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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君泽敢在这时候出门游玩、不,是巡视,是因为这时间,是一个南北双方都无暇他顾的空档期。
南边就不用说了,新皇登机,正在对六位辅政大臣大杀特杀,本来也没功夫攻打北国。
至于元宏,他运气不好,去年一场大病差点把他送走,今年情况稍微好了些,但太医“别劳累,勿远游”的反复叮嘱,让闲不下来的孝文帝待在洛阳就感觉身上有冯诞在爬,便开始和朝廷的汉化进程较上劲。
等到天气转暖,他感觉身体也休息得差不多了,便又准备调集粮草,先肃清草原,想在明年再来一波南征,扩大战果。
计划很美好,结果粮草调集到一半,刚到六月,老天便送来一场绵延大雨,从山东到洛阳,从河南到河北,青、齐、光、徐、南青、南徐等九州尽成泽国,原本准备用来打压草原粮草就地赈灾,还要免去税赋。
一时间朝廷为这场大灾焦头烂额,元宏的南下大计就此夭折。
皇帝对此十分郁悴,听说病情又有些反复,时好时坏的。
除此之外,他的兄弟们也有几个十分扶不上墙,他让咸阳王元禧主持少府,将河阴镇上的铁坊收归朝廷,结果元禧借机敛财,改民户为官奴,还勾结权贵,联合提高铁器价格,几乎惹得草原胡酋们动乱,参他的折子垒得老高。
在这些麻烦之下,孝文帝自己就没功夫来寻他了。
萧君泽巡视雍州的消息很快下达,各地郡守纷纷在心里嘀咕着这刺史多事,但同时也做好了多重准备,包括修缮驿站,准备客房,让州里吃拿卡要的小吏们眼睛放亮一些等等。
天气炎热,萧君泽没有选择车马,而是坐了一条乌篷小船,一路向北而去。
南国的布局将要开始,他要处理一下自己土地上一些小麻烦。
首先去的是南阳郡,南阳郡在雍州土地最多,但这次朝廷南下,许多南朝士族逃去了荆州,土地却不能跟逃跑,所以这些无主土地被分给了南征时的有功之将,可在分赏途中,许多将领违规多占。
南朝最大的毒瘤之一“索钱令”,也因此在此地反向蔓延。
简单说,就是在地方为官者随意让人免除劳役,但是要付钱至于怎么付钱、付多少钱,当年刘宋时没规定,全凭上官心意。
但有人免役,劳役却是不会少,免除的人,便会加到其他没钱人的身上。
这些日子,许多南阳郡的庶民举家逃亡至襄阳,就是因为南阳郡风气太差,很多贫苦之家因此家破人亡,成为奴婢,而奴婢又成了这些新的世族财产。
萧君泽过去的要求很简单,要他们拿一个章程,每年收的钱,一部分要用来补偿劳役,不可竭泽而渔,每年民户就算不上涨,至少也别少,否则别怪他在考评上打低分,因为这确实是你们没把事情办好。
他没有说要禁绝贪腐,因为这位南阳郡守是李家的人,九品中正制是世族天然的保护伞,这事闹到朝廷,也不是什么
大罪。
南阳郡守立刻保证,他会保持克制,节制属下,请刺史放心,半年之中,若不见改观,愿请辞此职
萧君泽便没有再追究下去。
然后,他又见了在南阳郡治下的几位蛮王。
麻烦一便是雍州数位蛮酋之王,他们虽说是北魏的臣子,但在朝廷属于自治,与乡豪多有冲突,他需要亲自去看看,化解矛盾,同时让这些山岭蛮人走出大山招工了解一下。
所以他带上了青蚨,毕竟工坊主最喜欢这些力气大、工资低且愿意无偿加班的工人。
这一行很是顺利,几位山蛮首领与雍州刺史的见面亲切而友好,双方都十分克制,几位山蛮蛮王都愿意支持,一位势力范围在陨乡的蛮王表示他那里有铁矿之利,只是以前都是朝廷冶炼,有矿也开不了,如今你在,我们也算能多些收益。
同时,萧君泽也听取了蛮王们朝廷每年索要贡品、竹木太多,他们穷得裤衩子都穿不起了,希望刺史能送他们一些铁锅、布帛,最好还能有几架织机,一些盐,那白色水晶琉璃盏也挺好的
萧君泽于是和他们谈了矿石换布帛等物的合约,具体的内容,需要他们带着货到襄阳时细谈论,对了,可以租赁江上的船,但抵押物要有,不能直接让你们开走。
抵押物这事把酋长们难到了,他们也穷,但办法总比困难多,他们很快拿出解决方案把自家儿子抵押给刺史,顺便还能在襄阳城学些东西。
谈论这些事时,萧君泽都戴着竹面具,理由是自己因生病,面貌有损,不好见人。
但因为有南阳郡守做保,没有人去质疑他的身份,倒是雍州刺史大人因病毁容,不敢见人,见戴着面具这事很快传遍雍州,引得无数怀春少女遗憾。
