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蓝天,白云,微风,青草,构成一副绝美的草原图画,时起时伏,宛如波浪滚动的牧草间,白的,黄的,黑的,花的,一团团,一群群,或肆意嬉戏,追逐打闹,或悠闲昂头,目视青天,慢慢地咀嚼青草,或两两相对,伸出舌头亲昵地替同伴梳理毛发,更有姓子野的,怒目而视,长嗥威吓,片刻间片斗在一起,四蹄翻飞之下,撅起大片大片的草叶。尚未成年的小家伙们则畏惧地依偎在母亲的身边,看着战况激烈的搏斗,慢慢地眼睛中便显出一丝兴奋,小蹄子刨着地面,发出低低的呜咽声,每当这时,他们母亲总是适时地用头拱拱他们,让他们保持安静。
牧人们悠闲地或骑在马上摔着响鞭,或躺倒在软软的草坪上眯眼享受着阳光,生活在哈其宁部这样的草原大部落里,是他们的幸运,不需要同那些小部落的家伙一般,每曰为生计犯愁,他们只要每曰向族中头人们上交足够的皮毛或者奶酪,便可以享受部民的各种待遇。
哈其宁部百夫长勒夫很享受现在的生活,他有一顶大帐蓬,一个很能生娃的婆娘,如今,他虽然才刚刚二十五岁,就已是三个娃的爹了,最大的已能骑得小马,拉得开软弓了,看那身架,不出十年,便又是一个骠悍的骑士了。
勒夫躺在草地上,眯着眼看着背上背着最小的儿子的婆娘正撅着屁股在挤羊奶,那不断晃动的肥硕让他不禁有些心猿意马,当初讨她的时候,爹便说屁股大的女人会生养,当真是没有说错。想起爹,勒夫不禁有些黯然,爹是一个很强的武士,可惜在在和其他部落争夺草场的时候战死了,那些大部落的人真可恶,仗着自己人多势众,经常欺负他们这样的小部落,总有一天,我们会在头人的带领下成为大部落的,到时候就有自己固定的草场,不用再向现在一样到处迁徙了。
不过好在今年总算是在入冬前找到了一块地盘,更重要的是这里还是没有部落驻扎的,虽然有几个零星的牧民,但是总算可以安定下来了,正好对面就是人族的地盘,听说人族虽然羸弱,但是物资可丰厚了,随便去一趟都能够获得足够部落过冬的物资,难怪以前那些小部落经常喜欢玩边境上跑了。
可惜今年不能去了,部落新到这个地方,对于对面人族的情况并不是十分熟悉,部落也没有做好大举入侵的准备。更重要的是听说去年生活在这片草原的蛮族部落在对面人族的手下吃了大亏,,死了好几百万人,一个中型部落就因为那次失败而变得支离破碎,早就被其他部落吞并了。
但勒夫坚信这只是因为秦武领人族使了诡计才能得胜,真正野战,马背上长大的草原战士,从小便能开弓射箭的雄鹰们比那些秦武领农夫肯定要强上不知多少倍,只要摆开阵势,一定能杀得他们屁滚尿流。
今年不会有仗打了,便也不会有什么额外的收入,便安心在家养马牧羊,等到明年,想必又要去秦武领打仗,明年,一定给婆娘抢一些首饰回来,勒夫瞄着老婆耳朵上戴着的那对金环子,那是他与那些人族来的商人换来,那些商人真是可恶,便是这两个环子,便要了他十张上好的牛皮,要不是头人严禁为难这些商人,自己真想一刀杀了那个一看就歼滑的商人,然后抢了他所有的东西。
想着心思的勒夫被太阳晒得昏昏沉沉,慢慢地进入了梦乡,他梦见头人带着他们,万马奔腾,连地面都颤抖起来,勇士们喊叫着冲进了人族领地,自己抢了好大一堆物资,还有那明晃晃,金灿灿的首饰。
地面的确在颤抖,勒夫猛地从睡梦中惊醒,确认自己不是在做梦的时候,便看见婆娘正呆呆地看着他,他猛地跳了起来,大地真的在颤抖,久经阵仗的他立即判断出这是大批骑兵正在靠近的缘故,头人带人走了,但不是那个方向,那个方向是?
他猛地大叫起来,“人族军队来了,敌袭!”他冲进帐蓬,匆匆地套上皮甲,拿起战刀,牵过自己的战马,向自己的婆娘大声喊道:“楞着干什么,还不快上马向大营方向跑?”勒夫一把捞起自己的大儿子放在身后,再将发呆的二儿子抓起来放在身前,这个时候,他看到自己的婆娘也跨上了一匹也,“快跑,向大营跑,跑进大营便安全了。”他大喊道。喊着的同时,他已看到远处,黑压压的黑盔骑兵们正如同洪水一般向这边泄来。
勒夫的婆娘策马跑了起来,不过她奔跑的方向却是秦武领军来袭的方向,勒夫不由一呆,大声喊道:“回来,你疯了吗?快回来!”
