双的麈尾就像琵琶洞的蜘蛛丝,把一只只音箭整根缠上,马茗双轻喝一声,将拂尘往回拉,要把音箭拽到地上。段回南浑然一个跳大神的,浑身抖动不止,音箭上爆出蓝色的电光,和麈尾纠缠在一起。
韩凝感觉像在看科幻电影,让人眼花缭乱,一时都看呆了。
胖子急忙扯他,“还不快走,一会要是音爆,我们一个也跑不了。”
那五匹马还在边上安静的站着,胖子率先上马,四人也先后跟上,他们头也不回往镇外急奔。
镇子不大,他们很快跑出镇子。路两边长满荒草,越往前草越茂盛,不多时他们到了一条上山的小路上。
那座山完全被野草覆盖,看不清路,也看不到山上都有些什么。地势渐渐增高,他们只有舍了马走山路了。
胖子把马赶远,领头和大家在山路上塘草走路。曲无非走在最后面一路抱怨,“韩郡守我怎么在五族里也算得上号人物,你这样抹黑于我,叫我回厉阳后如何面对大众?”
韩凝在中间,前面是廖宵,后面跟着龙秋月。他折下一根草,在手里甩来甩去,“曲太尉你带兵打仗,也应该知道事急从权。刚才我们实力相差太大,如果李照白帮助段回南,我们一个也不能活着出来。”
廖宵道:“贫道就告诉过你这小贼难缠,咱们两个加起来好几百岁了,还被他哄的乱转。曲太尉贫道还是劝你和魏家连手吧。”
胖子说:“我说你们两个老东西,你们一个没了武器,一个受了伤,刚才那场景连段回南的毛都沾不到吧。要不是韩郡守出手,怕我们现在都出不了镇。”
曲无非说:“就算是当时事急,也不能用宵小的手段……”
他话没说完,突然从前面草丛里钻出个人来,尖下巴,圆额头,围着青丝带,离远看就像一个问号。
他手里忽然多出本书,翻开几页,“不得中行而与之,必也狂狷乎。狂者进取,狷者有所不为也。”
韩凝听着耳熟,想不起来出处,便问:“这是谁说过的话?”
胖子说:“好像是论语。”
韩凝道:“胡说,我们这个时代孔子还没出生呢,他哪来的论语读?”
曲无非道:“这个时代确实孔子没有出生,如果面前这位是位音徒呢?离家世代读书,他是离家老三叫离落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