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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人声鼎沸,欢呼声此起彼伏。绝顶望去,只见十几匹骏马,迤逦而来。夹道欢迎的少女们,激动地涨红了脸颊,大声喊着:“广平王!广平王!我想嫁给你!”
皇太孙广平王坐在马上,似在沉思,没有被周围的声浪打扰。绝顶从广平王蠕动的嘴唇,判断出,他在背诵道教经典《灵飞经》。
周围的热闹,是为了他。他却融不进周围的热闹。
一个少女喊道:“广平王,今天天骄郡王也来这里。她会不会嫁给你?”人山人海里传来笑声。
皇太孙广平王背诵完《灵飞经》,抬头漠然看了看人山人海。人山人海爆发出更热烈的欢呼声。
皇太孙低头对身边的侍卫说:“我进骊山圣母宫。你们问一下,绝顶小郎君在不在。”说着,进宫去了。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互补,稳重的人,身边的却是毛包。星眸这样,广平王身边也这样。
广平王的毛包侍卫,名叫项重瞳。此人生得威武雄壮,气魄宏大,最惊人的,是有一对重瞳子,与项羽一般。
项重瞳出身恶家子。从前,广平王要把绝顶抬为良家子。绝顶拒绝,却推荐了项重瞳每天盼着绝顶遇险遇难,被人追,被人杀……他好怒吼出手,出面报恩。
人山人海,找一个人……太容易了。项重瞳认为小菜一碟。他一个空翻,翻到黎山老母宫的屋顶,居高临下,猛然喊了一嗓子:“绝顶小郎君,我的哥哥!绝顶小郎君!我的哥哥!”
这一声,如同晴天霹雳,震得在场的数万人,耳朵都快聋了。胆小的姑娘们,都吓哭了。
好几个男人大骂:“把我老婆震得流产了!”两个少年起哄:“我还没结婚的女朋友也流产了!”
项重瞳满不在乎,双手做喇叭状,又要大喊。绝顶一看,为了减少流产率,赶紧回应吧。
绝顶解百宝囊,找鸣镝穿云箭。他还是慢了一步,项重瞳又大喊起来:“烂怂!”
绝顶以为是骂他,不由得吃了一惊:项重瞳吃了熊心豹胆了,连老大都骂?
其实,项重瞳喊得不是绝顶。项重瞳看到了碎娃五少年:灵均,骐骥,太息,未悔,抑志。项重瞳是北方人,跟碎娃五少年一样,都是陕西人。
碎娃五少年原本是六少年。项重瞳是六个中的“混怂”。另外五个叫:灵怂,冷怂,笨怂,骚怂,空怂。
项重瞳对着碎娃五少年大喊:“兄弟们,爷在这里,爷下去跟兄弟们欢聚。”这一嗓子,又流产了几个未婚少女。
绝顶赶紧向空中射了一支鸣镝穿云箭。尖利的哨音,让他从数万人中脱颖而出。项重瞳大喜:“我的哥哥,爷这就是下去拜见你!”项重瞳飞身跳下,然后挤着向绝顶这里赶来。
前面一个大唐豪放女,正当众亲吻心上人。项重瞳上去就是一脚,踹得那姑娘断线风筝一样飞了出去。
心上人大怒:“烂怂!你干吗踢她?”项重瞳很无辜:“我是救你啊!她扑过来咬你的嘴唇,吸你的血。不救,你就没命了。”
那个姑娘飞出去好远,倒在地上哭泣。心上人忙跑过去看。
人群里挤出回纥姑娘阿依努尔:“你个瓜怂!你没见过亲嘴儿?”项重瞳很诚实:“啥叫亲嘴儿?”
碎娃五少年,赶紧来拽项重瞳:“快走吧,丢死人了。”
阿依努尔很豪放,扑上来,一口咬住项重瞳的嘴唇,伸出舌头就吻。威武霸气的项重瞳,被姑娘一吻,竟然懵了,神游四海,心飞天外。
那姑娘狠命地一顿啃,啃完了,一看,铁塔一样的项重瞳晕倒了。
绝顶赶紧向女官解释。原来项重瞳有晕吻的毛病,八岁时,有个女孩子吻了他,他晕倒在地,不省人事。醒来后,姑娘糊弄他,说那是嘴对嘴吸血。他信以为真了。从此,再也见不得别人嘴对嘴吸血。
回纥姑娘阿依努尔好奇心起:“晕吻?还有这种毛病?”她飞快地吻了项重瞳一口,项刚苏醒过来的项重瞳,当即重重摔倒,再次晕了过去。
碎娃五少年把巨无霸一样的项重瞳,扛到绝顶面前。项重瞳苏醒过来,带着绝顶,进骊山圣母宫,见广平王。
骊山老母,又叫黎山老母。传说中,这位老太太专门教小姑娘当女将。什么钟无艳啊,樊梨花啊,穆桂英啊,刘金定啊,甚至连祝英台和秦香莲,都在老太太手下成功转型,领兵带将了。
项重瞳将绝顶带到广平王面前。碎娃五少年跟着来了。项重瞳介绍:“殿下,这五个碎娃,赫赫有名,当日翻经院一战,他们被天骄都护府揍得好惨。”
皇太孙一笑:“是被揍得很惨。不过我听说,天骄名将们也被揍得很惨。”
广平王单刀直入:“绝顶贤弟曾提议,恶家子全部脱籍。本王曾想,一口气把恶家子都脱籍,形势不允许。一旦形势允许,本王愿与几位小郎君一道,将良家子恶家子合并一起,同等视之。”
绝顶赶紧问,形势允许是什么意思。
广平王说道:“隋末,天下大乱,英雄四起。这些英雄,并不都是良家子,也有很多恶家子。恶家子在隋末战争中,不逊色于良家子。后来他们都变成了良家子。”
项重瞳大惊失色:“皇太孙,你盼着天下大乱?你想造反?”绝顶则看到了一线熹微的曙光:“殿下的意思,不日将有人造反,天下将会大乱?”
广平王踱步,良久才说:“巨变在即,灾难到来,又是一场苍生劫。但对一些潜在的英雄来说,大劫难是大捷的前奏。乱世方显英雄本色,正好脱颖而出,抓住千载难逢的机会。”
绝顶觉得血液沸腾,当即上前发誓:“巨变一旦发生,我愿意率领天下的恶家子,为殿下驰骋天下,平定四方。口不应心者,有如此灯!”
广平王拉住绝顶的手:“一旦天下大乱,则汹汹欲崩屋,常态英雄难以收拾。到时候,光指望良家子已经不够,就需要良家子与恶家子携手杀敌。本王承诺,一旦平定大难,一定取消恶家子,全部改为良家子。口不应心者,有如渭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