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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 婚礼策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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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冬日的太阳也要懒床,宿舍外一片漆黑,家俊的手机闹铃就响了,那山寨手机的响声永远是那么暴躁,不断传出时下最流行的歌曲片段:“我喜欢酸的甜,这就是真的我,青春期的我有一点点自恋”,家俊没有睡醒,那手机就更加暴躁地唱了一遍又一遍。宿舍里听到这声音就跟着暴躁起来,老大听到这讨厌的铃声以为天亮了,见外面一片漆黑就喊:“古老二,把你手机砸了!吵死了!”整个宿舍被老大这么一喊就都跟着暴躁起来,古家俊自知惹了麻烦就轻声说:“不好意思,不好意思!”他关掉了那暴躁的铃声,自己悄无声息地起床了,一群人见声音消失就又沉沉栽进了梦想。

    古家俊轻手轻脚地穿好衣服,他可不想再弄出什么声音惹恼了大伙,他拿脸盆快速走出宿舍,他来到公共洗漱池,拧开水龙头,快速地洗一把脸,拿毛巾快速擦了一把,就连脸盆扔在了那里,自己则快速往郑世杰的小屋赶。

    家俊到的时候,郑世杰早就在那里等他了,郑世杰递给家俊一支烟,家俊不抽,郑世杰就进屋跟家俊去拿摄像机,家俊试过了没有大问题,就问:“咱们怎么去?”

    郑世杰拉下了那扇卷帘门,还是半拉着的,就说:“你在这稍微一等,我去骑我的摩托车!”

    家俊就哆哆嗦嗦站在寒风里等着郑世杰,不一会他就看见摩托车的车灯向他照过来,照得他看不见任何东西,等他睁开眼睛,郑世杰已经用腿撑地停在了他的面前,他递给家俊一个头盔,然后甩头示意家俊上车。

    厚重的头盔戴在家俊的脑袋上,他就坐上摩托车的后座,一手拿着摄像机,一手保住郑世杰的腰,摩托车启动了,那风就从腿上往全身钻,家俊感觉冷极了,就跟郑世杰说:“骑慢点,太冷了!”

    郑世杰就大声说:“不行了,时间来不及了,一会接新娘的车就走了,人家算好的良辰吉时一旦错过,咱们就白忙活了!你委屈一下吧兄弟,一定抓好了!”

    家俊就又使劲抓了抓郑世杰,家俊感觉自己真坐出了风驰电掣的感觉,也不禁后悔,为什么要来帮这个忙。他的心里凉凉的,一会又感觉全身发颤,从外到内全是凉的。还好,良辰吉时被他们赶上了,郑世杰就跟家俊分头行动,郑世杰留在新郎家中布置结婚庆典的意识,忙完还要去酒店布置,家俊就跟在一辆破面包车去拍摄迎亲的场景。

    那开面包车的师傅对家俊非常客气,就说:“我负责开车,你来拍摄,你说快我就快,你说慢我就慢,你说停我就停,你说开我就开!”

    家俊见师傅这么客气就说:“那行,那咱们这车门就一直开着吧,这样方便拍摄!一会我去车前拍花车启程的画面,你跟在花车后面,开着车门我直接跳上来就行了!”

    师傅就说:“好来!”

    家俊又说:“在路上的时候我要下来拍几组花车在路上的画面,你就带我从这些车的侧面过去,我把车一辆辆拍上就可以了!”

    师傅又说:“没有问题,到时候你指到哪,我就跟着开到哪,这是我外甥的婚礼,您可一定给拍好点,这一辈子就结这么一次婚,还是留个纪念比较好的。”

    家俊就跟师傅讲:“那我先到前面花车那里,等着花车开走!”

    师傅说:“这家里为接亲也准备的热火朝天,你要不要先到新房子里面拍一拍?出发反正还要一点时间,花车还有几辆没来呢!”

    家俊被这师傅一提醒,就想着这确实是个好主意,就跟师傅说:“真是好主意,你看我这也没结过婚,还真不知道哪地方热闹!我这就去,这就去!”

    那师傅一听家俊说这话就不太高兴了,说:“你这不是高端婚礼策划吗?你没结过婚还没策划过其他家的婚礼吗?你这是小郑刚找来的临时工吧!你这样我们可真不放心了!小郑跟我们说的可是专业摄影师啊,你这也太不专业了吧,你到底会不会拍?”

    家俊听出来,这是客户要质疑自己的专业能力了,就说:“我当然会拍,我这大学专业就是学这行的,一会我拍完给你看看就是了!”

    “那倒是不用,你好好拍你的,这东西咱也不懂,您拍您的,我还是听您指挥!”那师傅又非常谦和起来。

    家俊走进那新郎新娘的新房子,一屋子人已经挤在那里进进出出,有说有笑,只有郑世杰现在还没事情做就招呼着每一个进来的人,他将自己的名片递给那些人,简单说上两句话就给倒杯水,或递上一根烟或者一把糖,微笑着离开。一个五十几岁的妇女见郑世杰在那发名片,还用烟和糖招呼客人,就摆手冲他喊:“小郑啊,小郑你过来我跟你说,你不要在这里只忙活自己的事情了,大家都站这里你也替我招呼一下,你看你们那庆典的东西怎么到现在还没到呢?我可跟你说好了啊,如果耽误了我们的好时辰,我们可不会给你付钱的啊!”

