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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九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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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是就应如意忽的一句“阿洛”,他裴允之竟然想将自己筹备了长达十年之久的计划抛之脑后。

    于这人间,不管不顾也罢!

    此时的他在想,他们企图蒙蔽天鬼双眼,让应如意暂时恢复正常,即便是借助了拓跋展的异瞳的力量,却依旧失败了。

    这足以说明一个问题,与天鬼做交易,不可逆!

    而且如今,在应如意的潜意识里还有着自己的存在,那就可以说明他的阿应并没有完完全全忘记自己,不管是为何会出现这样的差错,裴允之现在都不愿去想了。

    裴允之现在是喜悦的,他已然忘记了其他,忘记了韩世修的存在,忘记了拓跋展的眼睛,还有各种疑点。

    这种感觉冲昏了他裴允之的头脑,他甚至忘记了,那一世他的阿应是死在他之前的。

    忘川之水,黄泉彼岸,再于九渊洗尽人世铅华,他的阿应怎么可能还记得他,怎么可能还是他的阿应……

    韩世修和拓跋展二人见裴允之这面的情况,已然停下了争吵。

    看来应如意已经醒了,只不过拓跋展的角度看不清楚,韩世修又看不见。

    拓跋展拉着韩世修走近了一点,仔细的看着他们的情况。

    韩世修则是满脸的迷茫,从他的角度看去,裴允之整个人就是抱着空气在哭泣罢了。

    只是当裴允之说出了刚刚那些话时,韩世修的脸上忽的多了一丝苦笑。

    即使是韩世修的表情不明显,但是拓跋展还是瞥见了。

    他双唇紧抿,又叹了一口气,拍了拍韩世修的肩膀,准备转身离开时,忽的回头抓住韩世修的双肩。

    俩人他四目相对,韩世修被他这么一弄,有些不知所措的看着他,甚至想打他的冲动都消失了一会儿。

    “我北羟好男儿满大街都是!我再给你找一个便是!不必伤心难过!”

    裴允之这话说的可谓是一本正经,韩世修嘴角抽动,却是一个字都说不出来,气的直抖。

    虽然说韩世修的感情压抑的极好,但是依旧被拓跋展看了出来。

    拓跋展见情况不对,嘴角慢慢上扬,转身就跑,韩世修大喝一声,急忙追了上去!

    裴允之听见他们那边的动静,才反应过来自己刚刚失态了,怀里的应如意已然深深的睡去。

    他整理了自己的情绪,常常的呼出了一口气。

    看着打闹的拓跋展和韩世修,裴允之忽的不知道自己改如何选择了。

    现在摆在他面前有俩条路可选:

    一,裴允之可以继续曾经的选择,入百离,寻天鬼,献祭自身,然后换应如意此生平安顺遂。可是他自身已然承受着天鬼的惩罚,即便是献祭自己,也不一定能和天鬼交易。

    也就是说,即便是他们最后真的能在百离找到天鬼,也没有可以交易的筹码。

    另一个自私的想法也在裴允之的脑海里徘徊了许久。

    他拥有永世记忆,即便是再入轮回,他也可以再回到百离找到他的阿应,而应如意不生不死。

    即便是另类的生生世世,也罢!

    裴允之的大脑飞速转动,于他而言,第二个选择再合适不过了,即便是自私!

    裴允之有些迷茫的看向神树。

    他衣角未动,树的发梢仍静,神树却发出哗哗啦啦的声音,越来越大,像是被大风席卷,久久不能平息。

    “允之,该走了!”

    裴允之猛然回头对上了韩世修的双眼。

    那双眼睛,那样的清澈,裴允之想起了在曾经的单泊国,他也见过这样一双眼睛,这样一双让他羡慕的眼睛……

    这一刻,神树发出的声音停止了,裴允之也做出了选择!

    天刚刚黑,他们一行人已经坐着马车到了北羟的一座城,也是靠近边境,不算繁华,可在夜里却也是热闹的很。

    “你们北羟人,专喜欢夜里活动?”韩世修从马窗里看到了外面热闹,便下了马车。

    裴允之则一路上都紧紧的抱着应如意,眉头紧皱,一言不发。

    一路上大家几乎没说什么话,拓跋展夹在里面也是左右为难,见韩世修跳下马车,他急忙的也跟了下去。

    拓跋展极其挑衅的说道:“所谓繁华胜地,韩兄可知?这不过是我北羟的边境小城而已。哎,想必是不知道的呢,毕竟你们钰国呀,夜半宵禁。”

    韩世修白了拓跋展一眼,道:“市坊不分,成何体统!”

    语罢,便加快脚步离去。

    “啧啧啧,脾气,回来,住这里!”

    拓跋展笑着喊韩世修回来,可是韩世修头也没回,更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别迷路了!我北羟小城也大着呢!”

    裴允之抱着应如意下了马车,看着韩世修离去的背影,心里升起了一丝担忧。

    裴允之喊住拓跋展,将应如意交给了他,拓跋展显得有些尴尬,但是还是接住了应如意。

    “这……”

    “照顾一下阿应,应该用不了多久就会醒来。我有些话要和世修说谈,麻烦拓跋兄了!”

    说着裴允之抬手作揖,然后急忙向韩世修的方向走去。

    “好,早点回来,明日还有好多事情要办呢!”