婆娘听到他的话,反而跑得更快了,勒夫一怔,猛地醒悟过来,自己的这个婆娘是一个货真价实的人族,是当初自己的老爹从奴隶商行买来的。
他打马追了上去,“快回来,不能去,他们会杀死你的,他们不知道你是人族!”勒夫放声大呼,但婆娘根本不听他的招呼,连连鞭打着马,反而跑得更快了。
勒夫流下了眼泪,“你这个蠢婆娘,你要死,为什么要带上我的儿子!”背上的两个孩子也大叫起来,“阿妈,阿妈!”
他圈转马头,向大营方向奔去,在马上,他回过头,看到秦武领军那奔腾的阵容,看到自己的婆娘瞬间便被对方强大的骑兵撞得飞了起来,带着他的小儿子,高高地飞上了天空,“你这个蠢婆娘!”勒夫哭了。
李信的三十万铁骑分面三股,两翼便像两道巨大的箭头呈弧形奔腾前进,中军则稍稍拖后,在他们的前面,无数在外放牧的牧民正打马狂奔而逃,他们的目标是不远处的哈其宁部大营,大营内,示警的号角声凄厉地响起,营内一片忙乱,大批的骑兵从营内冲出,开始列阵,李信看到对方衣甲不整的模样,脸上不由露出满意的笑容,这一次的突袭简直太完美了,哈其宁部的主力部族兵被哈宁齐带走,剩下的这些人如何是蓄势已久的秦武领铁骑的对手。
哈其宁部大营的后门已大开,无数的老弱骑着马狂奔而逃,李信微微冷笑,看来留守的这名哈其宁部将领倒也不蠢,知道大营肯定要不保了,竟然让部族牧民逃走了,也罢,我要打的是你们的战兵,这些人杀来何用,留着你们还能让哈宁齐为养活他们而犯愁。
勒夫终究没有逃回大营,在离大营千多步的距离上,他被秦武领骑兵赶上,虽然他也曾在马上放箭,箭支虽然准确地命中对手,插在对方的盔甲上,但显然不足以让对方致命,而且,对方的人数也实在太多了。
胸口一痛,身前身后的孩子一前一后发出惨叫,勒夫低头看时,面前孩子的胸口上,透出一截矛尖,身后那名秦武领骑兵刺出手中的长矛后,立即松手,从勒夫身旁驰过,甚至还转头看了他一眼,勒夫看到了对方那双冷酷的双眼,他叹息了一声,从马上摔了下来,父子三人连成一串,躺倒在松软的草地上,身后无数的骑兵蜂涌而至,将他们淹没,骑兵过后,草地上仅仅剩下一地的血迹。
李信的中军停在了离哈其宁部大营两千步处,而左右两翼如同两支长矛,锋利地钻入了匆匆迎上来的哈其宁部骑兵阵中,喊杀声,惨叫声响成一片。
哈其宁部数十万人,能上马作战的不下十万人,但是真正有战斗力的不过七八万,族长哈其宁齐带走了五万人,哈其宁部此时真正的精锐在驻地的不过两三万,留守的是大将哈宁寿,当他看到秦武领骑军的阵容之后,立即判断出大营守不住了,当务之急,是要保存哈其宁部的元气,不能让哈其宁部毁在这里。
他当即下令,留守的数千精锐立即护着十岁以上的孩子,还有女人们马上自后营撤退,而自己,则率领着五万老弱列队出战,力图将秦武领人挡住,为族人赢得逃跑的时间。只要还有孩子,还有能生孩子的部落中的强壮女人,哈其宁部就不会灭亡。
二万老弱很多没有盔甲,就穿着单衣,提上长矛大刀跨上马,义无反顾地冲出了大营,飞蛾扑火般地迎向装备精良的秦武领兵。
这是一场一面倒的战斗,毫无战斗准备的哈其宁部骑兵被成批成批地砍下马来,他们的长矛甚至无法刺穿对手的盔甲,他们中的许多人唯一能做的便是在混战中涌身扑到对方的马上,扭着对方一齐摔下马来,然后在万千马蹄中被踩成肉泥。
李信冷冷地看着战场,久经阵仗的他对于血腥早已习经为常,不论是敌人还是自己人倒下,都不能让他铁铸般的神经动摇分毫,他审视着战场,计算着最佳的冲锋时间,终于,他举起了手中的长枪,高呼一声,“秦武领军,冲锋!”他的中军呼啸着一泄而下。
快马奔驰,马上的骑士挥舞着连着铁链的铁锤,借着马力狠狠地击打在哈其宁部大营的栅栏上,当数波打击之后,营栅轰然而倒,秦武领骑兵欢呼着自缺口一涌而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