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针对“老妖”和生化考试的“除妖起义”正在地下如火如荼地进行着。
我按着阿维的思路,写了一纸檄文,痛斥“老妖”的罪状,然后秘密去找我们的同学们签名,以加入“除妖同盟会”。
“生化姚老师在一个学期从未用英语授课的情况下,当考试还有一周就要来临的时候,突然决定用英语进行考试,这是对于学生的一种欺诈行为,是有违师道尊严和教书育人的本意的;这种刁难学生的行径,是为光荣的人民教师所不齿的,所以姚老师的行为,已经失去了……”
“停,停!”阿维打个手势,示意在朗读“檄文”的我停下来。
“怎么了?最精彩的部分我还没念到呢。”
“这个,你知道吧,你只要把‘老妖’做的事情阐述明白了,就可以了,千万不要把你的评论加进去,不要带个人的感情色彩。”
“是吗?那,我再改改。”
“还有,好像以前你写过一段,说‘老妖’上课的时候说废话、侮辱学生、小测验随便给你零分,这些东西,你要写进去的话,千万不能具体化,不要让人觉得她是针对个人的,而是一种普遍现象。”
“喂,你,是不是以前搞过地下工作啊!”
忙活了两天之后,我和阿维躲在442,反锁上门,研究对策。
“收获怎么样?”那厮问我。
“男生这边基本上都签名了,女生有一半多签名了吧。你算算,我觉得百分之八十以上的人,现在都咱们。”
“问题是,后天考试的时候,到底能有多少人有胆儿,跟咱们一起罢考不答题——你别把檄文和集体签名交上去了,那帮家伙该考试还考试,那不就瞎掰了么?”
“这个,那就难说了,看运气吧。”
“反正,”阿维一拍床板,站起来,“要不然就是咱俩死得非常难看,要不然就是学校来协调这件事,或者——”
电话铃突然刺耳地响起来,把阿维的总结性陈述打断了。
“喂,您好?”那厮接起电话,“啊…严老师啊…没有…我好好学习呢…葭…在啊…我们俩啊…没干什么呀…现在吗…您在办公室啊…行…那我们现在就过去。”
“老严找咱俩。”放下听筒,阿维叹口气,说着。
统一了口风以后,我们俩手挽手肩并肩,离开了>
心里的不安,就像苏醒的火山一样,越来越热,越喷越高,于是我扯开嗓子纵情高呼:
“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还,此头需向兹国门悬,捷报飞来兮当纸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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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俩,又搞什么妖蛾子啊!”
由于已经是下班时间,生物楼里格外安静,因而老严一开口,就让人觉得声音很洪亮。
“严老师,我们真的什么都没搞。”阿维尽量装出真诚的样子。
“都快考试了,我们好好学习呢。”我跟着阿维说。
“是吗?你们俩也能好好学习?”老严伸手推过来一把椅子,示意我们坐下,“那我问问你们,复习得怎么样了?”
“还成吧,这不是后天就考生化了么……”
阿维狠狠捅了我一把。
我也知道刚刚说错话了,于是和阿维一起保持沉默。
“你说说你们,我早就跟你们说了,有意见可以提啊,你们跟我提,我给你们协调去,是吧?可是你们倒好,又自作主张!”老严说完,从抽屉里掏出两个苹果,“来,吃苹果。”
我和阿维谁也没敢伸手去接。
“你们跟我说说吧,生化姚老师到底又怎么惹你们了,能让你们想出罢考这个主意来。”
“严老师,我们没……”
“别!”老严挥挥手,“你们要是跟我都不实话实说,那可就没办法了,这事儿一捅出去,咱们谁也不好办。”
接下来的40分钟里,话题就一直围绕在“老妖”欺负人、学生的权利和义务、处理问题的方法等等等等;从老严的话里,我们清楚地明白了,起码老严已经知道了我们的罢考计划,这让我和阿维自鸣得意的保密措施受到了不小的冲击。
“可是,您怎么能知道我们要罢考呢?”
