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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爸看到村口,那一条黄泥路上,摆放着一排的死婴。
那些死婴,脸色灰白,有的甚至已经开始腐烂,发出了尸臭味。
而那些死婴的身旁,盘旋着无数条大蛇,它们朝着我爸吐着蛇信,而后伸出蛇尾,绕着那些死婴的脖子缠了一圈。
就好像故意做给我爸看似的,那些脆弱的死婴尸体,在大蛇的尾巴里,碾成细碎,血肉横飞……
“呕……”我随着我爸的回忆叙说,脑海里便浮现了他所说的那个画面,顿时一阵反胃,又忍不住干呕起来。
我爸连忙拍着我的背部,满脸担心。
“闺女,没事吧?”我爸皱着眉,担忧的询问道。
“我没事,爸,你继续说下去,不用管我。”我努力忍住反胃感,感觉都要全身冒冷汗了,我闭着眼睛,让自己冷静下来。
我爸随后又继续说了下去。
后面我爸看到拦路的蛇以及那些被硬生生碾碎的死婴尸体,他也是吓到了。
他看着还在襁褓中的我,不难想象,如果他要强行冲过去的话,他跟我就是死婴那般的结局。
可想而知,我爸又只能抱着我回来了。
我爷爷看到我爸无功而返,他对着夜空长嘘一口气,整个人好像都要老了十岁似的。
他朝我爸说道,“建国,我们家看来就要绝后了,你跟春琴,再生一个孩子吧?”
“不,我怎么能因为我这个闺女命里有劫难就放弃她?再生个孩子来代替她这种事情我做不出来。”我爸坚决反对。
本来我妈这次生我都难产了,几乎是要了我妈的命了,所以他打死也不想让我妈再受一次苦。
我爷爷看我爸一脸坚决,也没有再说什么,他背着手,眉头皱的死紧,幽幽的呢喃道,“看来,我们老陆家,是真的要绝后了,大概,这就是我们家的报应。”
当时我爸对‘报应’这两个字十分疑惑,连忙追问我爷爷究竟是什么报应,需要我这边来渡劫。
但我爷爷就什么也不肯说了,看了我一眼后,便离去了。
我爸看着我,认真的朝我说道,“闺女,你相信爸爸,我真的不知道生下你会让你被蛇君选上。
爸爸还是那句话,如果我在生你之前就知道,我以后生的闺女会有被蛇君选中的几率,那我真都不会娶你妈,我会光棍一辈子,不生孩子。”
我点了点头,心里一暖,我爸妈是我真的爱我的,我投胎成为我爸妈的孩子。
我其实一点也不后悔,更不会指天骂地说自己投错胎。
现在我爸妈知道我被蛇君选中,他们其实是跟我一样难受。
抑或说,甚至是比我还要难受的。
“爸,我没事了,要不你去祠堂去看看吧,我怕我妈……”我想起在祠堂孤军奋战的我妈,连忙朝我爸说道。
“好,那闺女,你好好休息,别想太多,我去祠堂那边去找你妈。”我爸也是担心着我妈。
毕竟我妈还是第一次去参加这种村里举行的大会,他应该也是怕我妈跟全村人都冲撞了。
都说大多人都是利己主义的,更有古人云,人不为己天诛地灭。
要知道我嫁不嫁蛇君攸关整个村子的命,他们又不是嫁自己的闺女,为了自己保命,自然是要我嫁的。
我爸离去后,我一个人躺在床上,心绪不得安宁。
在我爸的叙述中,我抓住了一个关键词。
我爷爷之前说这是我们老陆家的报应来了,这让我不禁很疑惑。
我们老陆家,以前究竟是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
一直以为,我们这陆家村民风淳朴,乡亲邻里都亲如一家,是个很简单的小村子。
但谁知,竟然还能闹出蛇婚这种匪夷所思的事来。
但这荒唐事,我们这些晚辈,就连我爸都一无所知,我打算等我爷爷给村民开了会之后,好好问问他。
他所谓的报应究竟是怎么来的。
这大会开了一上午,我在床上晕晕沉沉的躺着,半睡半醒之间,感觉身旁多了一个人。
我想睁开眼,却怎么也睁不开。
只觉一个滑溜溜,凉冰冰,软趴趴的东西,卷着我的双腿。
让我整个人打了个冷颤。
一只触感冰冷的手,轻柔的抚摸着我的脸颊,微凉的气息,吐纳在我的脸上,让我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我整个人就好像是被鬼压床似的,意识好像是清醒的,但我整个人却动弹不了。
“小奈,别怕,别逃,本君不会伤你分毫……”
突然,一个温柔磁性听了让人如沐春风的男性嗓音,在我耳边响起。
语气温柔,微凉的气息呵在我的耳边,看似萦绕暧昧氛围。
但此时的我,却感觉从头凉到脚。
“但,如若你逃,下一个死的,便不是陆家村的那些畜生,而是,你最爱的家人。”
随后,那温柔的男性嗓音却画风一转,用最温柔的声音,说着对我来说,最惊惧害怕的事。
我努力的想要睁开眼睛,想要看清眼前的男人,甚至还想跟他怒吼。
为什么选中的是我,为什么?
但我无论怎么努力,整个身体都僵硬如铁,眼皮犹如千斤重。
忽的,我的手里,被塞了一个感觉起来光滑冰凉的东西。
“你家人的命,掌握在你的手里……”男人的声音依然温润。
我都能想象得到,他说这话的时候,必定脸上带着笑意的,但依然让我不寒而栗。
“小心点小心点,天啊,蛇君发怒了啊,春琴,春琴……”本来安静的屋子,门外突然传来了嘈杂的声音。
“快快,来不及把春琴送医院了,就让春琴跟小奈见最后一面吧。”
这是老村庄的声音,他嗓音颤抖着,有着恐惧。
我妈怎么了?
心急如焚之际,我身上的压力骤然消失。
下一刻,我便能恢复动弹,我猛的睁开眼,从床上坐了起来。
而我看到,一抹衣袂飘然的修长身影,乌发如墨,背对着我站在床前,还没等我看清楚,他便消失在我的面前。
这身影,似乎有点眼熟。
我愣了一下,随后猛的想起,这不就是昨晚在那些盘绕交缠成巨蛇形状的大蛇们头顶上的白衣男子么?
之前我一直以为是眼花,可刚才出现的白衣男子,身形跟昨晚看到的一样。
这一次,我不会是做梦不会是眼花了吧?
我猛的低头,看向我的右手,而我的手里,紧紧的攥着一个白色的小瓷瓶。
精致,光滑如玉,却也冰凉入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