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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元节次日,阳光明媚,枝上冰凌被照得五彩斑斓,绝命谷内明晃一片,甚是好看。
一棵小草刚从化得七八的雪地中露出头来,便被一脚踩进稀泥之中。
少年狂奔,一老者于他身侧,脚不沾地,如跗骨之蛆,如何亦甩他不掉。
少年眉头不展,怨声载道,“我求求你,别再跟着我,你好歹是一派之首,徒子徒孙成群,何故纠缠于我?”
“我那儿子早已成器,能挡大任,我现在就对你这小子感兴趣!”老者说话间,体内灵气运转加速,绕飞于少年身周。
少年不胜其烦,拔出竹剑朝那老者一阵猛刺。
老者丝毫不在意,绕飞之时将那瞬时十剑一招不落地躲得干净。二人且行且战,转眼便过了数十招。
少年正是入谷多日的轩啸,于他穷追不舍的自然是星石掌门,木林森。
如此交手接连几日内已有数次,轩啸仅攻,木林森主守,且不得灵气护体,任由轩啸奇招尽出。
起初,轩啸在他手上连十招都难过,倒不是被制,而是几招之后,轩啸顿感技穷。那木林森只守不攻,纵使他灵气再足,亦是后续无力。这般打下去也没多大意思,闷头便逃。
木林森亦不出手留人,就那么跟着,待轩啸再出手之时,他便又陪他玩耍片刻,并将其招式上的露洞尽数告之,如那爷孙共享天伦。
如此反复,短短几日,轩啸境界较之先前已有不小提升。那通灵与聚力间于天赋较高的人看来,似一线之隔,但对天地间无数修行者来讲,有如天堑,终身不得逾越。
聚力,实为灵气掌控之力,仅限于己用之灵气,凝气成形,所向披靡。
轩啸通灵之时,便对灵气掌控颇有心得,亦能将敌所灵气化为己用,与聚力仅差最后一步而已。
此时,轩啸那无锋剑刺得正猛,剑意浓烈。木林森心下骇然,当日随口指点他两句,便能明白,且剑法造诣与之前相较完全是两码子事,威力翻了六七倍,此子真乃不可多得的人才。
一念至此,木林森心中收徒之意更浓,笑得合不拢嘴,仿若那轩啸已是他的乖徒儿。
这老家伙虽是讨厌,但他对轩啸却有莫大的恩惠。
轩啸入得逸仙派多时,仅黄粱子带他修行几日,教了些纳气法门,调息之术。他靠自己摸索,才有了今日这番实力。可有了境界,没有功法,如那身负巨财之人,不知如何花出去。
所谓,有气无招,
轩啸得姬无伤馈赠《青鸣剑诀》,仅能使出前两式,便无以为继。流云山看家剑法倒是学得皮表,威力实属一般。
不过轩啸倒有自己的方法,以那青鸣剑意,御使流云剑招,威力无端提升数倍,将自己也是惊了一跳。
世上敢做这荒唐事的人,屈指可数,无一不是当今天下名宿,雄霸一方之辈。
轩啸胆肥,心细,善于思考,敢做敢为,想不出众亦是难事。若叫旁人知晓他如此行事,定叹其不知死活,只道是不知者无畏。
前日,木林森见轩啸使出一剑,似流云剑法,却又不尽然,那威力大得不是一点半点。
木林森接下一剑,卸掉灵气,便言道,“此剑招有些生猛,大有一去无回之意,可一剑便用掉你体内两三分灵气,你还能使得几招?何况你太过在意手中之剑,即是竹剑,不做杀人之用,你在意它做甚?你这一招这前省去那起手式,却有合二为一之感,剑意虽浓,却稍显做作,若能多分自然之气,威力定当再添十倍!”