    郑世杰就解释说:“阿姨,您这说的,我小郑策划的婚礼肯定让您倍有面子,高端大气上档次不说,关键能突显您这喜婆婆高贵富态的气质,东西都在路上呢,马上就到,马上就到!”

    那妇女又说:“别在这套近乎啊,我们要的可是你要干活漂亮的,这可不是光动嘴说的哦!”

    郑世杰就说:“阿姨,您就做好您的喜婆婆就行了,小郑肯定让您满意的!”

    家俊听那妇女的话就格外不舒服,但他没有一点办法,毕竟拿人钱财替人办事,别人提点要求那自然都是天经地义的事情,见那妇女还要说话,就报摄像机过去对郑世杰说:“这位就是喜婆婆吧,恭喜恭喜,您今天穿得可真喜庆,我给您先录一段!”他说着就打开摄像机,问:“在这个大喜的日子里您有什么想对儿子和儿媳妇说的吗?”

    那喜婆婆被家俊几句话说乐了,就说:“现在已经录了啊?”

    “您说您的,我后期剪辑就是了!”

    那喜婆婆就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她把那胸前的大红花特意得理了理,露出喜婆婆的喜签,好证明她的身份,她就说:“祝我儿子和儿媳妇在未来的日子里能和和美美,平平安安的走下去,妈妈不求你们孝敬父母,惊天动地,只希望你们明年能让妈妈抱个白白胖胖的大孙子!”说完她就自己哈哈笑起来。

    家俊见喜婆婆高兴就说:“好,非常好!”

    那喜婆婆就说:“让我看看,刚才可能不太自然!”

    家俊就说:“挺好,挺自然的,等我回去编辑一下就更好了!”

    家俊就在人头攒动的房间里取了几个景,为凸显接亲准备的热闹氛围,他从房顶的拉花一直轻轻移到喜婆婆的笑脸,镜头拉开,人来人往的热闹,他又找到喜公公和喜婆婆招待客人的热情劲来了几个近景的镜头,他非常满意,就过去跟郑世杰打招呼,说这里拍得差不多了。

    家俊刚要关掉摄像机,就听人说:“新郎出来了,新郎出来了!”郑世杰冲家俊笑笑,意思是拍得差不多了,就差男主角了。家俊就着急忙慌拿起摄像机去拍新郎,他透过镜头看到,那新郎在一群伴郎的簇拥下从卧室走了出来,崭新的衣服,锃亮的皮鞋,那抹过发蜡的头发让新郎闪着光,他就站到新郎面前,身子随着新郎往前,他就往后。

    新郎出门就上了最前面的花车,家俊也一路小跑跟到了那花车前面,花车上有个巨大花团,上面用红花摆了四个字“百年好合!”家俊把镜头伸向这四个字,来了组简短的特写。花车开动了,迎亲的队伍出发了,家俊就找个固定的位置把车队拍了下来,直到那面包车过来,家俊跳上了车。

    家俊一看时间才五点半,天还是黑的,只有一点点亮光,他跟着迎亲队伍往前走,肚子就饿得咕咕叫起来,家俊没有理睬。路上他指挥着师傅从车队侧面来了个移动的镜头,他打开面包车的车门,小风嗖嗖得往车里灌,家俊忍住了这风,硬硬坚持着拍完了几组镜头。

    车队走了将近一个小时就到了新娘家里,那是一个农村的胡同,又是一番闹亲的礼节,迎亲的和送亲的两队人闹了将近半个小时没有一点要开门的意思,那些伴郎就不断往门缝里塞红包,塞得越来越多,门却关得越来越紧,伴郎团就有人喊:“在不开门我们就走了啊!”

    门突然打开,一位长辈模样的妇女就站在了门中央,喊:“哪个熊孩子喊的,想来就来,想走就走,大好的日子不会说句吉祥话吗?我这侄女是嫁不出去了还是非得嫁给你们家啊?”

    那伴郎没有理会她,冲上去就把她挤到了一边,那妇女就跟着喊:“你们这帮兔崽子,真无法无天了,这是要抢亲还是怎么的?”

    一帮人进了大门风俗又不一样,那里早准备了一桌小酒席,那妇女就说:“进来得先陪老岳父吃饭,吃吧!”

    那新郎就被一群长辈扶到了桌子靠上的椅子上坐下,那新郎也没有谦让就一屁股坐在了那里,下面的一群长辈就显得有些失望,一会就有人端来几碗水饺,先端上来的那碗是给新郎的,其他人就不动筷子看新郎吃水饺,那新郎一口下去,被辣得跳了起来,说:“这怎么还有辣椒馅儿的饺子?”其他人就喊喊笑起来。

    家俊从镜头里看到了这一切,不知道这段该不该给这个新郎录下来。刚才堵门口的那妇女就站在家俊边上说:“活该,连谦让都不会,不辣你辣谁!这种不谦虚的人就该长长记性!”

