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校医院坐落在管理规划学院和宿舍楼之间的角落,不大的一个医院,麻雀虽小五脏俱全。
夏栖鲸以前只有开抑制剂的时候去过,万万没想到自己居然会有去给人“救急”的一天。
彭启说时屿只是“手臂轻微骨折”、“没什么大碍”,于是夏栖鲸想当然觉得,估计就是蹭破点皮,涂点紫药水就好了。
结果进了病房一看,好家伙,时屿整条右手手臂都被纱布包起来了,纱布上沁着血,夹着夹板,半躺在病床上,因为失血,唇色都有些惨白。
夏栖鲸难以置信:“这叫轻微骨折?没什么大碍?”
彭启:“啊,不是吗。”
他走了进去,摸了摸时屿的手臂:“好像不怎么渗血了。”
时屿见夏栖鲸来了,似乎有些惊讶,眉毛都蹙了起来。
偏过头,质问地看向彭启。
彭启:“瞪我干什么,我是看你半死不活的,才好心帮帮你,不然怎么好得快。”
时屿起先没说话。
片刻后面无表情道:“多管闲事。”
语气似乎并不愉快。
夏栖鲸听得云里雾里,心里也有些疑惑,不懂为什么他来了时屿就能好得快。
是因为越多人来探望,病人心情变好,就越能快速地痊愈吗?
这么想好像也不是没有道理,他听说很多生病的孤寡老人都会特别喜欢热闹,因为害怕被人遗忘和忽视,所以也讨厌孤独安静的环境。
人多的话,就会有烟火气儿,对人的身心健康似乎是有极大的好处的。
想到这儿,夏栖鲸主动道:“要不要我多喊几个同学来?他们都很关心你。”
彭启:“……喊其他人干什么。”
夏栖鲸:“不是为了时屿身体好得快吗,多点人,病房里也热闹一点,病人心情会变好吧。”
彭启:“……”
不知为什么,彭启的脸有点扭曲。
夏栖鲸热情道:“我去班级群里喊一声,很多人都会想来的,估计还会有很多人想来送慰问便当……”
彭启立刻道:“别别别!”
夏栖鲸:“啊?为什么?”
彭启吞吞吐吐,眼睛直瞟时屿:“因,因为……”
时屿支起身体,开口道:“不用了。”
时屿原本是半靠在病床上的。
这会儿坐起来之后,脸上的血色也恢复了点。
只是唇色仍旧是白的,有些琉璃般脆弱的易碎感。
但是不得不说,帅哥就是帅哥,受了伤也还是很赏心悦目。
因为打篮球而潮湿的刘海贴在额前,鼻梁高挺,容貌也依旧很清隽,穿着病号服,远远看去就像虐心校园电影里的男主角。
夏栖鲸突然有些失语,抓了抓头发,道:“你,你还疼吗。”
时屿:“不疼。”
夏栖鲸:“伤得很严重吗,要不要转去外面的医院,校医院可能设备和专业度上面都不太够。”
他想的是,时屿为什么不去时家有股份的那家私人医院呢,那里的医疗环境肯定比校医院好多了。
金湖大学的医学专业算是强势学科,但校医院毕竟是校医院,多少有些简陋,和外面的大医院肯定没法比。
时屿摇摇头:“没关系。”
却也不肯解释为什么不转去外面的医院。
夏栖鲸劝他:“校医院肯定各方面都比较简陋啦,而且你洁癖又这么严重,睡得肯定也不舒服,这儿也没有专业护工。不如去你外公住的那家私人医院,方方面面肯定都按着你的喜好来。”
时屿仍旧是不同意,甚至有些轻微的不耐烦:“多事。”
彭启坏坏地笑道:“我知道时神为什么不肯去。”
夏栖鲸把脸转向他:“为什么?”
彭启:“搬到外面的医院,肯定就要被爸妈和外公知道喽,爸妈和外公肯定心疼坏了,然后就要监视着住在医院休养,一直到身体痊愈了才能出来——那肯定,就有很长一段时间不能回学校咯。”
夏栖鲸:“请假就请假嘛,这些课程反正他也能自学。”
彭启笑嘻嘻道:“谁说是因为舍不得那些课的,时神舍不得的,是……”
时屿打断道:“你今天真的话太多了。”
时屿原本是淡漠的什么都不太在意的性格,但时常也柔和,因为什么都不会太计较。
如今因为受伤的缘故,眉头微蹙,平白添了一份凌厉和冰冷。
配上白惨惨的病号服,有点生人勿进的意思了。
夏栖鲸心想他现在大概也确实是没什么开玩笑的心思,担心两人吵起来,连忙扯开话题道:“所以,今天到底是因为什么起冲突的啊?是对方打篮球犯规吗。”
这回彭启倒是不抢话了,兴致盎然地看向时屿,一脸“我看你怎么编”的表情。
时屿微微垂着眼睛,语气平淡道:“没什么,正常的肢体冲突。”
夏栖鲸:“我听人说,你们是肢体冲撞完了之后,他拉你起来,然后说了一句话,你们就突然打起来了。”
时屿:“……”
夏栖鲸看着他:“是很严重的侮辱吗?如果你还是很生气的话,我带同学去拔了他的输液针头。”
彭启忍不住大笑:“看不出来啊,夏同学,你可够猛的,小时候没少扎人自行车胎吧。”
夏栖鲸:“所以,他到底说了什么?”
