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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章 命悬一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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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时间很快便到了计划逃宫的日子。

    白芷玉遣了缎雀前来,再次跟我确认了时间。

    戌时,午门下钥,我必须提前换好宫人穿的衣服,准时在那里等着。

    白芷玉会着人将我带出宫去。

    我无比兴奋,却又感到前所未有的紧张。

    话带到了,缎雀转身要走。

    我以为白芷玉肯与我联手合作,我俩的关系势必能缓解些。

    于是出于礼貌,我由衷地向缎雀道谢。

    没想,缎雀竟无比轻蔑地嗤笑一声,随即斜眼瞥向了我:“酥嫔娘娘无需多礼,只要您能在粟妃娘娘眼前永远消失,便是最好的道谢了。”

    说完,还没等我做出反应,缎雀便先一步迈出了殿门。

    这给我气得。

    恨不得追出去一把扯下她的头花。

    当然我不会真的这么做,我还怕耽误我出宫呢。

    ……

    戌时已至,我身着宫女的长衫短褂,乖乖候在午门。

    因着快下钥了,负责守卫的侍卫们,也都闷头忙着收尾工作。

    我隐藏在一处阴暗角落,静静等着白芷玉遣来送我出宫的马车。

    只是等了许久,眼看午门渐渐要被合上,我心下顿时闪过一丝不好的预感。

    我刚想转身往回走,突然就被人从身后捂住了口鼻。

    力道之大,我愣是连一丝空气都嗅不到。

    我拼命挣扎,双手死死扒着捂在我脸上地手,双脚反复在地上蹬踹着。

    “这娘们……怎么这么大力啊……”

    身后捂我嘴的人低声骂道。

    紧接着,另一道声音响起:“把她的脚抓住!!拖到假山那里去!!”

    说完,一道黑影顷刻间闪在了我身前,俯身将我的脚牢牢箍住。

    我顿时动弹不得,就连手上的力气也失了不少。

    就这样,几个人像运猪似的将我带到了一处偏僻的假山后面。

    我一路上被捂地差点缺氧,被几人猛地摔在地上后,连痛都没来得及呼,便大口喘起气来。

    还没等我喘匀,其中一人,一脚便踩在我的小腹上。

    我猛地吃痛,双目圆睁着试图想要看清楚这些人的样貌。

    “我有钱……!你们放了我……我可以给你们很多钱!”

    此刻的我,脸色一定煞白一片。

    我只觉嘴角也开始涌出了汩汩温热,许是这一脚伤到脾脏了。

    那人闻言也只是轻笑一声,脚下的力道陡然加大:“你就甭费力气了,哥几个现在最不缺的就是钱!”

    眼见没有转圜的余地,我的大脑顿时一片空白,浑身血液都仿佛快要凝固一般。

    那人说完,也不跟我多废话,抄起腰后别着的木棍,携风落下。

    看这架势,说实话,我有点认命了。

    正当我恍然无措时,静待死亡时,突然,一声冷戾地挥剑声,犹如烟火般在我耳畔边炸响。

    我也被这声音惊得匆匆回过了神,满目惊恐地瞪向前方。

    只见夜色里,一位身着月光短褂的挺拔身影,挥剑一扫,便将围在我身前的几人尽数砍倒。

    数不清地血滴飞溅在我脸上,我仓皇抬手,幽幽摸向自己冰凉彻骨的脸颊上。

    “酥嫔娘娘,您没事吧!”

    一声低唤,勉强将我的思绪拉回。

    我错愕抬眸,直视向眼前之人:“展大人……”

    展自飞利落地甩干净剑上的血迹,十分潇洒地将长剑收入剑鞘之中。“你怎会出现在午门?又怎得穿的是宫人的衣裳?”

    我惊惧过度,愣神了好一会儿才自顾自喃喃道:“展大人怎会……怎会在这?”

    展自飞无奈:“微臣也觉奇怪,是内务府的一个小太监递话,让微臣多留意着些,说您可能会有危险。”

    我一听,脑海中顿时浮现出奉六的模样。

    说真的,我现在只想抱着奉六大哭一场。

    展自飞见我神色恍惚,眼尾一片鲜红,一时心揪,本想给我添件衣裳保暖,却奈何自己除了短褂,连件大氅都没披。

    僵持之下,他也只好先将我送回了玲珑轩,又请了太医过来看诊。

    只是这一请,倒是把卿澄和白芷玉也给请来了。

    倒不是展自飞自作主张,实在是时机不赶巧,李太医正在樟怡宫给卿澄请平安脉呢。同在现场,卿澄和白芷玉自然得知了这个消息。

    卿澄来的时候,我卧在床上近乎奄奄一息。

    嘴角挂着干涸的血渍,身上到处都是淤青,就连脚踝处也还留有当时被人紧锢过的痕迹。

    饶是见过些世面的李太医,都被我这副模样吓了一跳。

    “怎么回事!?”

    卿澄大怒,薄如蝉翼的双唇抿成了一条直线。眼里除了冷戾,便是深不见底的幽暗。

    展自飞适时抱拳,刚想开口将事情原原本本地说出来,却被白芷玉抢了先:“依臣妾看,酥嫔妹妹一身宫女装扮,怕不是……要逃宫……?”

    说话间,白芷玉细细暗瞧着我,她也害怕我把我们之间的计划吐露个一干二净,惹得卿澄怀疑。

    但若是让卿澄在我虚弱时将我定罪,便是再好不过了。

    卿澄双眼顿时眯起,死死盯瞧着床榻上的我。

    此时的我伤势过重,又因惊惧过度而变得虚弱异常,实在没心思,也没力气反驳什么。

    展自飞猛地觉察出了不对,狐疑的目光赤裸裸投射在白芷玉纯良无害地脸上。

    片刻后,展自飞堪堪抱拳,低声道:“皇上,此事其实是个误会。”

    “误会?”

    卿澄和白芷玉异口同声。

    展自飞微微颔首:“微臣早些时候,见酥嫔娘娘衣着单薄,身上满是泥污,贴在身上止不住地发抖。当时因着离玲珑轩较远,微臣便出于好意,便向宫女福月,借了身宫人的衣服给酥嫔娘娘换上,免得染了寒气。”

    “之后,微臣本想赶下钥前离宫回府,却不想在路上,看见几个太监装扮的歹人,将酥嫔娘娘不由分说地抓了去。微臣实在担心酥嫔娘娘的安危,这才紧着跟上去,将酥嫔娘娘勉强救下。”

    白芷玉听罢,满眼的不可置信:“自飞,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展自飞微微抬眸,继而弓下腰肢:“微臣知道,微臣说得是事实。”

    白芷玉眉心蹙成一团,丰满的唇瓣细细抖动,脸色不比床榻上的我好多少。

    卿澄听罢,神情没有丝毫缓解,反而将戾气转嫁给了展自飞:“朕怎得不知,你和酥嫔关系这样好?”

    展自飞若有似无地后撤半步,淡淡道:“酥嫔娘娘是皇上的爱妾,微臣自然要为皇上多做考虑。”

    “呵……”卿澄不屑一笑,眉眼黑压一片:“好一个为朕多做考虑……”

    喃喃一句,卿澄才懒散地抬了抬胳膊,唤来了常廷玉:“传宫女福月前来问话。”

    常廷玉颔首:“是,奴才即刻便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