连元宏都从百忙之中抽出空闲,去信询问听说你生病,要不然我把徐伯成派给你瞧瞧
萧君泽回信,说没有的事,只是想让人忘记我的容颜,更关注我的才华。
元宏对此感觉无语,回信说他都快十六了,居然还这么矫情,对了,你十五了,到了及冠的年纪,要不要回洛阳,朕亲自给你加冠。
萧君泽拿到这封信时,是有点叹息的。
按理,加冠是成年礼,权贵一般世族一般都是一十岁加冠,然后入朝。
而平民大多是十五岁及冠,自己早就破例入朝了,但让一位皇帝主持自己的成年礼,是非常高的信任了,既抬高政治地位,又展示恩宠,对自己在北朝的发展,有巨大助力。
元宏是真把他当自己人看啊。
萧君泽立刻回信,信中说了自己非常感动,然后话峰一转,说自己最近忙,过些时候再说吧。
元宏很生气,向冯诞抱怨这小孩不知好歹,便将此事抛于脑后。
萧君泽又在七月中挨个去了雍州其它五郡,都是要求在免役时克制一些,不要闹出流民,同时诱之以利,说自己准备将雍州好好治理一番,你们只要鼎力相助,出
了成绩,必能得陛下另眼相看,何必在意这点小利。
他的提意很敷衍,属于空手套白狼,但这几位郡守都给了面子,表示只要上官您在雍州一天,咱们都会知趣。
到八月底时,萧君泽为期一个月的巡视结束,回到襄阳城。
他才回襄阳,还未坐热,便接到从建康传来的好消息。
“萧坦之死了。”萧君泽看完谢川淼送的信,笑了笑,放在火烛上随意点了,“你说,他们这是何苦来哉。”
萧坦之和萧谌是当初萧鸾成功篡位的关键人物之一,然而,上位不过四年,就被萧宝卷无由诛杀,还是连儿子一起杀掉。至于另外一位萧谌,在萧鸾当上皇帝后,便被杀了。
也就是说,当年灭他们这一脉皇族的元凶,已经一起上路了。
青蚨也有些怅然“这不都一样么。”
另外一封信,则是先前他俘虏后又放走的崔慧景将军传来,信里说公子你最近过得好吧,萧宝卷如今在朝上乱杀大臣,南齐上下普遍性发生了恐慌,萧坦之是六贵之一,如果杀他还有点道理,那杀大将军曹虎这样平定叛乱的有功之臣的理由就荒谬的让人难以置信了居然是贪图曹虎的家产,虽然这老头抠门又有钱,但这理由实在是过了啊过了啊公子您怎么看这事
意思很隐晦,崔慧景在试探,想知道萧君泽什么时候回去继位。
萧君泽对此只是微微一笑,回信说一切照旧。意思是觉得不安,可以来我这讨生活。
他当然不会急着回去继位,接下来萧宝卷还要继续开刀,陈显达、裴叔业这些都会榜上有名,要等南朝更混乱一点,他去才有意思,现在过去,又怎么能的看看最精彩的表演
萧君泽回到襄阳,最高兴的便是他家的三个少年,崔曜的消息总是最灵通的。
在君泽不在的日子里,他将襄阳的事务打理的井井有条,完全不像一个未及冠的少年这都得宜于在修筑运河时高强度的磨练,才让他有了足够治理政务的底子。
有他在,萧君泽的工作时间骤减大半,是当之无愧的功臣。
当知道君泽回来后,他惊喜无比,但空手过去,就显示很不自然了,所以
他左右环视一圈,看到弟弟正拿着一罐羊奶做底、刚刚煮好放凉、从井水里镇好的奶茶,往其中加入切细的甜瓜,还有君泽做出的蔗糖
于是他果断上前,把弟弟掀开,在弟弟的目瞪口呆中抢走茶罐,又添上几个杯子,封上盖子,拿食盒放好,微笑着走过几个回廊,去到君泽的房间。
“阿泽,这秋暑还重,你一定累了吧,这是新鲜的冰奶茶,”崔曜还带了礼物,他捧着一碗鲜奶,认真道,“我亲自养的小羊,每天梳理毛发,七日一洗浴,挤的羊奶里绝对没有任何掺杂”
自从他肯上次中了斛律明月的加料奶后,他就再也不相信别人了,自己养的才安全
萧君泽是真有些渴了,一时间欢喜“好啊,让我试试阿曜的手艺。”
崔曜立刻跪坐在他面前,为他亲自倒上冷茶“我加了些鲜果、糖,亲自调制的味道,你尝尝。”
他弟弟调的,也是他的。
萧君泽尝了一口,十分满意“阿曜手艺不错啊,可以去开铺子了。”
“只要你喜欢,我天天做给你”崔曜神情欢喜,决定回去把弟弟琢磨的手艺通通掏空。
他还又倒了两杯“青蚨先生,许护卫,你们也累了吧,一起尝尝。”
两人也有些渴了,接了他的茶。
崔曜面上的微笑越发真诚人际关系的重要性,斛律明月那傻子永远不会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