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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没有烟灰缸又不能当着冰爵的面把这半支烟随手丢在地上——和冰爵合作过不少任务, 琴酒对于这家伙在某方面诡异到极点的习惯也算是一清二楚了。
所以琴酒只能略有些不耐地把已经灭掉的烟夹在手指间。
“在这方面的嗅觉倒是很灵敏,”琴酒语气有些嘲讽, “怎么对那个在你眼皮子底下的卧底那么迟钝?”
秋泽柊羽有点烦躁,现在是随便一个组织成员都能来用这个嘲讽他了吗?前不久是波本现在又来个琴酒,这伙人是商量好了吗?
难道是近来他在作为冰爵行动的时候表现的过于无害懒散而让某些人对冰爵产生了什么误会?
他作为冰爵的时候为了少点麻烦确实对于很多事情都选择直接无视,但这不代表他不能处理。
“如果你想在非封闭空间和我谈论这些事情,”最终,秋泽柊羽还是冷淡地回答道,“那我也不介意和你好好描述一下苏格兰的死状。”
“我对那个没兴趣。”琴酒嗤笑一声, “我从不会花费精力去记住一个已经死掉的家伙。”
说到这, 琴酒意味不明的目光投向端正坐在单人沙发上的冰爵身上,即使是在自己的地盘对方也依旧保持着笔直的坐姿,一只手搭在沙发扶手上而另一只手则是放在了大腿上。
虽然冰爵的一些奇怪的习惯偶尔有些麻烦,但是琴酒不得不承认对方已经算是非常能干的队友了。其实伏特加之前的感觉也没错, 他确实在一些方面很欣赏冰爵——尤其是在工作方面。
但琴酒偶尔也会看冰爵非常不爽,特别是在看到对方在听到那些有损冰爵形象的言论却也无动于衷的时候。
“听说你以前是个侦探, 不如重操旧业如何。”琴酒手指摩挲了一下手中的那半支烟, 神色有些晦暗不明, 这番话似乎别有深意,“如果组织需要你这样做, 我想你应该也不会拒绝的, 对吗?”
“和警方打好关系……”琴酒露出了一个满含恶意的笑容, “然后用你出色的能力窃取有关卧底的资料,这样你以后就不会面临这样的尴尬局面了。”
“至少不会像现在——如果我没猜错的话, 在抓住那个小老鼠后你就再也没收到boss的邮件了吧?”
伏特加大气也不敢出, 他就战战兢兢地这么看着他大哥激怒冰爵, 而且有一个坏消息是——冰爵似乎真的被他大哥的这番言论给激怒了。
黑发青年那双仿佛蕴含着寒意的赤红色眼眸似乎被其主人的怒气给晕染了一层阴霾, 无意间和冰爵对视的伏特加感觉自己好像就要溺毙于这片翻涌着尖锐杀意的粘稠血海一样。
伏特加险些被刚进门时那个有些懒散平静的黑发青年骗了过去——不过在这次短暂的对视结束后,伏特加不知道第几次赞同了组织里有关冰爵的传言。
不管是恶犬还是狂犬,用来形容冰爵都相当合适。
“咔——”
几乎是下一秒,伏特加亲眼看到了冰爵从腰间直接抽出自己的手枪,然后这个依旧稳坐在单人沙发上的黑发青年将枪口对准了琴酒的要害之处。
气氛一下子变得剑拔弩张了起来。
被冰爵用枪指着的琴酒眯着眼睛,这个素来谨慎的银发男人就那样靠在沙发椅背上,甚至连自己的枪都没有掏出来,仿佛笃定冰爵不可能开枪一样。
即使现在的黑发青年就像是一头正因为自己领地被冒犯而向敌人露出獠牙的危险生物一般。
——银色的孤狼和黑色的恶犬。
鬼使神差下,伏特加脑海中冒出了这样的形容。
“这次谁在跟着你们两个?”冰爵眼眸中燃烧着怒意,但是他也并没有被怒火冲昏头脑,反而冷静地透过落地窗瞥了一眼外面的高楼,“基安蒂?科恩?卡尔多瓦斯?”
“算了,来的是谁都不重要。你需要知道一点,琴酒。”黑发青年站起身,一只手隐藏在风衣的侧兜中,另一只手稳稳拿着手枪,“我不喜欢有任何人私底下打听我的过去,而你显然不会是特例。”
“呵,这副样子可比你刚刚死气沉沉的模样顺眼多了。”
听到他大哥说出这话的时候伏特加有些迷茫,他觉得自己一定是错过了十几集的剧情,不然他为什么没看懂现在的情况?即使他在他大哥和冰爵出任务的时候多半也在场,但是这不代表他了解冰爵这个家伙和他大哥相处模式啊!
