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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淼皱眉看我,一双桃花眼里满是疼惜。
沉默半晌,他抬起受伤的手,轻轻揉了揉我额顶的发,低声唤道。
“炎……”
“哎呦少爷和许公子,来福这腿都快跑断了,可算是找到你们……了。”
来福这一抬眼,便正好看见顾淼的手刚好垂在我脸侧,慌忙转过身去。
“来福什么也没看到,少爷你们继续。”
此刻我与顾淼距离不过一指之宽,浑身上下的燥热感又卷土重来,我看着眼前的碧水,不由得心念一动。
我纵身一跃,却被顾淼一把揽住腰身拖了回来。
“许焱你做什么?逝者已矣,再怎么想不开也不能跳河啊!”
“顾淼你不叫我也就算了,别挡着我,我要下去凉快凉快!”
我扭了扭身子,试图挣脱身后的顾淼一头扎进河里。
“愣着干嘛还不快过来帮忙!”
来福听见自家少爷吩咐这才转身,帮着自家少爷一同将许焱拖离岸边。
“我是许鱼我会游!你松开我!”
我被顾淼拦腰向后拖,用力推开一旁来帮忙的来福,将他的脸揉成带有褶皱的包子一般。
“少爷,许公子这是怎么了?”
来福哭丧着脸问道。
“大半坛女儿红下肚醉了。”
我哪有醉?
我不就是想回归大海么?
顾狐狸你又为何非要拉着我不放?
“我没醉!”
我奋力挣扎,顾淼搂在我腰上的手霎时间一紧。
“炎炎!”
我被他这一吼抽干了浑身上下所有的气力,再没吵着要跳河了。
“许公子喝醉了力气怎地这般大?”
来福一屁股坐在地上,揉着被我推到发红的脸欲哭无泪。
顾淼的力气一丝未松,垂眸看我。
“不跳了?”
我摇摇头。
“不跳了。”
“此话当真?”
“当真。”
顾淼闻言这才放开了我。
“抓贼啊!”
妇人的喊叫声响起,我定睛一看,河岸对面迅速闪过一个人影。
我下意识便追了上去。
“许公子你别跑了,来福跑不动了……”
我没理被我远远甩在后面气喘吁吁的来福。
“站住!”
那贼向后看了我一眼,撒腿跑得更欢了。
哪里来的小贼竟然敢和我比逃跑!
我可是城里唯一一个一次都没有被王寡妇抓住的算命先生!
“许焱!”
跑都跑了现在停下来岂不是很没面子?
顾狐狸叫我也管不上了。
我追着那贼跑了大半个河岸,拎着他领子将他拽翻在地,伸手便是一拳。
“你做什么不好偏要做个贼!还跑不跑了?”
“不跑了,哎呦!公子你别打了……”
那贼人将偷来的荷包双手奉上,被抢的妇人也叫来了她夫君。
我定睛一看,发现那妇人的夫君竟是城西的赵屠夫。
我颇为同情地看了那贼一眼,将荷包还给妇人。
说不准明天在案板上卖的肉就是这偷荷包的小贼的。
赵屠夫性子急,一只手就将栽在地上欲将逃跑的贼人抓起。
“多谢公子追回荷包,敢问公子姓名?”
“区区小事不足挂齿,还是快些送他见官去罢。”
我摆了摆手,装出平日里算命的高深莫测。
“公子既然不愿说姓名那赵某也就不再勉强,公子之恩,在下来日再报!”
“今晚真是多谢公子。”
赵屠夫和他夫人道了谢,便拎着那小贼的领子去了衙门。
我对着才上桥的顾淼挑了挑眉,将胸脯向他身前挺了挺。
“你怎能贸然追出去!万一那贼手里握有伤人的利器呢!你脖颈处的旧伤未愈,又添新伤怎么办!”
顾淼当头一阵数落,我挺起的胸膛也渐渐塌了下去。
顾淼还未数落够,垂眸见我一副垂头丧气的样子也不再吼了,长长地叹了口气。
“回家。”
顾淼甩了袖子转身便走,我委屈地扯住他的袖子。
“你怎地都不夸我……”
我这话一说出口,便觉着自己更委屈了。
“你今晚不给我买吃食,也不让我下河凉快,如今看我做了好事非但不夸我还数落我,你是不是讨厌我?”
我大力扯了一下他衣袖,眼眶酸涩得难受。
“我没……”
顾淼身形一顿,面上浮现出几丝尴尬之意。
“你就是讨厌我了!”
我仰脸对他一吼,眼泪开始不受控制地向外涌。
见我哭了,顾淼便慌乱起来,自怀中拿了帕子上前两步。
“你听我解释。”
“我不听我不听!”
我躲过顾淼递过来的帕子,双手捂起耳朵。
“顾公子既然讨厌我了,我便回自己的家。这段日子讨扰了,吃食用度我许焱就算是砸锅卖铁也定会归还公子。”
我抹干脸上的泪,便向桥下走去。
还是不留在这里惹人生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