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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是唤来沙文朝,让他马上把巫众率兵攻打绣衣卫衙门一战始末,如实、详细禀报给皇上。
这是给皇上邀功,经此一战绣衣卫再不是缩头乌龟了;
同时也是提醒皇上,绣衣卫是你的亲军,一旦你不保我,不但绣衣卫刚燃起的士气就会熄灭,日后军中再无人敢投效你。
第二件事,就是写了两封信,让亲兵立即给左士衡师兄和舅舅张敬送去。
他们都是自己在朝堂上的政治盟友。
至于开国一脉,应对定国一脉时抱团取暖,这是一直以来基本的规则,相信除了王子腾都会站在自己这边。
南安郡王父子,如今不在京城。
最后一件事就是立即回府,打铁还需自身硬,生死要掌握在自己手里。
忠勇伯府,议事厅,贾琮正在同自己的核心班底做部署,有亲兵来报,戴权来了。
贾琮出去迎了戴权,戴权把贾琮拉到一旁道:
“巫众一事,卫国公已去见了太上皇,太上皇的意思是明日早朝在朝堂议此案。
皇上让咱家告知你,做好应对。
陛下虽然会护着你,但你自己也得想好怎么说理。”
贾琮奇道:
“巫众带兵杀进绣衣卫衙门,擅杀天子亲军绣衣卫,是为谋逆,难道不该治罪巫家,怎么反要我说理?”
戴权尴尬的说道:
“七郎呀,你到底年轻,这世上好些事不是那么简单的,太上,哎。
明日朝堂上必闹到天翻地覆,你还是想好怎么应对。”
二人又谈了一阵,贾琮谢过皇恩,送戴权出府后,回到议事厅。
此时,兵部尚书巫众率亲兵攻打绣衣卫衙门,全军覆没,尸首被垒京观于绣衣卫衙门外已传播京城大街小巷。
京城出了捅破天的大事!
时隔数年,勋贵再度对绣衣卫出手了。而结果竟是巫家亲兵全军覆没,堂堂兵部尚书死了,尸首被垒在京观最上面示众!
京城上下无不震动,文武百官纷纷派亲信前去广泽街查看京观,以证实消息。
今日京城风起云涌,各府家主都在商议明日大朝会如何应对。
与贾琮交好的勋贵派人前往忠勇伯府,然而伯府大门紧闭,贾琮在议事厅为明日之事做详细部署。
贾琮的师兄们、舅舅张敬等都在各文官大臣府上串联。
只有荣国府关起门来高乐,对外界之事似乎一无所知,直到贾琏回府把此事告知贾赦。
父子二人匆匆赶往忠勇伯府,却发现两府之间的月亮门紧闭,就连大门也进不去。
父子二人相视一眼,心中一震:贾琮必在筹谋大事。
晚上,梨香院,薛蟠回家把此事告诉了薛姨妈和薛宝钗。
薛姨妈惶惶不安的说道:
“啊!他杀了兵部尚书,那巫家连我们都听说过,岂是惹得起的,琮哥儿这次惹上大麻烦了。
他要是出了事,被太上皇治罪,咱们家的商号就白搭进去了,该如何是好?”
薛宝钗想了想,道:
“母亲,别担心,哥哥不是说了嘛,现在京城达官显贵和平民百姓都去看琮兄弟垒的京观。
琮兄弟杀了人还大张旗鼓的垒京观,可见他是占着理的,早有成算。
朝堂的事,咱们不懂,但琮兄弟一向有谋划的,咱们何苦去操那份心。”
薛蟠道:
“我在广泽街街口远远的看了下,我的妈呀,吓死人。
街上塞满了看热闹的人,巫家血淋淋的尸首堆成一座小山,那血腥味,我当场就差点吐了。
琮兄弟真是个狠人,我是服他了。”
薛宝钗喃喃道:
“慈不掌兵,情不立事,义不理财,善不为官。
他既掌兵,自然不能慈悲的;他是做大事的,莫非是个无情的……”
次日,奉天殿,大朝会,皇上高坐龙椅上。
诸皇子,皇室宗亲、王爷,在京五品及以上官员皆到场,众人脸色无不凝重,今日朝堂上必然掀起惊涛骇浪。
戴权甩了一下拂尘,扯着嗓子喊道:
“有事起奏无事退朝。”
话刚落音,卫国公出列扑通一下跪在奉天殿中央,声泪俱下道:
“陛下,巫家三代为大楚效力,镇守边疆,老臣为此牺牲了一个儿子,二个孙子,白发人送黑发人呀。
如今老臣次子巫众,堂堂兵部尚书,朝廷重臣,竟然被歹人贾琮杀害,并侮辱尸身。
请陛下为老臣做主,治贾琮谋杀上官之罪,将其凌迟处死,以告慰吾儿在天之灵!”
