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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朵静静看着安迪--也就是罗亚,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好。
最终叹了口气,大家都是戴着面具的人罢了。
这里不是和平的水蓝星,这里是凶险的星际,哪来那么多‘真诚以待’,她自己不也用了化名了吗?
“原来是罗亚殿下,失礼了。”
安朵对着罗亚扬起一个才学不久的、矜持的贵族式笑容。
这表情有点太过平静了,卡瑟斯和罗亚都有些猜不透她的想法。
同样是得知隐瞒身份,卡瑟斯觉得比起刚才对自己的冷漠语气,朵儿对待罗亚的语气已经算得上温柔了。
这不对劲啊,怎么有点不公平呢。
他蹙眉,“小卡?算了,问你也白问。”
小卡:“······”
你都还没问怎么知道白问呢?
罗亚却是心里一阵失落,他觉得安朵对他疏离了。
他转头求助般看向绮里薇,安朵叫她‘二姐’,她该知道怎么让安朵不要对自己疏离吧?
绮里薇面无表情转开脸,当时一上来你就给我使眼色要我装不认识你,现在我就装到底了。
这些个王子,一个个都想在安朵面前隐瞒身份,不知道有什么好隐瞒的。
罗亚见绮里薇的态度,有些无奈。
“朵儿,我们一起经历生死,不管过去是什么身份,今后我们都是朋友了,好吗?”
他仍然温和地笑着对安朵说,一如那个初见的少年,丝毫没有因为身份的不同而有所不同。
少年笑颜如画,安朵说不出拒绝的话来,“好。”
卡瑟斯更加郁闷了,他想不通为什么朵儿没有对罗亚生气?
他手上稍微紧了紧,安朵被勒得不舒服,使劲推了推他,“你放我下来。”
差点忘了还在生气呢。
看她噘着嘴,卡瑟斯不肯放人,“朵儿,现在还没安全······”
安朵瞪他,“我不是小孩子了!连亚摩斯都能自己走,我比他厉害!”
在她心里,亚摩斯就是个被他爸爸保护得过好的胆小鬼孩子,但自从他爸爸掉落岩浆后,人家一路上不哭不闹,坚强地跟上他们的步伐没有拖后腿,她却一直被卡瑟斯抱着,太不像话了。
卡瑟斯眯着眼扫过一旁安安静静的亚摩斯,吓得他直往火舞背后躲。
原本双手抱臂看戏的火舞捂嘴轻笑,“殿下这是太在乎安朵呢。”
寒星彻底不耐了,对着卡瑟斯吼道:“你放开她,她又不是没腿!”
卡瑟斯冷眼看过来,身边的属下立即呵斥寒星,“放肆!敢对舰长如此无礼!”
安朵也绷着脸,“卡瑟斯殿下,请您放开我。”
又是这该死的冷漠语气!
卡瑟斯浑身冒着寒气,心里有一把火,但又舍不得对安朵做出什么,最终还是放开了她。
属下默默看着自家舰长,真可怜,人形代步工具,用完就丢。
安朵一下地,立即问寒星,“你刚才说要去哪里?”
寒星对着赶过来的手下招了招手,“去寒星,那里有想见你的人。”
安朵蹙眉,“谁?”
除了卡瑟斯,她不认识绮里家之外的星际人类啊。
寒星看着她,“你不想知道你外婆的事?寒星上有你想知道的答案。”
外婆伊丝塔?
安朵睁大眼眸,不自觉握紧了拳头,“你真的认识我外婆?”
绮里薇陡然拔出长剑挡在安朵前面,“你到底是谁?想骗朵儿去寒星做什么?”
绮里珏早就跟绮里薇说过,安朵的外婆来历不明,如果有人以她的幌子接近安朵,一定要提高警惕,小心对方是想以她为饵对安朵不利。
寒星手下也纷纷拔剑相对,绮里薇手下和卡瑟斯手下见此立即争锋相对,气氛一时紧张起来。
卡瑟斯再次以保护的名义趁机将安朵揽进怀里。
安朵:“······”
以前怎么没发现这人这么粘人?