“但这也是那位先生的意思,让你专注于侦探的职业发展,”琴酒晃了晃手里的那半支烟,似笑非笑地开口道,“所以你的想法是?”
秋泽柊羽什么想法?他其实什么想法都没有甚至还想大骂一顿组织的boss——但是他不能,因为现在他不是“秋泽柊羽”而是“冰爵”,在听到这番话后冰爵的反应只会有一种。
“我会遵从那位先生的一切指令。”秋泽柊羽还想垂死挣扎一下,于是他故作冷淡道,“但是前提是你所说的确实是先生的吩咐。”
只要他没收到那位先生的邮件,他就可以自欺欺人当做什么都不知道。
但是秋泽柊羽没料到,琴酒从怀里摸出了个东西丢给他。
下意识之下,秋泽柊羽用原本放在衣服侧兜的手接住了那个东西——那是一枚赤红色的半透明珠子,而在珠子内还有着一个在月光下若隐若现的叼着枫叶的黑色乌鸦浮绘。
在秋泽柊羽拿到那枚大概有龙眼大小的赤红珠子后,他在心底已经经历了一场瞳孔地震。
——不是,这是什么玩意?
虽然隔着一层皮质手套,但秋泽柊羽依旧觉得这个珠子摸起来有点奇怪,似乎不是玻璃制成的而是另一种特殊材质。
秋泽柊羽有一种预感,这枚珠子……他好像能捏碎。
阴沉着脸的秋泽柊羽低头盯着那枚珠子,他现在感觉似乎有什么事情正在脱离自己的控制——这五年来他可从来没听说过这种东西,但是从琴酒的态度来看这大概相当于一种boss的信物?
而且还是专门应对冰爵的信物,不然那里面就不应该出现枫叶的形象而应该是纯粹的乌鸦或者别的什么更具代表性的标志。
虽然秋泽柊羽不理解对方为什么不直接给冰爵发邮件而是选择这么复杂的方式,但是他突然有了一种猜测。
也许不管是事务所还是侦探身份,亦或者不通过邮件发布命令而是让同为得力部下的琴酒拿着“信物”用这种迂回方式来下达指令——那位先生是在用属于冰爵的过去来警告他。
即使秋泽柊羽本人并不知道他塑造了五年的“冰爵”这一身份究竟有怎样的过去。
伏特加观察了一下,虽然那个黑发青年拿着枪的手依旧平稳,但是在接到并看清楚被他大哥抛过去的东西后对方就开始收敛他那种危险的气势了。
然后他看到冰爵径直捏碎了那个东西,掺杂着一点金色的赤红粉末很快便被冰爵轻飘飘地丢进了放在桌子旁的垃圾桶中。
“我会照做的,但这一切都和你无关,琴酒。”这个依旧在散发着寒意的黑发青年面无表情地放下了枪,“不要随便探究我的过去,你不会想知道后果的。”
琴酒对此无动于衷,他嗤笑一声后便将那半支香烟叼回嘴里,站起身瞟了一眼还愣在沙发上的伏特加。
“走了。”
伏特加连忙站起身跟上琴酒,他跟着对方跨过依旧倒在地上的门板走到外面的走廊。
“琴酒。”
这个时候,伏特加听到身后传来属于冰爵的声音,冰冷平静的语气后仿佛隐藏着滔天的恶意。
琴酒的脚步顿了一下但并未回头,而伏特加则是循声望去。
黑发青年依旧伫立在事务所那片不在月光笼罩范围内的阴影处,在其身前划过的那一道月光痕迹就像是一道隔开了他和伏特加琴酒两人的界线,又像是束缚住他的枷锁,将那汹涌的恶意与杀气牢牢锁在其宛如血海一般的眼眸中。
“你最好别让我抓到你的把柄,”冰爵对琴酒的背影露出了一个冰冷的笑容,他轻柔地道,“你不会想知道后果的。”
“拭目以待。”琴酒头也不回地接着向前走,他压了一下帽檐,嘴角勾起了个愉悦的弧度。
看这个有着强劲实力的家伙努力压抑自己的恶意,明明目光都已经浸满了冷冽的杀意但却还是被迫屈服……
真令人愉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