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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说,有办法立克宛城”元宏大喜,又重问了一次。
“正是,”萧君泽叹息道,“吾最近见城外投石机力轻劲弱,便思考着能如何改进,最近有些许所得,或许能有些用处。”
“好,那便明日便由你旗下军主先攻,可愿”元宏高兴地站起来,问。
让萧君泽那些部下先攻,意味着如果能破城,就是首功,也是一种信任。
元宏最近压力很大了,如今南阳郡、汉中、淮河、徐州之地,都战成一团,兵力已经开始不足,加上入冬之后,粮草耗费日多,他已经消减了后宫宗室们一半的俸禄,用来供以军需。
但这还不够,他已经在考虑,要不要再征二十万大军,继续打下去。
可是这样的一来,必然会影响到春耕,到时,说不得朝廷里会有更多的麻烦。
萧君泽当然没有意见。
于是,他领着皇帝,来到了自家学生的营地。
而这时,学生们已经十分激动地拿起了先前带上滑轮轴承等物,拼装出了十余台改进过后的投石机。
这投石机的杠杆长有两丈,长的一边倒在地上,用粗大的绳扣紧紧扣住,而另外一边,则挂着一个足有一人高的巨大石块,在一另外一侧高高翘起。
“这是配重。”萧君泽解释道,“这个跷跷板一边重一边轻,只要将绳解开,重的一边就会落下,将另外一侧的石头抛出。”
元宏十分喜欢这架投石机,热情道“君泽,那明日首发,这绳扣由我来砍开,你看如何”
“不可”萧君泽果断拒绝。
“为何”元宏不悦道,“有朕亲启,气运必胜,到时这乱石便会落得更准”
“你的运气”萧君泽冷笑一声,元宏这个皇帝的运气,不说历史上最差,那在皇帝里,也是能排前坐十望五的叛乱、猪队友、疾病、外患这些麻烦就从没有离开过他,这种大黑手来碰自己的武器,这岂不是让机魂不悦
于是萧君泽果断拍开元宏手,冷冷道“你知道重力加速度么你知道抛物线吗你知道万有引力么你知道怎么套用工式么知道多重的石头加多少的配重才能准确命中吗知道阻力风速对运动的影响吗”
元宏被他问得哑口无言,不由退了一步“你那些学生,便清楚么”
萧君泽哼了一声,冷冷道“明月”
“末将在”斛律明月立刻出列。
“用新机打到六点钟方向,那处两层的市楼,能做到么”萧君泽问。
“末将尊命”斛律明月大声应道,然后一抬手,“一队出列”
于是立刻有一群小学生跑出来,有的拿出精密三角架测量距离,有的挑选石头,有的校正方向,有的计处配重。
这实在是太简单了,市楼就是一个城市的商贸市场里修的高台,平时有市吏在其上安坐,用来监视来往商人,所以特别高,特别显眼,还挂了个
表示商场的旗帜。
甚至不用计算,以他们先前训练,那么大的目标,估摸着也能砸中。
于是片刻之后,十架投石机全数对准了那处高台,随着斛律明月一声令下,十个足有半人高的巨大圆石被狠狠抛出,在空中划出一道道优美的弧线后,准确地落在高台的腰、顶、侧、旗之上,随着轰隆巨响,那坐高台的上部被巨石深深嵌入,摇晃数息后,上半部份轰然倒塌。
“奇物神物”
元宏看着热血沸腾,男人很少能抗拒这样强力又凶悍的武器,就更想亲自试试了,“有此神器,何城不能拿下”
萧君泽挡在他面前,目光冷漠。
元宏难得地气势弱了些“连摸一摸都不可么”
“你连安全规则都不知道,就别添乱了,看我表演就是”萧君泽一锤定音,对冯诞道,“把他带走,别在这沾他的运气他运气好不好,你不清楚么”
冯诞也压力巨大,看着有些不服的元宏,果断把自家陛下拉走“陛下,阿泽懂的东西,必有他的道理,你我要理解,还得需要些时候,莫要心急等阿泽走了,咱们再来就是”
萧君泽听得不悦,冷哼一声,这才转头,对明月和颜悦色道“做得不错。”
斛律明月激动地脸都红了“都是阿泽你教的好。”
萧君泽本以为有一天准备时间,但没想到元宏却大手一挥,让他趁夜攻城,免得再出什么意外。
他思考了一下,觉得夜里也行,于是便让人将投石车搬到前锋营,在校正之后,以巨石对准宛城东门。
魏晋时代的城门,哪里见识过一千年后的回回炮,几乎不到半个时辰,那城门便轰然破碎,其速度之快,让魏军甚至都有些恍惚之感。
但恍惚归恍惚,攻城的魏军却没有一个带迟疑的,纷纷一声怒喝,便冲了城门之中,连一边准备好的斛律明月甚至都没反应过来,门已经被友军攻破了。
“君泽”斛律明月一时间都急得要哭了,他做梦都没想到,君泽给他送到嘴边的功劳,就因为他的一时恍惚,居然被别人给夺走了。
“没事,”萧君泽毫不在意,“日子还长”
那一夜,兵马之声,彻夜不息,城中的郡守房伯玉更是不知发生何事,在睡梦中被亲兵唤起,便被团团围住。
大军攻打了近两月的宛城,就此陷落。
按照历史,它应该在春节后,没有援兵和粮草,才陷落。
元宏严令手下不得屠城,然后宴请各军,同时,君泽和他的投石机,也瞬间成为中心人物。