“你们就别套我的话啦,我意志坚定,不会告诉你们的。”
“请您吃奶油炸糕也不说吗?”阿维配合着老严犯起二来。
“不说!这几天我上火,得多吃水果。”老严拿起抽屉里的苹果,又放下,“你们的意思我也听明白了,不就是姚老师突然要改成用英语考试吗?这件事我跟她说说去,让她改回不用英语,不就得了吗?”
“那……”阿维迟疑了一下,“那,要不然就这样?您说呢?”
“还我说?”老严笑了,“我说把你们俩开除得了,净给我惹事!”
“这个,不大好吧,以后我们不惹事了,开除就算了。”知道老严说说而已,阿维也放下心来继续废话。
“不是,严老师,还有……”虽然老严答应和“老妖”交涉,但是我还是有顾虑,“姚老师成心不想让我及格啊,您觉得我有可能卷面分90以上么?”
“你又跟当初考有机化学一样么?”老严再一次皱起了眉头来,“跟你说了,没事别跟老师较劲,还不是自己吃亏么?说说,这又是怎么回事?”
从老严的办公室里出来,已经将近晚上点钟了。
“你说,这事怎么捅到老严那儿去的?”我问阿维,“我觉得,咱们做得挺小心的啊。”
“幸亏是捅到老严那儿了,要不然咱们可就惨喽。”阿维伸个懒腰,看了看手表,“结果,还得考试。喝点咖啡去吧,晚上该熬夜复习了。”
我抬起头来,看着都市夜空里仅存的几颗星星,几颗孤单的星星。是不是我们所有的努力,在老严他们看来都不过是像这几颗星的微光,暗淡得微不足道呢?是不是我们引以为自豪的小花招小手段,真的是无用的雕虫小技呢?
或者,我们只能按照别人设计好的路,高考、上大学、好好学习、毕业、工作,甚至要读什么科目、要考什么分数、要看什么书、要说什么话,就这么不偏不倚地一直按计划走下去、没有自己选择的余地呢?
“走吧。”阿维回过头来喊我。
“天下大乱啦!野猪下蛋啦!”迎着微凉的夜风,我大喊起来。
“肯定,这事儿是有人给捅出去了。”阿维无视我的叫喊,恨恨地说,“让我知道是谁干的,我非撕了他不可!”
后来老严开了个班会强调考试纪律,明令禁止罢考之类的行为,并以严厉处分相威胁,压制了罢考风波。
再后来,生化考试如期进行,卷子是中文版的,还算容易,我和阿维这帮家伙再一次涉险过关。
再再后来,就是漫长而炎热的暑假,阿维找到了植物组的老师,接下了整理实习期间标本的任务,于是我们两个人就天天憋在闷热的植物标本室里,做着莫名其妙的事。
“你还要去夏令营吗?”整理标本的时候,阿维问我。
“前些天网吧着火,所以这个暑假禁止任何单位或个人组织学生活动,要不然我也不至于来跟你整理标本来。”我擦擦汗,坐下来抱怨,“干30个小时,才200块钱!这个假期的日子又不好过了。”
“年轻人啊,这就是你想不清楚了。”阿维装大,“你来标本室干活,不觉得有点奇怪么?哈哈哈哈,你要聪明的话就会发现,植物组的工作,还没有被卢可垄断啊!也就是说,我们可以在这方面发展一下。”
“算了,我不想发展什么了,何苦为了比卢可做得好,而非要在学习上费劲呢?”
“要我给你个理由吗?或者给你个汽‘由’?蛤蜊‘由’?火鸟色拉‘由’?”
“你就慢慢‘游’吧,早晚淹死!”我陪他犯了句二,“说,什么理由?”
“你知道到底是谁,把咱们罢考的事给捅出去了吗?”阿维那厮意味深长地问。
“谁?”我想了想,“莫非?难道?就是那傻缺——”
“卢可!”阿维和我一起说出了这个名字。
“我早就该想到是这孙子!找人砍了他去!”
“这倒也是个主意,”阿维似乎早就料到了我的反应,“不过,还有更好的办法。”
“什么?”
“那家伙不是好好学习吗?我们就在这个方面打击他!只要我们做得比他还好,就是对他最好的打击,肯定比揍他一顿还解气!”
“是吗?所以你拉我在植物组干活,想有什么发展么?”
“试试看。”