艾拉也挡在了安朵前面,亚摩斯嗫嚅着躲在火舞身后。
寒星对现场的紧张气氛毫不在意,只从储物空间里掏出一样东西递过来。
他越过众人,目带哀伤地看着安朵,“你自己看吧。”
等众人一个个递过来,安朵才看清楚,那是一本相册。
别说在科技发达的星际联盟了,就连在水蓝星上,都已经没有多少人会将照片洗出来做成相册了。
可见照片的主人是有多珍惜这本相册,希望能够时时带在身边翻阅。
安朵翻开相册,入眼的多数是一个少年和一个女人的照片,有的单照,有的合照,照片已经陈旧泛黄。
少年的眉目与长大后的寒星有些相似,而女人,则与安朵的外婆长得一模一样。
安朵吃惊地抬头看寒星,照片里的正是少年时的寒星与她的外婆伊丝塔!
其实有昼星临终前的话,她对寒星已经有些信任,也从他零星的话语里面猜到了一些事情,但当这些老照片真实地摆在眼前的时候,她还是感觉到了震撼。
寒星也将目光落在相册上,眼眶发红湿润,脸上露出怀念的神色,“在我家人死光、病得快要活不下去的时候,是你的外婆将我从泥沼中拯救出来,她是我生命里的光,如母亲、如姐姐······”
“当我第一眼看见那个女人的时候,我就认出她不是你外婆,我想揭穿她,却没有证据,她模仿得太像了,还打算杀我灭口······”
“我跑去质问昼星,可他正沉浸在你外婆出事的痛苦当中,那个没用的狗男人······”
最后一句话安朵挺赞同,昼星可不就是个没用的狗男人,得不到心爱的女人就要毁了她。
“为了躲避那个女人的追杀,我离开了双子星,独自闯荡在寒星里,慢慢提高自己的实力,建立自己的势力,将那些同样发现那个女人不对劲而被她排挤的人接过来,也渐渐查清了当年的事情······”
“我恨当年的自己!没有能力保护她!也没有察觉他们的阴谋!我恨昼星!我恨那女人!!”
寒星猛然爆发,一把将剑掼在地上,抱头仰天长吼。
“啊啊啊啊啊!”
安朵将相册抱在怀里,这是外婆为数不多的影像遗存。
等寒星吼完了,安朵问道:“这个可以给我吗?”
怕他拒绝,她又连忙补充道:“我不要你的照片,只要我外婆的。”
卡瑟斯皱着的眉陡然一松,朵儿说得对,不能连带这个男人的照片一起要。
寒星蹲在地上,抬头面无表情看着安朵,“为什么不要我的照片?我当年叫你外婆姐姐,你得叫我舅姥爷。嗯,你还是别回绮里家族了,就跟伊丝塔姓吧,这样我就是你叔爷爷。”
安朵险些被呛到,不可思议地看着他,“爷,爷爷?”
说起来,安朵的外公结婚很晚,但无奈她妈妈的结婚年纪远远早于星际普遍人类的结婚年纪,这就导致安朵的年纪还是追上来了,没有比同辈哥哥姐姐差太多。
但寒星这人,还没有绮里珏大吧?就敢做她爷爷辈?
寒星面无表情的脸立即笑开了花,“哎,乖,爷爷带你回寒星,咱们逍遥快活去!”
安朵哭笑不得,“我不是,我没有叫你爷爷!”
绮里薇开口冷若冰霜,“凭你也想做朵儿的爷爷?你配吗?”
寒星扯着嘴角笑,“呵,别以为我不打女人,惹急了老子打得你落花流水!”
看着两人剑拔弩张,安朵抚了抚额头,“好了,寒星,我去绮里家族还有事情要做,不能跟你去寒星。”
寒星又要发怒,手下连忙拉了拉他,“大人,不要对小姐发火!”
好不容易找回夜星大人的后裔,怎么能如此无礼?
寒星被人一劝,冷静下来,看着周围各方势力汇聚,建议道:“这里现在太乱了,寒星就挨着乱星,那里是我们的地盘,也方便谈事,我们先过去再说吧。”
众人也四下看了看,这次堕落星域的绝大部分势力都来参加肖大人的宴会了,这一出事,乱星,尤其是浮华宫和实验基地附近顿时成了热闹的中心,的确不是说话的好地方。
寒星说有东西要给安朵看,她想了想,最终还是同意跟着他去一趟寒星。
安朵问火舞,“火舞姐姐,你要跟着我吗?”