时屿还是不做声。
彭启看看病床上的人,又看看夏栖鲸,啧了一声,道:“算了,他不说我来说。上次体育课那个法学院的老韩,你还记得吧?用信息素攻击你的那个。”
夏栖鲸隐隐约约想起来,好像是他去篮球课上找时屿那次,他想拜托时屿和他签合同,于是一个人壮着胆子去了,结果被一个没礼貌的alha拦路搭讪了,还用信息素骚扰他。
夏栖鲸露出厌恶的表情:“是他?”
彭启:“嗯。他不知道发什么羊癫疯,把时神从地上拉起来的时候,突然说了一声‘你身上怎么有那个oga的荔枝味,你们俩搞一起了?滋味好吗’,然后就打起来了。”
夏栖鲸:“……”
夏栖鲸沉着脸,扭头就走。
彭启拦住他:“上哪儿去。”
夏栖鲸:“他在哪个病房?我找块板砖,趁护士不在的时候送他一程。”
彭启大笑着拉住他:“真不用,你是不知道,时神今天把那小子揍得多惨,你后来围观的时候没看见老韩吧?那是因为他直接被揍躺下了,那么大的块头结果居然是个弱鸡,躺在地上就跟死狗一样,外面儿一圈压根看不见他。”
夏栖鲸将信将疑:“真的?”
彭启:“我骗你干嘛,你不信的话等会儿自己去看,就在隔壁三号……”
时屿终于忍无可忍:“你等会儿不是有课吗。”
彭启被强硬打断话,倒也不生气,笑眯眯走了,临走前还给时屿飞了个吻:“得得得,小的当电灯泡了,这就滚远点,不碍着您的眼。”
彭启离开后,病房一下子安静下来。
夏栖鲸有些尴尬,同时也还挺感动的。
他想过对方大概是说了什么侮辱性的话,但万万没想到是因为自己,也没想到时屿会为他出头。
说到底,他当时并不在现场,时屿如果怕麻烦的话,其实完全可以当作没听见,反正他也不知道。
毕竟,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时屿也没有义务替他出头。
夏栖鲸走向病床,迟疑片刻,小声道:“谢谢。”
这段时间以来,他和时屿之间一直是互怼为主,很少有这么温情的时刻。
他也不是那种喜欢煽情的人,说完这一句“谢谢”,也就透支了全部的勇气了,尴尴尬尬地站在床边,不知道下一句该说什么好。
幸好时屿似乎也有些不好意思,两相尴尬之下,倒也不显得气氛多么僵硬了。
时屿咳了咳嗓子:“没关系。”
夏栖鲸在床边坐下来,小心翼翼摸了摸他的手臂感觉到纱布粗粝的质感:“是不是很痛。”
时屿摇摇头:“打了麻药,没什么感觉。”
夏栖鲸:“要休养很久吗?”
时屿:“伤筋动骨一百天,不过好得快的话,一两个月也就够了。”
夏栖鲸心知时屿是想宽慰他,让他不要那么内疚,才故意说得这么云淡风轻。
于是心里愈发内疚。
夏栖鲸抓了抓头发,急急道:“你想吃水果吗,或者喝水、按摩什么的,想看报纸的话我也可以读给你听……”
时屿没忍住笑了一下:“这是在报答吗。”
夏栖鲸脸色微红,鼓着嘴巴道:“你笑什么,嫌弃我声音难听就直说,我也可以把保安室大爷的喇叭搬来,让你天天只能听‘倒车——请注意’。”
“不是,”时屿安静地说,“你的声音……很好听,是我听过最好听的。”
夏栖鲸猝不及防被夸,居然愣住了。
而且不知为什么,时屿特意压低了声音,在沉稳中,平白多了几分奇奇怪怪的性感来。
夏栖鲸有些说不上来的别扭,感觉有点热:“……怎么突然这么客气。”
时屿幽幽地看着他,低声道:“实话而已,你声音的确很好听,尤其是——被咬住腺体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