一语便见其经验老道,眼光毒辣。木林森这二百岁月可不是白活。一眼便看出轩啸此招略显生涩,忍不住多言了一句,说完便忘,连自己亦不知说的是什么。
道法万般,不可言语而尽然,只可意会矣!懂就是懂,不懂者永远不懂,如那浑浊之水,不得清透。
轩啸懂了,知行合一,此番一剑斩来,灵气透体,气随剑走,剑气猛烈无比,之后便又将剑招所耗灵气尽数回流,竟如没使过般,接着便是第二剑,二剑同一招,威力更甚先前一剑。剑意翻倍,着实惊人。
那剑意将木林森锁死,纵使境界高深如他,亦不禁一滴冷汗落下。倒不是害怕,而是惊于轩啸天赋,若他这般的理解能力,世间本来就少,懂了且能做到的人更是寥寥。
木林森不敢大意,再任他戏之,保不准会吃些暗亏。第三剑斩来之时,那气劲卷地,枝叶纷飞,如无数把利剑朝木林森四面攻至。木林森再不避让,随手一掌击出,便破虚实,无锋剑真身中了一掌,剑意不再,鸣吟音止,轩啸握剑之手有些灼热,再攻不下去,抽剑而回,一窍顿开,将那焰灵吸入体中,不待轩啸反应,那已有片金叶的树苗便其尽数吞之,动作之快,让轩啸苦笑不已。
那日,树苗吞食焰灵入眠,醒来之时,便长了两片叶子,似乎还长高了些。
轩啸终于明白这树苗妙用,吞了多少,便会数倍吐出,不过是缓缓释放,否则轩啸识海早被撑破,全身爆体而亡。这经树苗消化再释放而出的灵气又与天地灵气有些不同,至于在哪儿,轩啸也说不上来。
多想无益,轩啸喜极之下,每日都会有那么一刻是间,九窍全开,将天地灵气引入识海以供喂养。连狂奔之时也无例外。
木林森大感意外,虽不明他做甚,亦没过问。只道是这小子身上秘密太多,不知从何问起。
无锋别于腰际,轩啸站定,大叫一声,“不跑了!”
木林森微感意外,问道:“为何不跑了?”
轩啸席地而坐,双手撑于身后,仰看不明所以的木林森,言道:“前辈终是忍不住出手啊!”
“废话,我老人家本是来杀你几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不想你这小怪物颇合我味口,方才起了收徒之意,这未行拜师大礼之前,便教得你小子实力大涨,我若再不还手,老命危矣!”木林森一言说得半真半假,叫人无法分辨。
轩啸暗叹一声,心道,我把老底都用了出来,不想他一掌便化解,实力之高,只怕天元之内亦是排得上名号,若真让他去找我师兄麻烦,我师兄必死无疑,需想个万全之策才好啊。
轩啸突然言道:“前辈,你真想收我为徒?”
木林森神色微变,心道,这小子心动了?连忙点头。
轩啸再言,“前辈若是答应我一件事,我可以认真考虑一下。”
“你要是替姓卫的小子求情,那就免了,杀孙之仇不共戴天,不杀不足以平星石弟子之愤。”木林森冷哼言道。
轩啸想了一想,言道:“听闻前辈两位师弟出山,与你兵分三路,想必此时我师兄早被追上,若是下了必杀令,胜负早有分晓。前辈两位师弟想必是境界高深成名已久,我师兄虽然高明,却决计不是对手。若侥幸逃出生天,前辈还要杀吗?”
这亦是轩啸心中一直不安的原由,只求老天保佑他师兄安然无恙。
木林森听得一愣,显是不想轩啸有此一问,当即言道:“若他真被他逃了,终会死在我的手上。”
轩啸摇头,叹道:“前辈诲人有误啊,你可知木阳之死全责无须我师兄一人担负,致死真因当与你有莫大关联!”
此乃轩啸顺口胡诌,却引得木林森深思,“接着讲!”
轩啸又言,“子不教父之过,父亲未出马,做爷爷的先跳了出来,前辈当真对这孙儿溺爱得紧。前辈可曾想过,木阳之所以趾高气昂与他实力无关,而是因为有整个星石门做他坚实后盾。若他没你这个实力深不可测的爷爷又当是如何?”
木林森那面色阵红阵白,显是将轩啸的话听得尽然,一时之间无从反驳,任轩啸继续道来。
“若他出身平凡,当是为人谦和,谨言慎行之辈。”
“前辈有儿子,必会有孙子,且能有不止一位孙子。我不求星石上下放过我家师兄,但前辈可放任不管,同辈的事情当由同辈间解决,若遇上任何事,都由长辈出面,此子大器难成。前辈若因此事放手,必会为星石上下起到表率作用,让弟子行走天下时,谦逊待人,静心修行,到时何愁星石不兴?”
这言误乃千古不变之理,多年之前亦有人对他木林森说过同样的话,随自己实力高升,年岁越高,护犊之心便越重,早将这些话抛之脑。没想到事隔多,这番话从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子口道来,发人深省。
木林森哑然失笑,大叫三声“好!”后,问道:“小子,你来教我如何解决此事?”
轩啸站起身来,与木林森平行而视,直言道:“此事无解,只看前辈如何作想,报仇之事,我毫无发言立场,若前辈当真要以势压人,我当拼死护得师兄周全,小子我对前辈多日点拨之恩,定将铭记于心,今生就无以为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