    家俊心想,好歹他还能吃个饭,我这饿得快扛不动摄像机了,也没有让我吃一口,听那妇女骂那新郎心里也跟着叫好,心里说:“活该,让你吃,让你不给我吃!”

    新娘听新郎在那喊叫就自己走出来了,她拉拉他的手说:“不说跟你说不要吃吗?”

    “光想着接媳妇把这事给忘了!”新郎显然过了劲跟新娘说笑起来,一桌的人就都跟着笑。

    新娘就冲屋里喊:“姐妹们,走了!”几个伴娘从新娘屋里出来一起往大门外走,家俊一点也不敢马虎地都记录下来。

    郑世杰在新郎楼下的广场上布置好庆典仪式的现场,喜庆的彩虹门,一个大大的双喜背景墙,背景墙前面是两把古老的椅子,椅子在红毯上,整个天地那么喜庆,紧接着就是证婚人致辞,嘉宾致辞,拜天地,改口叫爸妈,撒喜糖……郑世杰主持的非常流利,不时逗一逗喜公公和喜婆婆,逗一逗新郎新娘,逗得那左邻右舍哈哈大笑,笑声不断。

    家里搞完仪式还要去酒店吃饭,酒店吃饭又要来一场仪式,郑世杰支持的也非常到位,又是歌舞,又是表演,客人们都只顾自己吃饭没有人在意他唱了什么。等大家都平静了,家俊和郑世杰终于可以坐下吃一口饭了。

    郑世杰草草吃过几口饭就拉家俊去找那喜婆婆要钱,那喜婆婆一个劲的感谢,塞给两人一人一个糖果包,说:“小郑啊,你今天主持得真好,你看我这还忙着,过两天把录像做出来一块过来拿钱,我还能差了你那点钱吗?”

    郑世杰就说:“阿姨,我这都忙活一天了,咱们当初说好的,忙完就给钱的,就几百块钱的事,我们不用再跑一趟吧?”

    那喜婆婆就不高兴起来,说:“小郑啊,你怎么这么你懂事,你能不能让阿姨吃口饭了?这么多客人都在这呢,你就不能长个眼?”

    “可咱们说好的,做完就给钱的!”郑世杰依然坚持着,他拿出账本和合同跟那喜婆婆理论。

    那喜婆婆就说:“忙完了再说!现在没有!”

    “那咱说好了,我做出录像来,你一定给钱!”郑世杰退了一步,不高兴地走开了。

    两人又跑到那新郎的楼下去找自己的摩托车,回到店里已经下午了,日子懒洋洋的,两个人感觉浑身难受,郑世杰和家俊就靠在那破三轮上晒太阳,家俊突然想起来,摄像机上的外置话筒好像没有打开,他纠结不知道该不该告诉郑世杰,但他还是说了。

    郑世杰一下来了精神,他跳下三轮车说:“不会吧,你专业的也会犯这种低级错误?”他使劲拍了几下自己的脑门,接着对家俊说:“没事,没事,总有办法的!”

    家俊录制的那视频还是被郑世杰拿着去要账了,没有声音只能在剪辑的时候用音效代替同期声,那喜婆婆看到自己只张嘴不说话,就恼了,说:“你这哑巴录像还要要钱?”

    那新郎的舅舅,就是那开面包车的师傅也不再谦逊,张口就说:“我早就看你们不专业,没结过婚给结婚的做策划,你们这是糊弄人呢!你这不但不能给你钱,你还得赔偿我们,你说这一辈子就结这么一次婚,让你们给弄的,这算是砸了!”

    郑世杰也诚恳的说:“录像就当是送给您的,120块钱我不要了,策划费也不要了,您只要给个主持的钱就行了!”

    那喜婆婆就对婚礼当天主持变得这不满意,那不满意,非要让郑世杰再给让一些钱,郑世杰心里苦,就硬着头皮只收了她几十块钱,那喜婆婆将钱扔在地上,生气地讲:“按理,一分钱都不该给你的!”

    郑世杰一张张地捡起那钱,心里失望极了……

    家俊的45块钱是郑世杰给送来的,郑世杰还请家俊和彩阳吃了一顿饭,他表现非常高兴,不断说家俊拍摄技术好,喜婆婆非常喜欢那录像,就付了全款,希望下次还能请家俊帮忙。

    家俊听他这么说,心里如释重负,他看看世杰学长,看看彩阳学妹,满口答应着,说:“祝学长早日飞黄腾达!”

    此后,郑世杰的活越来越多,家俊帮忙的次数也越来越多,家俊常常神龙见首不见尾,李小艾又在满世界找他……

    转眼又是春节,大三已经过去了一半时间,家俊想老这么给世杰学长帮忙也不是事,是时候思考自己的将来了,他建议世杰学长去招聘一个专职的摄像师,可以摄像剪辑一块做,他还建议世杰学长尝试组建自己的团队,世杰都照着去做了。

    2006年春节,家俊似乎想通了自己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