卫国公说完,武将一列走出大约十人,齐刷刷的跪在卫国公身后,大声道:
“请陛下将罪臣贾琮凌迟处死,以免寒了大楚将士们的心。”
如果说卫国公是讲人情,巫家对大楚贡献大,那么这些定国一脉的武勋则是赤裸裸的威胁了:
不凌迟贾琮就是乱了大楚的军心。
贾琮看向武将一列,却见平津侯(车正武之父)、宣平侯(庄延之父),并没有跟着跪在卫国公身后。
二人相视一眼,走到他们后面躬身齐道:
“我等复议。”
贾琮心想:早知道卫国公对定国一脉压制很重,看来他们二侯态度已经有变了。
皇上看了一眼定国一脉来势汹汹的模样,微微撇了嘴,心中暗怒:哼,这是逼宫了。
皇上淡淡的说道:
“众爱卿平身。
贾琮,你如何说?”
卫国公及其身后定国一脉武将随即起身,杀气腾腾的看着贾琮。
贾琮轻蔑的扫了一眼他们,出列道:
“逆臣巫众,昨日午时一刻,率五百巫家亲兵突袭绣衣卫衙门,杀害九十三名绣衣卫,一百三十六人重伤,二百四十九人轻伤。
绣衣卫奋起反抗,勇猛杀敌,将逆贼巫众及五百巫家叛军当场歼灭。
并将叛军尸首垒京观于衙门外,以警告心怀不臣之逆贼:
绣衣卫来堂堂天子亲军,触之者死!”
说到这里贾琮两指头往卫国公等人身上一指。
开国一脉武勋心想:
绣衣卫重伤和阵亡加起来还不到二百三十人,还是被突击,这伤亡比一个换两个还有余。
绣衣卫何时变的这么厉害了?
皇上则与有荣焉,嘴角微微翘起,贾琮短短时间便把绣衣卫立起来了。
贾琮接着道:
“大楚自太祖设立绣衣卫以来,绣衣卫便是天子亲军,维护天子威严。
巫家攻打绣衣卫衙门,是为谋反。
如今反贼居然堂而皇之在奉天殿公然叫嚣,要将平叛的功臣凌迟,这是混淆视听、颠倒乾坤。
末将奏请陛下,将反贼巫家夷族,以正视听,以镇国法,以维护皇家威严!”
贾琮说到这里,北静王为首的开国一脉武勋大喝道:“说的好!”
贾琮接着侧身面对卫国公,呵斥道:
“至于你口口声声巫家那点功劳,竟然成为你巫家谋反的理由吗?
你巫家戍边有功,就可以谋反吗?
这大殿之上,那家武勋没有为大楚浴血沙场?
那家武勋没有为大楚牺牲过自家亲长、儿郎?
当年我祖父与诸位开国武勋一道,在大同与鞑子死战,大破三十万敌军。
经此一役,祖父重伤,太上皇赐予元朝馕嵌宝石金猫眼鹰以嘉奖。
至于我曾祖追随太祖皇帝南征北战,开疆扩土之时,你巫家还在地里刨土吧。”
提到大同一战,和开国征战,顿时在开国一脉引起了共鸣。
北静王领头,牛继宗、史鼎、冯唐等开国一脉纷纷出列,道:
“巫家携功自傲,无视皇威,行谋反之事。
臣等请陛下,将反贼巫家夷族,以镇国法,以维护皇家威严!”
武将站队完毕,开国一脉和定国一脉泾渭分明。
奉天殿上,武将一列,就只剩王子腾一个人孤零零、尴尬的站在那里,进退两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