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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重阳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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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日子很快便到了农历九月初八,重阳节前一天。

    依着朝圣国往年的习俗,这天基本有一半后宫妃妾,要伴驾前往千丝山为先帝祭祖吟孝,踏秋赏叶。

    多数时候,皇帝会带一些家族势力雄厚,亦或是得宠些的妃嫔前往。

    可没想到,卿澄此番竟非要带我一起。

    白芷玉初闻此言时,有着诸多不情愿,理由无非就是那两种:我低贱,也不得宠。

    其实白芷玉所言,抛开私心,确实很有道理。

    我出身青楼,入宫后也被迫撕了几局。虽然始作俑者另有其人,但到底也时常处于暴风雨的中心。

    我在哪,麻烦就跟到哪。

    这一来二去,搅得后宫不得安宁。

    不仅出身上上不得台面,就连身份上,都有些名不正言不顺。

    我十分赞成白芷玉的说法。

    虽然游历大自然是我在现世的爱好。但依照目前的形势来看,我更想稳扎稳打,小心翼翼地活下去。

    但卿澄是谁?他是朝圣国的天!

    他非要让我去,白芷玉和我都得闭麦,压根没有不去的道理。

    于是,我就这么去了。

    不过好在,皇后怕我在路上无聊,特意向卿澄请旨,把我塞进了她和莲嫔的马车里。以至于我差点都忘了此番是为重阳节祭祖而来。

    扎营的帐篷落在千丝山脚下,一处靠近湖泊的空地上。

    其中我入住的帐篷,被安排在了最靠近边界线的位置。

    我乐得清闲,就是惋惜离皇后和莲嫔的帐篷太远,不然高低得开个睡衣趴。

    第二日一大早,卿澄就携众嫔妃们去了千丝庙祭祖。

    独独没带我。

    看来他还是很顾及白芷玉的。

    我也落得清闲。

    睡到早上九点左右,才依着卿澄的意思,在内务府搭建的简易庙堂里,烧了些经幡走了个形式。

    不过这一举动,倒是让许多答应常在们心生怨怼,但面上却对卿澄不带我祭祖的行为,表示了由衷的嘲弄。

    她们是想,卿澄明明觉得我上不得台面,但外出时却还是指名有我伴驾其中。说可笑也可笑,说可恨那更是可恨。

    搞了半天,满宫里只有我,是不用早起陪同的。虽然离皇上远,但实在过得舒坦。

    祭祖的流程一般要持续到正午。

    我一个人窝在帐篷里闲的发慌,便想着独自出去采采风,顺便观察一下那潭湖泊的近貌。

    我顺着风吹的方向,踩着茂密的草地慢慢靠近。远处的湖面上波光粼粼,借着温暖适宜的光线,整团融化在眸底。

    就当我快要伸手触摸到湖水的冰凉时,余光里,忽的从远处的山脚下闪过几道影子。

    我赶忙投望过去,山下却空空如也,仿佛方才的一闪而过,只是我的错觉罢了。

    我甩了甩头,顺着湖边小小转了两圈,再抬眼时,远远便看到乌泱泱一群人从千丝庙中涌出。

    想必是祭祖结束了,可以开饭了。

    我雀跃异常,转身就朝自己的帐篷走去。

    一路上,卿澄都十分亲昵地护着白芷玉的肚子。若不是怕腹中胎儿疲累,也不可能这么快就结束。

    因着是祭祖,饭菜里不能见油腻荤腥。

    我被迫跟大家吃了一肚子草,吃得我头直晕。

    原本下午还要再去千丝庙,进行后续的收尾流程。但不知为何,硬是被卿澄改在简易庙堂当中进行。

    吃过午饭,我就躲在自己的帐篷里,就着悠扬传唱的诵经声,美美补了一觉。

    这一觉直到黄昏,我被守在帐篷外的小太监叫醒用晚膳。

    但因着中午那顿吃得我叫苦不迭,晚饭我自然没什么兴趣。随便扯了个谎,就让小太监去复命了。

    只是没想到,月亮刚一升起,卿澄便俯身出现在我的帐篷中。

    他看上去有些疲惫,身形却依旧挺拔。一席墨发高束于脑后,再用金镶玉制成的素簪固定,整个人帅得跟男仙下凡似的。

    我直起上身,呆呆地与他对视了数秒,这才后知后觉地下床,朝卿澄作礼。

    卿澄浅浅摆手,随后侧身,示意我跟他出去。

    我不知道卿澄又打算整什么幺蛾子,却也不敢抗命,乖巧地像个小羊一般,紧随他身后。

    我俩一前一后,中间隔了一人身的距离。

    卿澄几次回头看我,都能看见我寡淡地神情。

    就这样走了不知多久,他突然站住了。

    我被他突然的举动吓得一愣,半晌才缩了缩头,略带探究道:“皇上?”

    卿澄闻言,忽的转过身来。

    迎着柔柔月色,情绪不明地望向我。口中却对身后紧跟着的六名手持长矛的侍卫道:“你们先退下。”

    为首的侍卫先是愣了愣,数秒后才抱拳领命,携一众人等退到了不远不近的地方。

    待侍卫们走开,卿澄才再次将目光洒在我身上:“还在生朕的气?”

    ?

    生什么气?

    我不明所以,依旧如同痴呆般盯瞧着他:“皇上所指是……?”

    卿澄有些不耐烦地蹙了蹙眉:“那日朕……冤枉你之事。”

    嗷,那件事啊!

    我笑得坦然:“皇上不提,嫔妾都忘了。”

    闻言,卿澄的面色更深更沉了些,比身后的湖水都要难探许多:“不生气?真的不生气?”

    我实在觉得卿澄应该挂个脑科看一看,他这种症状真的没问题吗?

    由于我始终搞不懂卿澄的眼神以及卿澄的实际意图,以至于我也显得有些不耐起来:“嫔妾怎会生皇上的气?到底整件事也不是皇上做的。皇上不必多心。”

    再说,我生不生你的气关你什么事?

    你还能逼我不生气不成?

    卿澄察觉出了我并不乖顺地态度,却意外的没有冲我大呼小叫,而是两步上前,站得离我更近了些:“明日游山踏秋,朕允许你离朕近些。”

    看着卿澄一本正经的表情,我笑得十分僵硬:“那就……谢皇上隆恩?”

    卿澄眉眼一顿,下一秒竟干巴巴地抬了抬手,却始终没有下一步动作。

    正当我倍感困惑时,他唇齿轻启,淡淡道:“以后,你可以不用说气话。生朕的气,直言即可。”

    说完,他还是自己找了个台阶,把手垂了下去。

    我踏被卿澄搞地彻底无语,连怎么笑都不会了。

    “嫔妾谨遵教诲。时候不早,皇上快回去休息吧。”

    我僵硬地说完,快速朝卿澄福了福身子,随即踩着月色离开。

    卿澄落在我背影上的目光,汹涌直白地几乎快要凝成实体。堵在心口的话,却始终哽在喉间,吐咽两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