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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一章 司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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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裴允之又解释道:“那位白巫者,怜悯之心人人皆知,她开导并传授了我一些巫术,但是毕竟是‘半路出家’,我对巫术的造诣,不高!”

    曲江夏叹道:“我从未听闻,巫术可以那么大才学!”

    裴允之提到这些,面上难免有些失落,“世人皆说,她悲悯之心,感动上仓,死后可升为天神!”

    “真的成天神了吗?”

    裴允之苦笑,“由白变黑,天鬼降临!”

    沉默。

    韩世修大体上是听懂了些,折扇一开,“所以说,你们讲的这些天鬼也好,天神也罢,和今日的祭台有什么关系?”

    曲江夏用极其不耐烦的语气说道:“巫者为邪,有许多人无法控制自己,受世人排挤不容。所以,像百离这样为巫者而成的国或者城,几乎是见不着的!我们曲家那样的巫者大族,北羟或者钰国都不会有第二个了!”

    韩世修点点头,“所以,和祭台有什么关系?”

    “像我们只用些简单的巫术,有血有命就行了,但是大型的巫术,就必须依靠大巫师和他的权杖或者其他。祭台,就是一个必需品,一般会布置有白布,人骨。大型祭祀,就要用到死尸,死的越惨越好!!”裴允之咽了口水,又说:

    “权杖和白布,可以助巫师镇压死灵,也就是那些冤死无法往生之人,这类人,一般都来自‘阴司府’!”

    韩世修好似明白了,“那我们今天见的那祭台,一没有白布,二没有人骨,是不是?”

    裴允之点头赞同他的话,“所以,疑点就在这里,若说他它是祭台,基础的物件,一个没有,若是说不是……那……”

    “那就肯定是了!”

    司竹其实早就站在了他们几人身后,静静的听他们说话,只是他们讲的认真,听的也认真,一直没发现他的存在!

    “偷听可不是个好习惯呀!”

    韩世修将扇子打开,眼里不在是往常的温柔之色。

    司竹笑着走到拓跋展身边坐下说:“我早就光—明—正—大的来了。”

    “百离的祭台,是用特殊的材质制成,无需那些‘身外之物’”

    几人向他投去疑惑的表情,司竹正了正声音,才说:“百离在建国前,这里是块坟地!”

    拓跋展大惊,直直的蹦了起来,“啥?你的意思是老子现在坐的地,有可能是别人的坟头?”

    司竹见怪不怪的笑了笑:“不用担心,自从百离建国后,这里就没坟了!”

    自从司竹坐在旁边,裴允之就是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现在他才恍然大悟,“祭台是用骨灰而制成!”

    不是疑问句,裴允之敢确定,这百离的祭台就是用白骨磨灰制成!

    司竹点头,“先祖入此坟地安营扎寨,后不断扩大,便起祭,困灵,掘坟,将众多白骨,制成了百离祭台!”

    拓跋展回忆着那祭台的大小,惊叹道:“这是挖了多少人的坟啊!”

    “倒也不全是用骨灰,还加入了百离特产的一种石粉。”

    司竹说完看向了裴允之,似乎是想要问什么,却又没有问出口。

    “今天出去,可有什么收获?”

    裴允之被这一问,呆滞了一会儿,才摇头说:“只是熟悉了一下街道。”

    “白日里,俩位姑娘帮我收拾东西,我见这位青衣姑娘,奇怪的很,只是呆呆的站在一旁,不动不语,可是得了什么怪病?”

    众人谁都没有回话,顺着司竹手指的方向看去,应如意双目无神,坐在曲江夏旁边,一动不动。

    “我这妹妹,确实是得了怪病。”

    司竹闻言站了起来,“百离可没有救人的良方!”

    说完,他便自顾自的走了,裴允之感觉的出来,他还有什么话想问,但是又似乎是出于什么原因,不愿或者说是不敢问出。

    不过,不管他敢与不敢,百离确实没有救人的良方,他们将百离城绕了一个遍,也没有发现什么奇怪的地方。

    更是没有应如意的灵识的消息。

    曲江夏从司竹坐下就开始觉得周围有什么地方不对:“我总是觉得,那天我们没见到什么百离的王,是幻象!”

    拓跋展摇头,“应该不是幻象,若是幻象,怎么会伤到我们?”

    “也没伤到啊!”

    说起来,那百离王好像却是没伤到他们几人,只是被来回拉扯了几趟,如果说,那个地洞里,早就步好了阵,他们又恰好站在了那阵中,也是说的通的。

    曲江夏一语道破天机,确实,没有人受伤!

    “允之,早上司竹同你说什么了?”韩世修合上折扇,挑眉问道。

    裴允之详细的讲诉了司竹早上和他讲的话,以及讲话是慌张的样子。

    “如今,再细细的想来,司竹确实和晚上不太一样,或许他是想告诉我们什么,只是碍于……”

    碍于什么呢?裴允之想不出来,他还记得早上司竹是悄悄的跑进了自己住的石堡,走的时候也是悄悄咪咪的,似乎是怕被什么人发现。

    韩世修笑道:“碍于……左将军?”

    几人看向韩世修,裴允之像是忽然明白了什么,又说:“百离真的只有一位将军吗?”

    曲江夏随意的说了一句:“那百离真的只有一个司竹吗?”

    “……”

    许不是!早上裴允之遇到的那个司竹,似乎和他们这俩日见过的司竹有些不一样。

    “现在什么都不好下定论不是吗?不过我们的突破口,怕就是司竹了!”