他们终于明白,为什么陛下那么信任这小小少年,在战场上,什么都是世族名声都是虚的,能攻城破敌,就是最大的实力。
而原本能萧君泽这些杂胡十分嫌弃的将军们,纷纷笑脸眼迎,希望这只工兵队伍能入自己麾下。
在这场庆功宴上,还有一个这场热闹格格不入之人俘虏房伯玉,也被拉来提高
众人成就感。
不过,
,
攻破城门的少年身上,目光之中,隐隐有惑然。
好在元宏知道他不喜欢这些,将这些人全数挡开了。
而更让元宏惊喜的事情来了,南齐让萧衍、张稷二将前来救援雍州,前锋已经到达沔水之南,离他们不过百里。
萧君泽回到营地,便见许琛前来通报,说有谢家想见他的人,已经到了襄阳。
“我还没允许,他怎么就来了”萧君泽问道。
“那人是夫人的幼弟,听闻你还在世,便立刻动身,”许琛低声道,“我只让他愿意,便在襄阳等待召见,不曾想他立刻便来了。”
说完,便说起他去南朝的事情,那位公子身体柔弱,听说消息后,不论如何都要求一起去见见。
许琛当然不允许,但对方十分坚持,一路打听了他的消息,生生追了上来,许琛本想要杀了他,但他毕竟是公子的亲族,只能让他留在襄阳,等公子允许再去招见。
对方也退了一步,在襄阳之北的樊城等候。
萧君泽不由得皱眉。
要见谢氏的人么
他有些拿捏不定。
他对母族没什么感觉,但原主却是十分仰慕的,而且母亲还为他殚精竭虑,留下青蚨来护住他的秘密。
在残留不多的原主记忆里,最多的就是母亲讲述族祖的故事,也有嘱托以后有机会的话,帮谢家一把。
萧君泽的母亲谢宫人,父亲去得早,家中幼弟未成年,有着花容月貌,知书打理,被谢家先中,送入宫中,她因为容貌颇为受宠,但生出他来后,因着他身体有异,太子知晓后,便十分不喜,隐瞒秘密后,有意让他夭折,她却舍不得让孩子,苦求维护,反而因此被太子冷落。
这样的母亲,是原主记忆里生存时最大的依仗,所以在母亲死后,原主的求生欲可以说是极低,他如今活着,自然也要承她的恩泽。
他仔细回想着记忆的信息。
谢宫人出自陈郡谢氏,也算得上南朝名门,东晋时更是朝廷当轴,谢安谢玄这两人在淝水之战留名千古。
但谢家根基到底不深,尤其是后来,东晋覆灭,与晋朝纠缠甚深的谢氏一门可以说是的伤筋动骨,到接下来的刘宋一朝,被朝廷猜忌,军权尽失后,族人基本只担任的了闲散清贵之职,远离了朝廷中枢。
到如今,谢家比较有名的,便只有一个谢朓来当家,他熟读诗书,极富才名,后世的李白曾说“蓬莱齐章建安骨,中间小谢又清发”,这个“中间小谢”,说的便是谢朓了。
而在这权力的游戏里,跌落下去容易,想再爬上来可就难了。
但是,这位叔父的官运并不好,甚至为了入朝为官,将自己的婚姻做为筹码,娶了南朝大司马王敬则的女儿为妻。
王敬则出生于屠狗之家,一步步从微末之地上位,年轻时当了宫中侍卫,从刘子业那样的昏君手下活下
来,
又在后来的乱局里,
投奔了萧道成,成为其心腹,最后混到南齐的开国功臣,顶层的大司马。
但因为王敬则出生卑贱,南朝大族都不愿与之联姻,谢朓又极需撑起门楣,属于是“不得已”,但成亲之后,做为回报,萧君泽的母亲就此入了太子东宫。
事情到这里还是很安逸的。
按这个情况下来,按理来说,只要萧君泽平安长大,谢家便算是有了一个靠山,谢朓的官运也很在岳父和族妹的护持下有足够支持,渐渐重回百多年前的盛景。
奈何天不随人愿,萧鸾篡位后,不但萧君泽消失了,连王敬则也被萧鸾暗中监视,各种猜忌,谢朓的官路,也就嘎然而止。
而做为一个熟悉历史的u主,萧君泽更是对接下来谢朓的故事十分熟悉。
他是南齐一朝有名的二五仔,人品极差,根本不是靠的住的人好在自己的母亲只是族亲,不是他的亲妹妹。
萧君泽最看重的助力,还得是都督会稽丞台五郡军事、镇东将军、会稽太守的王敬则
这位才是他将来想登上南齐王位的最大助力,有他和萧衍相互牵制,他才不会只成为其中一人的傀儡。
而他正好知道要怎么救王敬则全家老少的性命。
历史上,萧鸾过些日子就会重病过世,重病没有降低他的攻击性,反而让他的杀心满溢,他在死前设了一个“平东大将军”用来防备王敬则,都城的东边只有王司马。
王敬则于是准备起兵,他的找谢朓问计,结果谢朓转头就把消失出卖给萧鸾,萧鸾于是立刻杀了王敬则在都城的所有子嗣,平定这场大乱,而谢朓因此升入了中枢,成为了尚书。
然后谢朓的妻子一直身怀利刃,他再也不敢与妻子相见。
原本故事到这里就结束了,然而这种事情,谢朓居然三年后又再来一次,想要出卖另外一位王位觊觎者,结果被对方察觉,反而诬陷被杀。
至此,陈郡谢氏彻底沦落,渐渐消失在历史里。
想救王家,就是萧君泽的下一步计划。
他们什么也不用做,只要等上两个月,萧鸾一死,萧宝卷那废物,基本没可能动到各地军头们。
东吴之地繁华,又离都城极近,是他十分需要的地方。
那么,这位谢家舅舅,就来得正好了。
“行吧,让他在襄阳等着。”萧君泽微微一笑,“我很快就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