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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节 乐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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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傻猫,我们排练的时候你坐那儿发什么呆啊?”

    “报告用脚打鼓的美女同志,我想起我们的高数老师了,因为她和你一样凶狠霸道。”

    “你!”还是不出所料的右手直拳,“记吃不记打,哼!”

    “如果你眼睛再红一点,会和我们高数老师一样璀璨的……啊,我,说说而已,犯二,明白吗,说说而已,美女同志,息怒……”

    因为澎澎不仅眼睛变成了白兔,而且在她的右手里已经握紧了装满可乐的纸杯。

    “你原来搞过乐队?”

    “一段时间吧。”

    “哦,知道了。看你对这方面挺了解的。”

    “一些建议而已,其实你们乐队按大学生的标准来说,还算不错了。”

    在和我澎澎战争的时候,坐在旁边的咴儿和宠物猫就和平许多。

    “自以为聪明所以叫人家傻猫的美女同志,我出个简单的谜语你应该很容易猜到吧?”

    “还怕你啊?说!”

    “看,”我用食指在面前画了个圈,“你,我,还有他们俩,咱们四个人,猜一部世界名著。”

    “世界名著?世界名著……给点提示?”

    “唉,猪就是猪。”

    “猪?杀猪?屠夫?屠格涅夫?”

    “我说你是野猪脑子啊!什么屠夫,还蒲松龄呢。咱们四个人——《战争与和平》。”

    “什么破谜语!”澎澎在桌子底下狠狠踢了我一脚,“不理你了!”

    “你们建乐队是想怎么样呢?自己玩玩,或者是?”

    “哈哈哈哈,这你得问我啊!”澎澎不理我,于是凑到宠物猫旁边冲着咴儿,“当时我和猫咪一屋嘛,她教漠崎弹吉他的时候我也想学,可是吧,我手指头长得跟你们不一样,学不了,可我就是想学。后来我们一商量,算了,不学吉他了,我就拉着菲菲一块儿,我学鼓,她学键盘,我们就组乐队了……喂,你在听吗?”

    咴儿冲澎澎微笑着点点头,又把视线移到宠物猫对面。

    “一种追求吧,大学都不是给自己上的,总得在上大学期间做一点自己喜欢的事情。”

    “哦,明白了,追求,挺好的。”咴儿又侧过脸冲着一脑门不满意的澎澎笑了笑,“那,你们想做到什么程度呢?”

    “尽量做好。”宠物猫捋了捋额前的头发,声音不够宏伟壮丽,却很坚定。

    “其实,乐队的话,最难的不是水平不够,水平可以练的;也不是没有歌可唱,唱别人的或者自己写都可以;乐器什么的也可以慢慢升级;最难的,是人。”

    难怪澎澎把眼睛张得像一种叫金鱼的,受惊吓一样地拼命摇头,因为我也是第一次听咴儿一口气说出这么多深奥莫测有哲理有内涵的话出来。这厮莫非唬烂小说看多了?不犯二倒讲起道理来,莫名,莫名!

    “也许一开始大家热情都很高,可是到后来,没做出什么结果的话,大家都会觉得没意思,做出一点成就大家各自想继续发展的想法就会不一样,而且你们时间本来就不多,以后就业、出国、继续读书,或者谁急着忙着谈恋爱什么的,乐队的事情就很难再上心了。”

    “你什么意思?”宠物猫警觉地把脸藏回头发后面。

    “没有,预防一下而已。希望你们越做越大,不过万一的话,也别灰心。”说到这里咴儿低下头,看着自己放在桌上的双手,“因为一般情况,都是这样收场的。”

    “收什么?”

    “没有。不过,真的还是要祝你们有所作为,有什么我能帮忙的事情尽管说,反正我又不像葭那么忙着上课,琴也好,配器也好,或者需要原创都行。”

    “嗯,谢谢你。”

    即使把上次夜里和宠物猫的相遇都算在内,这也是我第一次看她甩开额前的头发没有掩饰地笑。

    笑的企鹅。

    “你们那个咴儿,怎么觉得那么深沉啊?你倒是也学学人家,傻猫。”

    “我也觉得有点奇怪,他。”

    “确实。这样吧,你就学他买冰激凌送我吃,好不好?没关系我不会介意的。”

    “送你个猪头!你知道咴儿为什么感觉怪怪的吗?”

    “你才猪头呢!为什么?”

    “你想啊,我们宿舍旁边有一个中学,他在我们宿舍住,所以他肯定天天耳濡目染受了正气感化,被中学里园丁们以我一身脏换来万家净的精神所感动,才变得说出话来都那么有教育意义了——就是这么回事。”

    “你还敢说我是猪头?什么一身脏万家净的,我看你们其实一样,都是会说废话。不过他废的话比你正经一点。”

    “猪就是猪,不懂吧?这叫犯二,很高深的一门学问,美女同志,你要是拜我为师兄我就传授给你犯二心法,怎么样?”

    “你给我死到一边去!还拜你为师娘呢!”

    由于我及时躲远,澎澎空挥惊虎吞狗掌却无法伤及到我,于是乎只好咬牙切齿地冲我喊叫两声,聊以泄恨。

    “你想想,连澎澎都说,你那天怪怪的。”躺在442我问咴儿,“你好像没以前二了,按澎澎的话说,你现在挺深沉的。”

    “有吗?说了一点忠告给她们乐队嘛。”

    “什么啊?怎么啦?你们说详细一点好不好?谁被恐龙吃了?还是企鹅?”阿维探过脑袋来问。

    “也还好,不过他挺奇怪的就是了,在企鹅面前装酷啊。”我指指咴儿。

    “没有吧。就看你和澎澎打得挺热闹的。”咴儿没有怎么反驳,转移了话题。

    “还打啊?”阿维冲我一脸沟回地坏笑,“哈哈哈哈,她多半就是看上你了!”

    “看上你个猪头三啊!那么凶猛的动物,我可不能学先帝创业未半而中道崩殂,我要击溃敌人的最后一道防线,突破长江天险,解放全中国,一举扫平江南六郡八十一州,九九八十一难!”

    “疯了疯了!学习,好好学习。”卢可做的总结陈述。

    “听咴儿说,你跟那帮搞乐队的企鹅在一块儿的时候特别二?”阿维嚼着方便面,看着窗户外面楼下院子门口的企鹅,问我。

    “没有吧,我可是个好孩子。那厮没跟你说么,我见着不认识的企鹅连说话都结巴。”

    “是啊,可是听说,你和那个‘爱你的猪头三’大战三百回合的时候,简直威风八面英勇顽强,砍倒大旗两杆、夺搠三条,不顾曹军八十三万人马、五十一员战将,怀揣后主杀了个七进七出啊!”

    “瞎掰呢!我……”

    “所以,你有问题——你们都有问题,不然你们俩为什么自从上次看她们排练以后,每天就加紧练琴了?”

    “她们说,需要原创的歌。你看,我写歌词,咴儿写曲子,这搭配,天衣无缝啊!你不觉得现在该请我们签名好好收藏起来吗?”

    “哈哈,谢谢谢谢,你自己想清楚了就得了。”

    我当然自以为想得很清楚:上大学期间能做这么一两件真正自己想做的事情,也算没有浪费最后的自由时光,否则万一毕业以后倒卖土豆什么的,总不能一边和家庭妇女讨价还价一边诗词歌赋唱不停吧?

    所以我决定要好好学琴,也要好好写歌,为了怀念那个传说中九十年代初的大学里白衣胜雪花谢花飞的年代,也为了填补我们颠三倒四忙忙碌碌莫名所以不知所终的无聊的现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