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尚栖残快步走到永遇乐身边,字斟句酌说道:“天人师,天骄都护府的星眸,有众多英雄环绕。这些人的武功都在凌迟姑娘之上。凌迟姑娘有心杀贼,无力完成。属下想了想,觉得天人师有句话说得好,很有道理。
永遇乐问是什么话。尚栖残现上场,现抓词儿。他慢慢扫视众人,拖延时间,在脑子里迅速抓灵感。
永遇乐用目光催促尚栖残快说。快说,可得知道该说啥啊。
这时,远处传来动人的歌声。唱歌的是个女人,唱得凄凄婉婉。
歌里唱道:“苦相身为女,卑陋难再陈。男儿当门户,堕地自生神。雄心志四海,万里望风尘。女育无欣爱,不为家所珍。长大逃深室,藏头羞见人……”
尚栖残灵机一动,当即说:“天人师曾经教诲,属下铭记于心,万载难忘。天人师说过,女人最不中用,天生弱小,只能女萝托乔木才能存。
此言真是至理名言,颠扑不灭。凌迟姑娘,不过一介女流,柔弱无依,难堪大任。”
永遇乐似在沉思。
尚栖残本不想卷入太多,但回头看看商倾又期待又担心的眼神,男子汉的英雄气顿起。
他假装热忱,说道:“属下愿替您的曾外孙女赴汤蹈火。替她出生入死,就是替天人师出生入死。属下愿去天骄都护府斩杀星眸。”
永遇乐还有用尚栖残之处,于是卖个面子,点头同意。
商倾暗想:“是曾外孙女,又有什么用?还不如一个有实力的外人有话语权。
想想杀了弟弟的李世民,想想杀了儿子的当今皇帝。人啊,就得有实力,否则,连你的父母祖父,都轻蔑你。”
洛阳牡丹亭的一场大争辩、小厮杀,在表面上的慈、孝、恩、忠感人情景里,落幕了。
不用去杀星眸了,凌迟如释重负。
她想走到绝顶的身边,捧起他的脸,唤醒他,告诉他噩梦都过去了,不用害怕了。但是,她鼓不起勇气。
绝顶那些以小吃美食做名字的小伙伴,因为恨星眸,于是很喜欢凌迟……这听上去好像缺乏逻辑。但人们的选择就这样不讲逻辑。
不翻汤站起身:“缓缓姑娘,你不过来亲亲总门主?”
凌迟哪受过这种朋友间的调侃玩笑,当即红云盖脸,羞不可抑。
这姑娘霞腮泪渍,月眉香晕。念纤腰柔弱,都为相如瘦损。
洛阳小吃四少年暗自赞叹:“缓缓姑娘这么好看,恐怕是世上绝无仅有。尤其她那双眼睛,如同捣碎天影、浸入寒潭,她那眼里的泪光,如同荷风竹露、兰烟芝影。”
酸浆面为凌迟鸣不平:“全世界都说受降城的星眸,拥有世界上最美的眼睛。依我看,星眸不过是占了权势的光,世人都势利眼罢了。星眸的眼睛估计比总门主新女友的眼睛,差远了。”
凌迟从来自负美貌,看别的姑娘都不如她。但要是跟星眸比……这一点自知之明还是有的。
凌迟忙摆手:“星姐姐的眼睛,是天上仙女才有的眼睛。我不配,我不配。她的眼睛,剪水双瞳寸秋波,千斛明珠换不得。我比不上,比不上。”
说完这话,脊背生凉,忽然想:“曾外祖父还在旁边吗?他会不会派人去挖掉星姐姐的眼眸?我的话,会不会害了星姐姐。”
急转身看时,永遇乐与尚栖残、商倾等人早已走远,这才惊魂未定,长出口气。
她忽然转念一想:“星眸的上一辈,不知是谁,害死了我的母亲。我却下意识地张口闭口星姐姐。我不能去杀星眸,可也不能天天姐姐姐姐挂在嘴边啊!母亲在天有灵,会不会对我很失望?”
这时,绝顶渐渐苏醒,小吃四少年都涌上去,围了一个圈儿。
凌迟趁机悄然离去。热闹,温情,和她无缘。她只能躲到孤凄冷清的没人的地方。
绝顶苏醒后,愣了一刻钟的神儿,经小伙伴们的叽叽呱呱,才想起刚才发生了什么。
烫面角说刚才那姑娘偷着走了。
绝顶的记忆,只保留在凌迟来之前。他以为说的刚才那姑娘,是要跟他春风一度的牡丹饼,当即大发牢骚起来。
绝顶低声说:“刚才那个姑娘,虽说是邪魔附体,怨不得她,但总之是不像话。
一个姑娘家,不穿得严严实实,裹得密不透风,却学杨贵妃露出半拉胸脯。她以前不这样,今天莫不是犯了花痴?真是不可原谅!”
怎么那么寸,凌迟去而复返,还红着脸学大唐的豪放姑娘们,露出双臂、香肩和半拉胸脯……
凌迟是保守的姑娘,但架不住商倾撺掇。商倾劝闺蜜豪放些,至少要比星妹子豪放些,好俘获绝顶的心。
凌迟被说动了,羞答答地照做了。她本来就美,如今再一豪放,一下子吸引了整条街男人的目光。
凌迟又羞又喜又慌张,逃一样挤过人群,来见心上人。
不料,刚回来,就听到,心上人大放厥词。
凌迟不恨心上人,恨自己。她恨自己不是规规矩矩的女孩儿了,恨自己风骚浪漫了,恨自己堕落了,恨自己被心上人鄙视了。
她不知道心上人说的是另外一个姑娘。她无地自容,悄悄地来,又悄悄地走了。
绝顶回头,一眼瞥见凌迟的背影,惊喜地站起身,就要去追。这时,一名烈血门弟子喘吁吁打马赶来。
这弟子心急如焚,连礼节都不顾了,也不下马,大喊一声:“总门主,你的兄弟,在天下色目人大会上,被天下之大魔尊扼住了咽喉,眼看性命不保。”
绝顶认为难以置信:“大魔尊永遇乐刚才还和我斗战呢,走了的时间,打个饱嗝都不够。天下色目人大会,距离此地三十里。永遇乐难道会缩地之术?”
弟子骑在马上,马急得打转儿。
弟子急得直抓脑门:“大魔尊名叫释前嫌,不是永遇乐。他扼住了叶护太子的咽喉。”
我的老天爷、老地奶奶!叶护性命不保,救兄弟要紧!妹子先不能追了,她哭就先哭去吧。救兄弟要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