    拓跋展见裴允之走远,摇了摇头,便招呼手下的人在客栈里住了下来,看着怀里的应如意,说了一句:

    “问世间情为何物,只叫人难以捉摸!”

    裴允之顺着刚刚韩世修的方向寻找着,却在一家酒肆的房梁上看见韩世修正看着自己。韩世修笑着指了指旁边的梯子,示意裴允之上来。

    “等久了?”

    “也没多久!”

    裴允之坐在了韩世修的旁边,也拿起了一罐酒。

    “怎么不去里面?”

    “太吵了!”韩世修喝了一口酒,“你从未……从未说过你和阿应的关系!”

    “嗯,从未,世修,若是阿应有那世的记忆,定会恨我的!”

    韩世修淡淡的说:“前世是前世,今生是今生,难不成你这辈子见了前世儿女,还要认亲不成?”

    裴允之笑道:“怕是要被人家乱棍打死了!”

    “你……”韩世修停顿了很久才又开口道:“你可还记得答应过我什么?”

    “自是记得!”裴允之笑了笑,“怎么也得给你找个‘仙女姐姐’。”

    “世修,我们多久没这么多说话了?许久了吧!”

    裴允之摇了摇酒罐,却没有喝下去,“世修,你……”

    “不怪!”裴允之还未说完,就被韩世修打断了,韩世修躺了下去,他似乎有些微醉了。

    裴允之也不等韩世修回答,接着又说:

    “我和阿应,曾经也不过是有缘无分罢了。我承天鬼诅咒转世百回,竟不想还能遇到她,那世,我是和尚……”

    裴允之将与应如意相遇的事情同韩世修清清楚楚的说一次。

    又将他自己午时在神树时的想法说了出来。他也不知为何自己竟然没有一丝的隐瞒,连自己内心最自私的想法都说了出来,或许,这也是一种解脱!

    二人沉默了许久,韩世修大口的喝着酒直到喝光后才起身,一把拍在了裴允之的肩膀上。

    “允之,我们总要一试的!”韩世修不会让裴允之死的,他自己知道,裴允之亦知道!“你怎么能死呢?我还没活够呢!”

    “好!”

    裴允之说着就自己起了身,伸手准备拉韩世修起来,可是韩世修却没有要起身的意思。

    “其实,我们回钰国也可,隔上几年回北羟一次,实在不行,我们住在北羟也可,有空回去看看我大哥和母亲便是。若是俩国交好,对百姓也是有利的!你说对不对?百年之后,你还是会记得我和阿应的,若是转世,你便和阿应来寻我。生生世世也不过如此!”

    裴允之看着韩世修的眼圈泛红,死死的盯着自己,笑了笑道:“世修,我当真值得你如此?你有韩夫人,你大哥,若是将来娶妻生子,这些……”

    韩世修摇了摇头:“这些都不重要了”

    韩世修后退了几步又说:“允之,我若生在平常人家,或许你便没有这么重要了吧!从小到大唯独你不教我那些权利阴谋,唯独与你没有那些尔虞我诈!”

    “可你知道的,父皇遗诏在我母妃手里!这个安政王,我当也不是,不当也不是!所以连我最敬的大哥都不信我,在那个家里……唯你才是亲人!”

    裴允之同韩世修一起长大,经历了那么多,当年的那场宫变他也是知道的。

    只是他不知道,当年明明遗诏在手,裴家定是要鼎力相助的,可那日过后,结果却是韩世贤即位,韩世修从未再提起过这件事,裴允之也没再问过。

    “世修,其实,我的心里早已经有了选择,只是,白白的连累了你与拓跋展。”

    韩世修摇头:“你不是答应了还阿应自由,还有和拓跋展一起找他的身世之谜。怎么能说连累他呢?”

    见韩世修没有打算要走的意思,裴允之又坐了回去,问道:“那你呢?”

    “我?你不是说,你不死,我变不会死吗?”韩世修又好像想到了什么,“那要是你非死不可呢?那要是你死了,阿应也没救回来,那怎么办?我怎么办?”

    韩世修的泪水已然止不住了,他无法接受这一切。

    “世修,我不过忘川,只在九渊游荡一番,转世对我来说用不了多久的。若是我死了,那么来世我便再来一次,还要你舍命相陪呢!我裴允之千百世来回,此生遇你与阿应,不悔,亦无憾了!”

    裴允之没有告诉韩世修在九渊要经历什么,那种痛苦,才是天鬼给他真正的惩罚。

    自古不过忘川黄泉,直入九渊之人,只有三类:

    一为天神降罪者;

    二为霍乱人间,夺千万生灵之命者;

    三为,不生不死之人,此三类人皆为世间罪人。

    裴允之属于第二类人。而应如意则是第三类,所以说,应如意是可以入九渊的,前提是她能找到九渊的入口,若她承受的住九渊之苦,便可转世为人,天鬼的惩罚也就此终结。

    但是裴允之不知此事,其余人亦不知!

    允许只有天鬼才知道吧!

    良久,裴允之才又开口道:“总是要搏一搏的,天神也好,天鬼也罢!世修!你可愿意陪我走一遭!”

    韩世修抬头对上裴允之的眼神,他是那样的坚定,像是从未动摇过一般!

    “好!不过是徒增几道伤罢了!有何不可?”

    二人又差酒肆的掌柜送了几罐酒,聊着小时候的趣事,直到街上已经没有几人了,他们才被拓跋展派出来的人寻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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