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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车了。”郡主模模糊糊听到有声音提醒自己。郡主知道是九公子同自己说话,强打精神对九公子笑了一下,勉强恩了一声。殊不知,她这一笑,比哭还苦涩。
屠黎灵主先下了车,郡主也要下去,但神情恍惚,加上腿有些麻,不听使唤。一个趔趄,在落脚石上没有踩稳,眼看要一头栽下去了。九公子离的最近,一伸手,将郡主扶住。郡主不妨自己如此狼狈,一下就趴在了九公子的身上。众目睽睽之下,脸刷的就红了。
屠黎灵主本想将郡主推开,不想郡主腿麻的厉害,被自己推出去,竟然站不住。双腿发软,眼看又要跪到地上。屠黎灵主只好又拉住郡主的一只胳膊,扶了一把。屠黎灵主自记事起,就不再与人又肢体相接的事情,今日是破例了。
郡主也很难为情,可一旁全是男家丁,不好过去。二人正在尴尬时分,赵主事出来了,郡主连忙拽住赵主事,让他把自己扶了回去。郡主也不明白,自己为何会这般耳红心跳。
郡主回去。过了三四天,才觉的缓过劲来。
尤好贤和单兵奉命给郡主赔礼,想着郡主和越承恩关系亲厚,就把他也拉上了。在王府会客的前院大厅里由王妃陪着喝茶,等着郡主前来。
郡主进来,王妃便借故出去了。郡主见了三人,平时在书院都是打成一片的,今日,尤好贤和单兵因为各自叔叔的事情,脸上便讪讪的,十分不自在。
尤好贤还好,本也在郡主跟前服小做低惯了。单兵一向蛮横,今日实在拉不下脸来。越承恩怕郡主拿大,让二人难堪。正想劝说几句。
郡主一看是他们几个,当然不会再不依不饶。站起来,一摆手说道:“算啦,算啦。来都来了,这事就过去了。”
越承恩见了,连忙说道:“郡主果然有涵养。”
单兵见郡主并没有让自己难堪,一拱手道:“既如此,就由我单兵在依云楼做东,请郡主赏脸吃顿饭。”
郡主见了,单兵能如此,实属不易。说道,“单兄不必如此。不如这样,咱们把书院里除去我皇兄和阿鱼姐姐,其他人都叫上,一起聚一聚岂不更好。”
越承恩道:“如此甚好。我听说阿鱼姐姐一族的灵主,九公子也将要入书院,这九公子就住在府上,不如一起请来,正好大家认识一下。”
郡主听了,来了精神,十分高兴道:“这话是了,”对单兵说道,“你我同窗也不用说什么赔礼道歉的,就只说为九公子接风。”
“好!”单兵难得和郡主意见一致,很是赞同。
尤好贤说道:“这次也不用藏着掖着了,反正家里出钱,咱们借机好好乐呵一下。”
单兵想郡主平时那般蛮横,今日定会借此机会,羞辱自己。想不到,郡主居然如此行事,也让单兵着实意外了一下。
尤好贤却不意外,他比单兵和郡主走的多一些,知道郡主是个什么样的人,是单兵低看郡主了。
几个人商议一番,尤好贤和单兵做东,三日后在依云楼大摆筵席,请书院中人,为九公子接风。
“不去。”屠黎灵主一口回绝了郡主。
郡主听了急的围着阿九团团转,“阿九,你就去吧,我给你买糖葫芦!”
屠黎灵主听了头都没抬。
郡主使出浑身解数,最后只剩哀求这一招了,“阿九,你就去吧,依云楼很不错的,求你啦。”
屠黎灵主听了,终于给郡主回了一句:“依云楼。”
郡主听到阿九终于有点反应了,连忙又说了一堆哀求的可怜话。
“什么时间?”屠黎灵主问道。
三日之后,皇家书院众人齐聚京师闻名遐迩的依云楼。
那日卯时之初,郡主和阿九到了依云楼。尤好贤和单兵是东道主,已经到了多时。
郡主一进去,好家伙!大手笔呀,果然是花家里的钱,不像花自己那点月例银两,二人居然把当日的依云楼包了下来。
壕!真壕!
