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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老头道:
“在门外,老奴把少爷带回来了。”
“带进来。”王子腾喝道。
门外两个奴仆把用布袋裹着的王建北,抬到了屋里。尸体倒没怎么坏,天气极寒,加之三人保护的好。
王子腾看着儿子的鼻梁上一个洞深入头颅,目眦欲裂,心如刀割。
三人把那晚经过讲了一遍,原来他们见王建北的小舟与官船分开后,便前往接应,结果两条小舟上除了几具尸体,没见到王建北。
三人吓得到处找,花了大半夜,顺着江流找到了王建北的尸体。
这才千里迢迢悄悄地把尸体带回了王府。
王子腾喝道:
“来人!”
只见几个护卫走了进来。王子腾用手一指“拿下”,三人大喊饶命。王子腾道:
“护主不力,留尔等何用。”
几名护卫把三人带了出去。
王子腾心想:
自己最看重的嫡长子虽然没了,但能泄露消息的人也都没了,王家也算保住了。
建儿的丧事不但不能办,还得隐瞒,只能说是在外做生意去了。过段时间,等刺杀事件风平浪静了,再报个路遇匪徒,被抛尸荒野,尸骨无存。
若非因为贾七郎,自己也不会折了长子,底蕴损失惨重。
贾七郎,老夫与你不共戴天!
据探子来报,贾琮一行已经到了通州,明日当回京。那就把此事通知南安王府,借刀杀人!
贾琮此刻正在床上盘坐,修练太玄经。明日回京,老太太等人定会向自己发难,可能的几种情况都想过。
多思无益,还是睡觉吧。
次日,李宾之一行进了京城,到了分别的路口,贾琮向老师告别后,迎着呼啸的北风,打马回府。
李宾之在马车上撩开帘子,看了眼马背上贾琮挺拔的背影,对博远道:
“你先回家,我另有事。”
荣国府,贾琮刚进侧门,就见赖大领着几个护卫在门口。
赖大冷笑道:“琮三爷,老太太有请,跟我走吧。”
几个护卫上前,欲抓住缰绳。
贾琮一扬马鞭喝道:
“滚开,我自己会去。”
几个护卫忙闪开。
贾琮飞身下马,把缰绳扔给护卫,自己大步流星往后院去了。
赖大对门口一婆子道:
“快去通禀,哥儿回来了。”
那婆子一溜烟往内院跑了去。
赖大几人跟上贾琮,直到贾琮进了月亮门,
赖大又对护卫吩咐道:
“守在门口,别让哥儿跑了。”
贾琮穿过抄手游廊,经过三间厅,一阵刺骨的寒风吹来,那打帘子的小丫鬟冻的直跺脚,小丫鬟打开帘子,怜悯地看着贾琮。
眼前就是荣庆堂,贾琮阔步迈了进去。
好大的阵仗,正前面软塌上,老太太黑着脸高坐其上,左手边坐个一位极其富贵的老妇人怒视贾琮;
右手边坐着一位华贵的少妇冷冷地看着贾琮;
贾赦夫妇、贾政夫妇皆坐在两旁;还有贾珍夫妇、贾蓉夫妇;
荣宁二府称得上主子的人悉数在此。
整个荣庆堂,如同乌云压顶,在场近二十人,却安静的连一颗针掉在地上都能听见。
贾琮扫了一眼大堂,除了贾琏、三春、贾环面露忧色,其余人要么面无表情,要么怒目而视,仿佛都秉着呼吸。
贾琮从容的走上前,按照规矩给老太太行了个礼,虽然脸上淡淡的,但一套动作下来却让人挑不出错。
贾琮淡然道:“老太太唤孙儿来,有何教导?”
老太太刚开口,却听旁边那位老妇人怒喝道:
“无耻小儿,你干的好事!”
虽然已经猜到了对方是谁,但贾琮依然淡淡地说道:“哦,老夫人是哪位?为何辱骂我?”
“放肆,你这不孝的孽障,见了南安太妃,还敢无礼。”老太太怒斥道。
“不知者无罪,贾琮拜见南安太妃娘娘。”贾琮说完又是一套标准的动作做下来,脸上依旧淡然。仿佛南安太妃和老太太一拳打到了棉花上。
南安太妃鼻孔里发出一声“哼”。
老太太看向右侧那位年轻美貌的贵妇又道:“这位娘娘是东平王妃,还不行礼,孽障。”
贾琮对左一个孽障,右一个孽障视若罔闻。
而是立刻想到荣禧堂上挂着的对联,题款“同乡世教弟勋袭东安郡王穆莳拜手书”,东安郡王即东平郡王。
这个题款的意思是:同乡世代承受府上教诲的兄弟、因功勋世袭东安郡王穆莳,恭敬的亲自书写。可见贾家曾经的显赫还在东平郡王府之上。
东安郡王府早已没落,退出军、政舞台,这也是曹公笔下东安郡王府为何只在秦氏葬礼露面这一次的缘故。
没想到今日东平王妃也来了,看样子来者不善。
贾琮按照制式行完礼,老太太又道:
“王妃娘娘的娘家是江南甄家。”
贾琮心下了然,曹公叙述过:贾母曾说“甄家这位二姑娘不妄自尊大,与贾家走得很近。”甄家被抄家前转移财产到贾家,交给王夫人手上。
显然是提前知道了被抄家的消息,莫非就是她,王妃地位比老太太高,才用“不妄自尊大”这五个字,而他多半就是通风报信之人。
贾琮对王妃道:
“恕小子冒昧,请问王妃娘娘在娘家是否行二?不知娘娘此番是代表甄家还是东平郡王府来责问我?”
王夫人呵斥道:
“放肆,胆敢对王妃娘娘无礼。”
贾琮连看都不看王夫人一眼,继续静待东平王妃回答。
东平王妃冷冷地说道:
“本宫在娘家确实排行第二。
代表甄家如何,代表东平郡王府又如何?”
贾琮道:
“我自问无论在京城还是江南,与甄家、东平郡王府素无瓜葛。”
王妃道怒喝道:
“既然没有瓜葛,为何你那些师兄在朝堂上弹东平郡劾王府和本宫的娘家?”
哦,说明师兄们对甄家、东平郡王府的弹劾让你们害怕了,既然你们有所畏惧,那就好办了。想到此,贾琮淡淡的说道:
“琮刚回京,并不知晓师兄们与贵府上有何冲突。返京途中,老师与我在瓜洲渡遇刺,我们还战战兢兢呢,哪里顾得上关心朝堂上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