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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的我有些奇怪。
按理来说顾淼今早装睡多在我身上蹭了小半个时辰这件事我应该跳起来怒捶他一通的。
但我没有。
按理来说来福这厮将伺候他家少爷喝醒酒汤这活计推给了我这件事我应该严词拒绝的。
但我没有。
按理来说顾淼手上的伤好得七七八八可以自己拿调羹却偏要我喂这件事我应该大骂他不要脸甩袖而去的。
但我没有。
我定是呆在顾府的时日太长闷坏了脑子！
我决定上街买几本画本子以慰藉我这无所适从的内心。
“你要买画本？”
“正是。”
顾淼搁下沾了墨汁的毛笔抬眸看我，我上前一步挺了挺胸脯，点了点头。
“府上有画本，就在偏……你让来福帮你拿几本来便是。”
顾淼说到一半突然话峰一转，我不满地眯起眼继续说道。
“我要吃冯大娘家的炸糕。”
“炸糕有什么好吃的，府上厨子做的饭菜不合你胃口？”
顾淼微微蹙眉，大有一副立刻要吩咐下去换厨子的样子。
我想了想桌上的脆皮烤鸭，觉得这事不行。
“饭菜很合我胃口，只是我伤好了想吃炸糕。”
顾淼的眉这才舒展开来，平淡地同我说道。
“那让来福帮你买回来便是。”
顾淼这是不让我上街的意思？
我有些恼了，叉着腰继续同顾淼说道。
“我还想要……”
“都吩咐来福去办就是。”
顾淼摆摆手，低头拿起毛笔，继续画他的水墨丹青。
“顾淼，我要上街。”
“让来福帮你把上街买回来。”
我这边怒火三丈，他却头也不抬，只一门心思低头画画,偶尔抽出空来随口应我几声。
我看这厮就是存了心地敷衍我！
是可忍孰不可忍！
我上前一把夺过他的狼毫，就势揪住了他的袖子，一字一顿地说道。
“我，要，出，门！”
顾淼抬眸看我，似是还沉浸在纸上的水乡中，面色微微有些发怔。
我扯了扯手中上好的布料，不满地哼哼两声。
“出门。”
顾淼忽地起身，吓得我松开他袖子倒退一步，伸手便护住了自己的头。
“我就是这些日子太闷了所以才凶你的你别揍我，要是非要揍的话你下手轻着些，打人不打脸……”
“不是要出门么，你这副样子作甚？”
顾淼轻笑一声将我抬高的双臂放下，一双桃花眼中满是细碎的光。
“我怎会舍得揍你？”
我胸口一滞，不自在地扯了扯头上的发带。
“这，这便肘吧。”
我怕是患了个每隔上些时日就要咬一次舌的怪病。
以往买画本都是一个人来的，这次多了个顾淼陪在身侧，我总觉得有哪里不大对劲。
但具体不自在在哪儿我又说不出来。
奇也怪也。
“许兄！”
我循声望去，见到了张熟悉的面孔不禁面上一喜。
“郑兄！”
郑文是这片摊子中画本卖得最多的小贩，他爹娘给他起了这个名字本是希望他多些学问一展宏图做个文官，谁曾想他日后会成了个整日碰的小贩。
我有时为了避风头会一连几日不出摊，便提前到郑文这儿买些画本打发时间，一来二去也就混熟了，闲些时候会互相交换些在坊间听来的趣事。
“许兄多日不来我这儿了，可是去别处搜罗了些奇闻乐事今日一并讲给我听？”
郑文揽上我的肩，嘻嘻哈哈同我笑着，话里面透露些许埋怨之意。
“前些时日丢了摊子，我这些时日奔走寻找，冷落了郑兄还请多多包涵。”
郑文登时一惊，关切地同我说道。
“吃饭的家伙没了？这可是大事！要不要兄弟帮你打听一番？”
“好啊！”
“不劳郑兄费心，此事我已在办了。”
顾淼面色阴沉挡在我俩面前，一双眼睛死死盯着郑文。
哦对，他不说我险些忘了，我这失踪已久的摊子是顾淼在找的。
“这位是？”
郑文松开揽住我肩膀的手，看着不知何处冒出来的顾淼，诧异于对方对自己莫名其妙的敌意。
“这是我朋友顾公子，我俩就是因此事相识的。”
“我和许焱相识可不单单仅是如此这般简单。”
顾淼哼了一声当场拆穿，半点面子都不给我。
他今日为何阴阳怪气的？
我皱眉瞪了一眼顾淼，继续同郑文说道。
“郑兄你别理他，我今日是来找你买画本的。”
郑文的目光在我和顾淼之间来来回回打转，半晌突然笑开。
“画本是吧，我前些日子刚进了一批货，恰好有许兄你需要的！”
我平日里买的画本种类也多，郑兄怎么知道我这次要买什么？
莫非是上次卖断货的珍本？
我接过郑文递过来用布包得严严实实的一捆画本，当即双眼一亮。
这么多本足够我看上些时日，再也不怕在顾府被闷坏了。
“多谢郑兄，这些多少银子？”
“这次要稍贵一点。”
郑文比了个数，我的眉头不禁微微一皱。
这比以往贵的可不止一点半点。
我钱不够，只好无助地看了一眼旁边的顾淼。
“这会儿倒是想起我了？”
顾淼黑着一张脸站在我身旁，完全没有买账的意思。
我抱着怀中的画本，抽出手来轻轻扯了扯顾淼的袖子，语气尽量委屈。
“我想要……”
顾淼别过头哼了一声，还是探入怀中拿出荷包给我付了银两。
我心满意足地抱着画本往回走，吃着顾淼喂给我的炸糕，乐得哼起了歌。
顾淼果然吃这一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