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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抬头看了看宿舍的门牌,三个红色的字赫然写着:>
犹豫了一下,我去拧动门的把手。
“不要,出去!”
忽然门里传来了威吓的喊声。
“可是……”我停下手里的动作,想做解释。
“出去,不是说了嘛!不要!”
喊声在继续。
我后退两步,仔细看了看门牌号,不多不少,确实是>
于是我鼓足勇气去推门,同时开口解释着:
“可是,我应该是住在这个宿舍才对啊!”
随着虚掩的门被推开和我有生以来的第一步踏入这个宿舍——
啪嗒!
我条件反射似的往后一跳,低头看,一根笤帚棒砸向门口,落地有声。
“这……”
我刚想继续前进,听见屋里有人喊:“小心,还有!”
耳畔中风声骤起。
我下意识地用手捂住脸,猫腰低头。
哐啷!
门上一个塑料脸盆落下,砸在离我立足之地0个厘米远的位置。
“抱歉抱歉,这是给别人准备的。”
在我惊魂未定的时候,屋里的人已经一脸歉意笑着迎了上来。
“你好,我应该住这个宿舍,我叫葭。”
保持着捂住脑袋防范的模样,我小心地开口说。
“刚才真的很抱歉,意外事故,意外!”说话的人接过我手里的包,继续笑着解释,“我叫阿维,也住这里,以后多关照吧。还有,没有危险了,你可以不用一直捂着脑袋。”
比我高大约7个公分,从拎包的动作来看身手还算矫健,说话时露出的牙齿也较比整洁,只是,看他笑起来的样子,就像脸上浮现出了一些荡漾的水波。
“刚才有个推销的,进来四次了,非让我买袜子口罩,”阿维重新布置着开门时下落的机关,“我怎么说他都不干,非说一会儿再来卖给我,所以——”
“袜子,和,口罩?”我总觉得和阿维有关的事情都有点透着古怪。
“或者是袜子和手套,总之差不多。”
阿维布置好他的机关,就坐在桌子旁边,看着我倒腾背包里的东西。
“这么看来,你一定是大一新生。”
忽然听他说这么一句,我有点觉得莫名其妙:“是啊,难道你不是——”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也是新生。我是在验证‘看行为猜身份顺竿爬定理’。”
“什么什么?”我偷偷拍拍自己的脑袋,似乎还算清醒。
“同学,你已经是大学生了,跟人打交道的时候,当然要看别人的行为就大致猜到别人的身份啊,这样才不会被别人当作幼稚的中学生笑话。”
“可是,你不用猜也知道我是大一新生啊……”
“这不一样的,比如说,一看你满脸无光,眼神犹犹豫豫,就知道你一定是大一新生。再比如,还是你吧,看你身上没有挂个小石头啊指环啊毛绒玩具啊之类的,就知道你没有企鹅缘。”阿维说完,狡黠地扬了扬嘴角,示意他说的话的正确性。
“企鹅缘?什么是企鹅?”
“哦,企鹅啊——知道恐龙吧?”
“网络上把恐怖的女生叫恐龙啊……”
“所以,我们把可爱又善良的女生叫企鹅——”
阿维解释到一半,用手指了指宿舍的窗户:“你看,我们宿舍楼是有院墙的,所以如果有女生来找人,都要在院子外面等。从咱们的窗户,正好看见马路对面等人的企鹅,你不觉得这是一间很好的宿舍吗?”
“那,这跟我有没有企鹅缘有必然联系吗?”
“因为一般若有企鹅缘的话,总会有企鹅送你一点小玩艺的,而你通常会带在身上啊——我说的没错吧,莫非你有骗到企鹅?”
“有、有啊!本来我有个网友,按你的话说,绝对是企鹅,结果我们才见了两面,她就病了,红斑狼疮,结果——”
“呵呵,同志,你又不是痞子蔡。”
“这个、其实,我碰上的企鹅,本来是我的好朋友的女朋友,结果我朋友死了,企鹅跟我好,可惜后来企鹅精神衰弱什么的,去一个深山里的医院疗养,我——”
“那是村上春树的《挪威的森林》。”
“再不然,等我学完潜水,去撒哈拉沙漠,跟企鹅一起——”
“那是三毛和荷西啊。”
“或者,我借了人别人的资本不还,于是人家想了个办法,说要把企鹅妹妹许给我,想匡我深入重地,逼我还债。可是我——”
“这是什么?”
“刘备占荆州、智娶孙夫人。三国演义现代改编版。”
“好蹩脚啊,你别无聊了,总之你没有企鹅缘就是了。”
“不过你还是挺厉害的,这么能掰。”阿维拍拍的我的肩,“好,战友。”
“你也很厉害啊,竟然知道我在瞎掰……”
“嘘!”忽然阿维打断我的话,“听!”
门外,脚步声越来越近。
吧嗒!
哐啷!
门口又是一个一脸惊愕拎着大包小包学生模样的人。
“这……你也是住这儿的吧……抱歉……”
阿维笑笑,怎么看他笑起来脸上的皱纹都像是人大脑里的沟回。
我本想收敛起曾经的性格,再也不成天废话,再也不浪费时间,好好学习,天天向上;然而命中注定我要住在442,注定我要碰上阿维——一个比我还能废话和思维怪异的家伙,所以也就注定了,我们要同流合污下去。
入学第一天,阿维成了我上大学的第一个好朋友,而“企鹅”则成了漂亮姑娘的带名词,被收入442辞典中。
还有,最终阿维的机关还是得逞了,我们的宿舍从此不再受推销的困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