依云楼一进去,便是大厅,大厅的正前方是一个几十平米的高台,用做歌舞演艺。大厅里平时也摆着几张桌子,今日全撤了,另外摆设了一些奇花异草,精心布置了一番。
周围是转圈而起的四层高楼,每层楼上设有厢房,风格各有不同,今日全关了。只有每层楼上的沿廊过道里挂着各色花灯。舞台的上方从楼顶挂着各色丝绸宫绦,一直垂到舞台上堆落起来。二楼有一中厅,俯视几米而下的舞台正中,是依云楼最佳的位置。厅里放着一张可以做十几人的圆桌,紫檀木的,椅子是成套的,雕花镂云,一看就价值不菲。
这依云楼有两绝,一是酒,二是人。
依云酒家开,疑似天女来。
平时一进来,这依云楼是丝竹乱耳,人声喧哗,酒香、菜香、胭脂水粉香扑鼻而来,今日,一改往日风貌,只留了一名乐师清弹着行云流水的古曲,甚是雅静。在京师最繁华的大街上,一入依云楼,进入这一方的清幽之地,闹中取静,别有一番风趣。加上灯火摇曳,飘飘渺渺的,像是入了梦境一般。
郡主等人无不感叹,果然会玩。有趣!甚是有趣!
今日因为他们人并不多,所以吩咐遣散了大多酒楼的随侍之人,只留了几个安静机敏的年轻少女留用。
众人初见屠黎灵主,无不惊为天人。颜靜姝本就容颜出众,今日又精心打扮了一番,越发显的倾城之姿。初见屠黎灵主,竟怔住了。过了一会才想起上前去,给九公子施礼。屠黎灵主见她略施粉黛,不禁退后了几步,点了一下头,便随郡主上楼去了。颜靜姝心思细腻,见九公子竟然躲着自己,心下不免失落。但面上仍是笑意盈盈的跟了上来。
尤好贤和越承恩见九公子便是那日偶遇之人,不免相视一笑,大有原来是他的意味。
众人到齐,站着寒暄认识了一番,方才落座。单兵吩咐开始准备酒菜。越承恩道:“这九公子初来乍到,既入皇家书院,书院的军令状也要签一下的。”说着示意落辰取了出来。
屠黎灵主来之前并未听郡主提及此事,不明就里,不禁看向郡主。郡主当着众人,不知该如何向阿九解释。
说起这皇家书院的军令状,那也是郡主的手笔。当初一帮人入书院两三个月时,一次聚会玩耍,玩击鼓传花的游戏。输赢不过饮几杯酒,郡主觉得无趣。便提议来点刺激的,就是花落到谁手里,不只是饮酒这么简单了,要持花人回答击鼓之人给他提出的一个问题,若不想回答认罚也行。不管提出的问题如何刁钻,都不得拒绝,除非认罚,不得救助他人,不能借助外力,不然就是与书院众人为敌,从此形同陌路。众人听了,单兵第一个叫好。众人当时都已酒过三巡,大脑不太听使唤,纷纷答应下来。
郡主又怕众人玩的过程中反悔,便让越承恩起笔提书,写了下来,让众人签字画押,称之为皇家书院军令状。一行人,醉里糊涂的都签了。郡主在军令状的最后落上自己的大名南宫皓月,笑的那就一个阴邪。这军令状至关重要,众人提议交由一向平稳的落辰保管。
第一个击鼓的人,盲选,由落辰击鼓,众人传花,花落谁手,谁就可以成为第一个击鼓提问题之人。之后谁是持花人,谁就是第二个击鼓提问题的人。
单兵幸运,成了第一个击鼓之人。第一次鼓停花落,尤好贤成了持花人。单兵问了一个问题,“尤好贤色若桃花,身段风流,有女儿之态,是否有不举之症?”
