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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诗初没有夜百翎的修为，飞了好几气儿，修为都快榨干了，才飞上顶峰。
她轻轻靠近那个身影，挨着她坐下，又偷偷去看身侧的人，捏了捏衣角，不知该说什么。
简诗初顺着夜百翎的视线看过去，突然想起了什么，轻声蛊惑道：
“我感觉这片山区不错，空气都是鲜甜的，不像城市里，工业污染那么严重。
这地方灵气溃散的不那么严重，要不我们就留在这儿，努力修炼，也好早日回神界。”
熟悉的气息刚一出现，夜百翎就感觉到了，可她好累，根本不想回头。
听到身边人的话语，她又瞅了眼群山，很是认可地点头，
“这里的气息确实不错，你留在这里，好好修炼个几百年就可以回去了。”
有了一遍修行的经历，再修行第二遍，速度是叠加的，正好抵消了这方世界的灵力溃散。
简诗初闻言脸一僵，张了张嘴，
“那你呢，你不留在这里吗？我记得灵力对你也是有用的。
你不想早日回去了？”
她没听错吧，她说的是她，不是她们，她记得她对实力是非常在意的，便是她们到了神界，她也总见她在修炼，比神界的任何一个神都要努力。
夜百翎摇了摇头，脸上露出了笑容，
“我不回去了，就留在这个位面了。”
神界一点都不好，只有漫长的岁月，以及无边无际的孤独。
她恐惧了，不想再经历了。
简诗初不敢置信地看向夜百翎，大声喊道：
“你疯了，这个位面的灵力是我见过最差的，和神界天差地别，你怎么能留在这儿？你为什么要留在这儿！”
疯了疯了，夜百翎真的是疯了，神界的灵力那么浓郁，都留不住她了吗？
她是因为谁？夜凝吗？
简诗初提醒自己，对夜百翎要用软的，可还是忍不住呛声道：
“你是在凡间呆傻了吧，真把自己当成了凡人，别忘了你是神，拥有不死不灭的灵魂，而现在你所熟知的一切，不过百年就会连渣子都不剩。
你现在的想法，再过一百年你自己都会觉得很可笑。”
她尽可能让自己软了语气，轻轻对夜百翎说：
“一百年很短的，只是我们漫长岁月里的一点点，尘埃不过的存在。
如果这一个百年你不喜欢山林，可以下一个百年再进来，我也挺喜欢人间繁华的。”
她退一步，不逼她逼的太紧。
她相信不用百年，只需要几十年，当夜凝的皮囊逐渐老去，身体和脸上布满皱纹，她就不会再生出别的心思了。
她只要看住这几十年，她不对夜凝动心就可以。
“下一个百年我也不想进山林。”
夜百翎眺望远方的群山，已经有了决定。
她没有下一个百年了。
她是做不了凡人，但她可以等夜凝这一世结束后，再把自己弄死。
不死不灭的灵魂又怎样，只要她想，这个世间就没有不灭的灵魂。
夜百翎似是放下了心中的重担，发自内心地笑了。
她偏头看向简诗初，眼里亮晶晶的，
“如果有一天你回到神界，帮我给姬容带些东西吧。”
生前的事她已经决定了，但是后事还是要安排一下。
器灵还有老镰，这两个一直跟着她的朋友，不可能留在这个位面，一直不见天日，送给姬容是最好的。
那人于她有大恩情在，最主要他会用她的镰刀，不会让它们一直不见天日。
简诗初听到姬容这个名字，心里紧了一下，这个名字占有了她太多的恐惧。
在神界的无数年，这个人永远夹在她和夜百翎中间。
第九战神姬容，是她永远都越不过去的人。
夜百翎会对那人笑，看向那人的时候眼里都是温柔的，和对她永远是天差地别。
简诗初没忍住回了一句：“你可真想他啊。”
夜百翎没听出简诗初的阴阳怪气，点点头，“我确实想他了。”
在神界，只有姬容会施舍些怜悯给她。
他会在她和其它八个战神打完架之后，先认输求放过，再给她拿小礼物，然后告诉她下次怎么打才会更快地给人揍哭。
他会指正一下她过于野蛮的打法，让她用最少的神力发挥出最强的力量。
他还会教她如何掌控负面情绪，如何更好地应用她的神器。
他就像一个师者，把他的所学尽数传授给她，让她也体会了一把为人弟子，有师父教导和疼惜的感觉。
她敬姬容如师如父，可他好像不太想要她这样的弟子。
有一次，他用他的长枪和她的镰刀，一起划碎了银河。
漫天的星光碎片，落在他们的身上，她问出了心里的那丝期待，
“我从来都没有师父，遇见你之前，皆靠自己摸索，还有器灵和老镰的指点，直到遇见了你。
我想要做你徒弟，会永远孝顺你，你可以做我师父吗？”
她肉眼可见，姬容脸上的笑容僵住了，把镰刀塞回她手里，淡淡说了一句“我不想”，然后转身就走了。
她当时有些伤心，后来也想明白了，她在神界就是一个行走的笑话，姬容若收了她当徒弟，会被一起笑话的。
他不该被笑话的，他已经待她极好了，已经给了她很多怜悯了。
最初相见，他的认输，成全了她。
神界孤寂的岁月里，他教导了她，让她不再被痛苦折磨。
是她不知足，还想带坏他的名声，他不想要她这样的弟子可以理解。
后来，姬容还是会教导她，还是会给她带很多礼物，她也没有再提要拜人当师父的事，可她心里依旧敬那人如师如父。
没有师徒名义，但有师徒情分。
把神器送给他，算是她对他多年教导的一点回报，还最初相见，他予她的那份悲悯。
她知道很少很少，救命之恩，教导之义，无以为报。
可她有的只有这么多了，都给他吧……
又来了，又是这温柔的笑容，为什么夜百翎光是提起姬容就会笑？
简诗初突然不想拉着夜百翎回神界了，就想和她在这个位面一直待着。
她差点忘了，神界有第九战神，那是一个比夜凝更可怕的人，他有着和她们一样的长生，不会生老病死，最主要还有她的好感。
如果有一天他们在一起，她根本什么都做不了。
和那个人相比，至少夜凝终有一天会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