    裴允之转头看向司竹的屋子,眼里的复杂之色尽显,“阿应,这几日可好?”

    曲江夏把应如意抱到怀里,“嗯,没有异常!放心吧!”

    “哎嘿,今日你都和司竹做什么了?”韩世修敲了敲石头,吸引曲江夏的注意。

    “也没做什么……”

    ——

    清早,裴允之三人离去后,曲江夏觉得一人也是无聊,于是就准备去找司竹聊一会,说不定还能问出什么!

    曲江夏进去的时候,司竹刚刚好眼前一黑,从石椅上掉了下来。

    曲江夏一手拉着应如意前进几步,一手抽出了自己腰间的鞭子,朝着司竹的方向甩去。

    待稳住司竹后,她赶忙上前扶着他到一旁坐下。

    曲江夏见司竹的样子,像是熬了几个通宵工作的样子,脸色发白,黑眼圈极大。

    司竹没睡多久,便惊醒了。刚一醒就急忙着要去翻腾那些纸。

    曲江夏见他走路还跌跌撞撞的,便问他找什么,自己能否帮上什么。

    开始的时候,司竹一口回绝,自顾自的上了石椅,继续翻找。

    曲江夏倒也是一如既往的样子,拉着应如意找了一个地方坐了下来看司竹忙。

    曲江夏无聊的时候,也顺便捡起了地上的几张纸,左看看右看看,她都不认识。

    觉得实在无聊,她便拿着纸,去问司竹这些是什么字,那些是什么字。

    司竹本是忙的焦头烂额,但是对于曲江夏的问题,倒是回答的不勉强,问什么答什么。

    到最后,司竹干脆也不找他的纸了,找了地方坐下来,开始教曲江夏识字。

    就这样曲江夏和司竹学了一天的字。

    拓跋展见曲江夏讲的开心,脸上时不时还带着笑意。

    他道:“就习字了?”

    其实,也不止习字,俩人在习字的空隙还聊了些别的事,比如说曲江夏说:

    “我与拓跋展,没关系!你为什么要误会呀?还有,那纸,你快些改了!”

    曲江夏说这话时,脸上明显有着怒意,许是她自己都没有发觉,只是都映在了司竹的眼里。

    曲江夏给了拓跋展一个嫌弃的眼神,“不然呢?”

    拓跋展咽了咽口水,“干什么,也不干我的事情。”

    “那你问什么!”

    韩世修和曲江夏一同问出了这句话,拓跋展干脆翻了一个白眼,什么也不说。

    “曲姑娘,可学会了什么字?”

    曲江夏笑着站了起来,走到几人中间,“学了不少呢!你看……”

    曲江夏在地上画了几个人的名字,颇有些炫耀的意思。

    “再学几日,百离的字我也就改认全了!”

    不得不说,曲江夏学的确实快,有些字,司竹只教了她一次,便记得了,还有些字,曲江夏竟也靠自己的猜测和推理,学了大半!

    裴允之不由的想到了早上在司竹那里看到的那张纸,“曲姑娘,可会写‘司竹’二字?”

    曲江夏点点头,在地上写下了俩个字。

    韩世修一手摸着下巴,一手拍了拍拓跋展,

    “江夏姐啊,这俩这个字,明显比旁边的那些工整许多呀!”

    “这俩个字简单!”

    其实,是在学的时候,司竹多教了他几次,还一直不满意曲江夏写的,所以曲江夏就将这俩个字,多写了好几次!

    裴允之看着‘司竹’这俩个字,若有所思。

    也就是今日清早,他在写着他们名字的那张纸下面也看见了这俩个字。那时候他不认识,那是何字,只是觉得有趣,多看了几眼。

    现在将这俩个字与脑海里的那几个字,相比较,他可以确定,纸上写的就是‘司竹’!

    裴允之是零九五三号,前他一号,零九五二号!

    裴允之左右观察一番,才悄声说:“司竹,是九五二号!”

    拓跋展正觉得心烦,张口就来:“什么九五……”

    裴允之一个狠厉的眼神瞪向他,拓跋展吓得一个激灵,话也没说完。

    这感觉让拓跋展觉得不可思议,他是知道裴允之是巫者,而且也绝对不简单,但是那个眼神,竟让他觉得后背一凉,毛骨悚然。

    韩世修拍了拍吓坏了拓跋展,“只比我们早一号?”

    裴允之自言自语道:“他们说百离已经快五十年没有外来人了,这么说他是五十年前来的?那他现在……”

    裴允之抬眼看众人,都是满脸的惊讶,曲江夏皱眉说:“他万一不是外来的呢?瞎想什么?以他的样子,不过比我大两三岁!”

    “那百离二十年里没有新生儿?”

    拓跋展冷不丁的来了这么一句,众人又陷入了沉默。

    的确,如果说司竹不是外来人,那就是百离本地大悟人,可是百离二十年来没有新出生的孩子,似乎说不过去。

    曲江夏把地上的石头踢到了韩世修和拓跋展的中间,吓得韩世修往裴允之身边靠了靠,那可不想被拖累,那石头明显是朝着某个蓝衣男人去的。

    曲江夏脸上的怒意已经遮不住了,“你们几个大男人,在这里唧唧歪歪什么,这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想知道去问问司竹不就好了!”

    “江夏,要问我什么?”

    曲江夏回头,其他几人抬头看去,见司竹依靠在石壁上,双手抱胸,脸上尽是疲态,眼皮几乎要抬不起来了。

    他的样子似乎已经在那里靠了许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