当时颜静姝也在,把尤好贤气的是拍着桌子大骂:“单兵你大爷的、、、、、、”又不知如何辩解回答。有,那便成了众人的笑柄。没有,如何证明,这帮孙子,若要他当着众人的面脱了裤子验证如何是好,没毛病以后也吓出毛病了。
众人喜的是手脚朝天,乐疯了。尤好贤最后一咬牙,说:“认罚如何?”
单兵拍了拍尤好贤的肩膀,“这个简单,出去不准用银钱,当一天叫花子,去要上100个馒头,便饶你。”
第二日,尤好贤在街上溜了大半天,死活张不开嘴。自己又累又饿,想着如何是好。郡主和越承恩一直跟着,最后,尤好贤坐在京郊的一个池塘边上,看周围无人,竟放声大哭起来。
“这个怂货。”郡主看不下去了,出来对他说道:“这样吧,我给你买上100个馒头施舍给你便是了。”
尤好贤听了,那是感恩戴德。郡主又一转口道:“可也不能平白无故的帮你不是,不然第一次就作假,以后这么办?”
越承恩打帮道:“你这样,不如你给郡主扯上点关系,也好有个由头帮你。”
就这样,尤好贤在二人威逼利诱之下,成了郡主的干儿子。这干娘帮干儿子,不为过,尤好贤又做东请了众人一餐,这事才算过去。
颜靜姝也吃过亏。那次花落到他手里。尤好贤说道:“请颜姑娘从在坐的男子里挑上一位心仪之人,被选中者,需配合颜姑娘假扮夫妻三日。”
此言一出,那一圈人眼里直冒绿光。把颜静姝给郁闷的,恶狠狠的看着尤好贤,当场就想骂娘。修养!修养!修养!颜静姝咬着牙没有骂出来。挤出来两个字:“认罚。”
尤好贤道:“那就从在坐的男子里挑出一位亲一下。”
“嗷!”的一声众人大叫,尤好贤!有你的!捏坏捏坏的!
颜靜姝一路望过去,先是满脸桃花的尤好贤,接着是两眼冒绿光的单兵,落辰一副看热闹事不关己的样子,越承恩脸色黑里透着红,暮阳王子和林子聪腻腻歪歪的藏在桌子后笑个不停,郡主一副来者不拒的浪荡德行。最后,颜靜姝一咬牙,一闭眼,亲了一口正在啃着猪蹄的朱如状。
朱如状面对这天仙一样的颜靜姝半天反应不过来。还好,这朱如状心思单纯,在男女之事上也不大通,只知道这颜靜姝喜欢自己,高兴的蹦了半天,自此以后,就像跟屁虫一样呢,颜靜姝走哪,他跟哪。
郡主想着以前那些狗血往事,无奈的看了看阿九。阿九接过落辰递过来的帛纸,打开来看了一下,大致明白了,心想,这帮纨绔可真会玩。大笔一挥,在郡主的名字旁边写上了自己的名字,屠黎阿九。和郡主的南宫皓月刚好并列一排,郡主看着二人的名字写在一处,心内一阵波动。
阿九签完状书,酒菜已齐。正中的台上忽然下起了花瓣雨,随着花瓣纷飞,乐声四起。只见从四楼之高的房顶上有几个长衣飘飘的女子拽着宫绦旋转起飞,满楼里都是那些女子的身影,她们各自手持一个花篮,分撒这花瓣,这便是依云楼著名的舞蹈天女散花。
这些个舞姬慢慢的从宫绦上滑落下来坠落在舞台上,将手中的各色宫绦奋力向上抛起,顿时见满场的纱绸飞舞,灯光里,犹如翻涌的云霞,景象相当壮观。这时,灯火忽转,除了舞台正中有几个灯笼亮着,其他处的灯火全部被掩住了。
四面一片昏暗,越发显的正中的彩云通亮梦幻。只见模模糊糊的从这片翻飞的宫绦云海里飞出一位女子,恍若踏云而来,天女下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