火舞撩了撩头发,“当初你救了姐姐,姐姐从今后自然就是你的人了。”
安朵点点头表示没问题,就当自己多了一个武力高强的姐姐,跟着也好。
她又转头问艾拉,“艾拉你······”
艾拉想了想,“我先跟着你吧,之后的事情我要想一想。”
报仇是一定要的,但得有计划,否则很有可能再来一次这种经历。
安朵又问亚摩斯,“亚摩斯,你要回去尺星吗?我可以让我姐姐派人送你。”
亚摩斯闻言干脆地摇头,“我不回去!我争不过他们!”
安朵想到严爷死后的情形,也理解他的想法,行,收几个不是收呢?
就算自己养不起,珏舅舅和薇薇姐姐一定能帮自己养。
她又看向罗亚,“罗亚,罗雅殿下就在金河系,你要去找她吗?”
罗亚看了看卡瑟斯,“没关系,我陪你一起,绮里星与罗兰星相距不远,到时候我们一起回去。”
安朵最后又看向卡瑟斯,“卡瑟斯殿下······”
听她连名带敬称的叫,卡瑟斯心里闷痛,伸手点住她的唇,“我永远都是你的色色,不要这样叫我。我跟着你一起。”
他冰蓝的瞳眸此时蕴含着汹涌的感情和浓烈的悲哀,安朵想起他们初见的那晚,这双美丽的瞳眸一眼便吸引到了她······
她下意识回答道:“好。”
众人准备出发时,又为坐谁的星舰而产生了分歧。
绮里薇理所当然地说道:“表妹当然要坐我的战舰。”
卡瑟斯不可能让她如愿,“你的战舰能比得上我的?”
寒星被气笑了,“老子的寒星允许你们的战舰降落了?”
安朵头疼,“别吵了,我要跟二姐一起,要是不同意,你们都滚,我也不去寒星了!”
很好,你赢了。
绮里薇带来了五艘战舰,她吩咐其余四艘护送那些被迫害的少年少女各自回家,只留下了一艘用来载安朵他们。
她知道卡瑟斯的五艘战舰一定会跟在后面,再加上寒星带来的几艘战舰,不过是从乱星飞到相邻的寒星,根本不用担心安全问题。
她正要通知绮里珏已经找到安朵的时候,被安朵阻止了。
“朵儿?”
安朵捏了捏拳头,沉声问道:“二姐,柏哥他,他怎样了?”
绮里薇沉默了一瞬,嗓音微哑地轻声回道:“没了······父亲让人尽力搜集他的······碎片。”
其实并没有多大希望,在那样的爆炸中,人体的碎屑很难找全。
安朵眼泪瞬间夺眶而出,啪嗒啪嗒掉在战舰光滑的地板上,也敲在卡瑟斯的心上。
他连忙将人搂过,却不知道该怎样安慰她。
安朵这会儿倒没有推开他,哽咽着说道:“先不告诉他吧,让那些暗地里的人多高兴一会儿。”
绮里薇不明白她的想法,但拒绝不了梨花带雨的小表妹,“好。”
众人一时有些沉默,安朵不想让别人跟着自己难过,她抹了抹泪花,问艾拉,“你怎么跑出来的?”
她自己当时就是一个‘礼物’,没有资格带艾拉去到实验基地。
艾拉给她倒了一杯温水递过去,随后回答道:“我听到他们说严爷一行人被困在实验基地了,我在浮华宫里干着急,碰巧遇到来打听你消息的绮里大人,就请她带我一起去找你。”
绮里薇点点头,“我过来的时候,卡瑟斯舰长正准备下去找你,他说我们实力太差了,让我带着人守在外面接应,他自己带人下去找。”
她解释的时候一本正经,丝毫没有在表明面前告状的心虚。
安朵就看向卡瑟斯,却见他很自然地回答道:“她们实力的确不如我这几个手下,而且只有我能感应到你的位置。”
说到这里,他精神海一痛,脸色顿时苍白,嘴角边溢出一丝血。
这是精神力共情的后遗症,一直被他压制着,直到现在实在压制不住了。
安朵大惊,“色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